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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七节 ...

  •   “什么?”北宫凭以为自己听错了。
      岂料青衣人不由分说伸出手来就要拉他。
      这时,没好气的钟弈俊挡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青衣人终于将目光移向了钟弈俊,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再说什么,收回了手。
      北宫凭也垂下剑,但没放松警惕。
      “你们不是坏人是什么,站在黑黢黢的地方屁也不放一个。看着我在那儿闲逛好玩儿是吧?”钟弈俊质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敌是友啊。”黑斗篷道。
      “那现在知道了?”
      “是啊。当然不是敌。”黑斗篷笑道,笑起来煞是好看。
      虽然如此,但气氛也没有松下来。
      曾景举着火把,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谁料,青衣人叹了口气,淡眼看了下黑暗的四周,开口道:“大殿里还有别人。”
      几人一愣,他又说:“西北角……两人;东面一人。”
      他的语调十分缓慢,眼睛慢慢闭上,似乎是感知到的一般。
      接着,他不等众人反应,幽幽转头对黑斗篷说:“兰儿,去把灯点上。”
      被唤作兰儿的黑斗篷一愣,道:“竟然使唤我。”
      “是我带你进来的。快去。”
      这种拌嘴般的对话让另外几人不知该作何表情。
      黑斗篷撇撇嘴,缓缓走出去了。
      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他走得很平稳,脚下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就像看得到一般。
      于是,一盏盏长明灯接连亮起;伴随着黑暗的离散,之前躲在暗角的人原本还想弓腰藏一藏,现在也不得不直起身子现出原形来:
      在西北角,韩不闻低着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是五花大绑着的江归,嘴里还塞着布。
      而东边,人们只看到一个罐子在那儿颤抖,而人迟迟不出现。
      钟弈俊几步走过去,移开罐子,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着身子,正在发抖。
      他一见钟弈俊,口中便胡言乱语起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是个疯子?”曾景皱着眉头。
      “江归!”而江老伯则直奔自己儿子去了。
      趁着几人离散开来,青衣人移到北宫凭身边。
      北宫凭这才看清楚,这个披头散发的青衣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剑,用布严实地包裹着,只能看到形态;而胸前,垂着一枚月牙玉,玉质十分古朴。
      他轻轻对北宫凭道:“你中毒了。”
      “什么?”北宫凭本能地往外一躲,一脸错愕。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很容易感到寒冷?”青衣人不温不火地问。
      北宫凭心下一惊,这倒是被他说中了。
      但是这青衣人也未免太过可疑,北宫凭也不知该不该信他。
      这时,钟弈俊又过了来,青衣人便离开了一些,对钟弈俊道:“你可以看看他的右肩。他已经中毒了。”
      “哈?”钟弈俊还搞不清状况,而一旁的北宫凭也愣着。
      钟弈俊看看北宫凭,一时一种尴尬地氛围围绕在几人周围。
      “不然我看了。”青衣人见他们都没动静,上前一步道。
      “不不不!”钟弈俊立马拦住他,笑着摆手。
      但是北宫凭也并没有同意让自己看啊!
      钟弈俊十分汗颜,都不敢转头去看北宫凭的表情了。
      “行,看看吧。”好在,发完愣的北宫凭自己撩开他系在右肩的长发,对钟弈俊说道。
      钟弈俊终于放下心来,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北宫凭背后的衣领。
      果然,那右肩上竟赫然映着一片青色的花纹。
      花纹很奇怪,钟弈俊说不出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北宫凭扭头问,自己又看不到。
      “有个奇怪的花纹……”
      钟弈俊纳闷了,自己之前并没有见到过这个花纹……自己之前不是还帮他换过衣服、和他一起进过澡堂吗(虽然如果放在现在,自己可能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再做这种事就是了)但是这个花纹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啊!…”钟弈俊忽然想起,在嵘岈关下,帮北宫凭换衣服的时候,就在同一个地方,曾看到一些模糊的青色,当时以为是受伤了,后来也再没机会关注过。
      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中毒的征兆了?而这全是钟弈俊自己的猜想,也不好说出来。
      “你有没有吃什么可疑的东西?”青衣人见自己所说得到了证实,就进一步问道。
      可疑的东西……北宫凭皱起眉头来。
      自从下山之后,自己一直很谨慎,不管吃什么,一定先试毒;和秦师兄他们一起在北关的时候自不必说,就算是在嵘岈关前卖西瓜的老伯那会儿,自己也有用银针试毒啊……难道是再之前?
