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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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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凭……我饿了。”
“……哦。”
“北宫凭……我好饿。”
“……嗯。”
“北宫凭……我想吃肉。”
“没有。”
“北宫凭我要被饿死了!”钟弈俊一跃而起。
“哼,不知道是谁把钱用去买了一担无用的白菜的……”北宫凭冷笑。
“我那不是为了找……朝林村么!”钟弈俊狡辩。
“得了吧,饿了就受着。”
两人正在驿站里休息。
前面不远,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天爵峰。
这几日,天气已经渐热,两旁茂盛的树林里偶尔传出知了叫。
过往的旅人纷纷拿起了扇子,连驿站旁马厩里的马儿们也躁动不安。
桌上,北宫凭正美美地喝酒吃肉,而可怜兮兮的钟弈俊则在旁边干瞪眼。
“你……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饿死吧?”钟弈俊死盯着桌上盘里的肉。
“诶,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北宫凭轻描淡写道,一筷子夹走最后一块肉。
原本闷热的钟弈俊瞬间觉得身心俱寒。
这个恶毒的北宫凭!钟弈俊在心中咒骂。
“客官客官,喝口茶吧。”这时,驿站老板娘捧来茶。
北宫凭接过茶,殷切地倒上,曰:“师兄,喝茶吧。”
可恨的北宫凭!钟弈俊一怒,道:“不喝不喝!”
“哟,这可是你说的,想清楚。”北宫凭冷下脸来。
“我……我饿……”钟弈俊被他一吓,只得嘟着脸委屈道。
“现在知道饿了,前几天不是还在我面前死撑说自己还有钱吗?”
“还不是怕你骂我用钱去买了担白菜……”
北宫凭提起就气,冷哼一声,只喝起茶来。
钟弈俊则抠破脑门地想怎么才能让他消消气。
这时,驿站厨房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闹腾的驿站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老板娘惊恐地盯着路上,手中的碗打烂了。
“哟,老板娘,苓香在吗?”
正面走过来的,是个穿着华美的年轻男子,相貌颇为英俊,只是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看便是纨绔子弟;他身后跟着几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还有几个佩着剑的侍卫。
“哎哟,是韩不闻呐。”周围有人小声道。
“难道是韩王爷的小儿子?”
“不错不错。听说此人顽劣不化,常找百姓麻烦。”
客栈里的人纷纷低头吃起自己的东西,不敢再看。
钟北二人的视线自然也被这韩小王爷吸引了过去。
“苓香…