      突然,北宫凭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想到了吗?”钟弈俊这时已经退开来。
      北宫凭想到的,正是东六。
      东六给钟弈俊的那包东西,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要试毒。
      能想到的,就只有东六了,但,这毕竟只是猜想;况且,眼前这个钟弈俊正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如果说出是东六,那个把他错认为是儿子的东六,他会是什么表情呀……
      “没、没想到……”北宫凭低头答道。
      “但是我觉得你吃什么不都有试毒吗?”钟弈俊也疑惑。
      “可能是某次忘了吧……”北宫凭不想继续深入。
      北宫凭又转念一想,对钟弈俊道:“对了,看看你有没有啊,我们很多东西不都是一起吃的吗?”
      钟弈俊正想说对,青衣人却先道:“对他没用。”
      “诶?”
      “对他没有用……”青衣人看看钟弈俊,又重复道。
      北宫凭沉默了。
      先不问青衣人这句话的深意,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没办法知道这毒究竟是不是东六下的了,或者是别人。
      “吃了。”突然,青衣人手一伸,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来,“解药。”还真是惜字如金。
      “虽然谢了,但我不会接受的。”北宫凭断然拒绝了陌生人拿来的东西。
      青衣人一阵无言后,并未收回,面无表情道:“你得吃了它。”
      北宫凭实在不想理这个人,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很可疑很强势,甚至,还很傻!
      黑斗篷见双方僵持不下,便凑到青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青衣人才揣回了药丸,又看看北宫凭,没说什么,和黑斗篷一同走到边上去了。
      这算是甩开了吗?无论如何,北宫凭真是觉得谢天谢地。
      这时,江归也已经被松了绑,算是父子团圆吧。
      “太好了呢,江老伯。”北宫凭上一步微笑道。
      “是啊,是啊……”但江漠却笑得有些勉强。
      一看,原来是江归,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抬起眼来,冷冷盯着北宫凭,那眼神就像在看仇家。
      ……哦,他肯定是觉得现在这副局面是自己等人造成了。北宫凭心想。但江归毕竟是个孩子,对自己也就算了,对父亲也这么不亲不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韩不闻则站在一旁一副待审讯的模样,但眼中也有不甘的怒火。
      算了,这个人可以忽略不计。
      闹开来的,是曾景那边。
      因为大殿被点着了灯,殿内的陈设都可以基本看清了。
      他现在正站在那面大铜镜前大呼小叫,钟弈俊则叫他千万别碰那镜子:“之前我碰的时候,看到了非常晦气的东西!”
      “那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一面镜子。师兄,你还说我胆小,我看你也好不到那儿去。”说着,他便非要去摸摸看。
      “那面镜子是当年祭祀用的,你看它光亮如新,是因为用人祭的血一泼再泼。据说里面寄居着几代阴魂。”站在一旁的青衣人突然又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了。
      被他这么一说,人都静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终于,北宫凭问道。
      就算对神宫有过研究,也不至于知道得这么详细吧。
      然而,青衣人却望着铜镜,良久才道:“……我不知道。”
      黑斗篷连忙接口道:“不是不是。我们……其实是一个你认识的人派来的。呃……算是吧。”他最后加了一句。
      “……谁?”北宫凭更加糊涂了。
      然而这下,两个神秘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黑斗篷说了句:“一个绝对不会害你的人。”
      “是谁啊?”钟弈俊呆呆看着北宫凭。
      北宫凭无力地摇摇头。
      他根本想不出这样的人;况且,眼前这两个人说的话能信几分?
      这时,大殿祭坛边上突然传出“沙沙”的声音。
      扭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疯子正拿一块石头在碑文边上描摹着。
      钟弈俊上去夺下他的石头,他也只是咧嘴傻笑。
      “这是什么?”北宫凭凑过去。
      碑文在祭坛两侧,对称分布,一边是之前钟弈俊看到的奇怪文字,另一边是他没看到的甲骨文。
      碑文破损了不少,奇怪的是,似乎不是自然风化什么造成的。
      很明显,一些字是故意被抹掉了的。
      “你们……”北宫凭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轻抚着那些年代久远的字,转头想问问,却突然发现了什么。
      少了几个人!
      “人呢?”他走过来,一看,果然!之前那个青衣人和黑斗篷还有那个疯子,都已经没有了踪影。
      “真的诶!”这时,其他几人也发现不对劲,找开来。
      但是确实,这个大殿没有他们的身影。
      “会不会是走了?”钟弈俊道。
      但是这样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走了,实在匪夷所思。
      被黑斗篷点燃的长明灯还在闪闪烁烁地燃烧着。
      石雕的踏花神龙冷冷地俯视着大殿里的众人。
      阴森的铜镜静静反射着忽暗忽明的火光。
      几人的心,霎时就凉了下来。
      “我……我可以说说吗?”这时,一直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韩不闻举手道。
      几人都看着他,等他说。
      韩不闻结结巴巴地开口了:“之前我才下来的时候,躲在西北角上,”他指了指大殿西北角,那里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镂空的雕着简单花饰的石窗,“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我当时就看到那两个人站在下面,那个黑斗篷似乎蹲在地上,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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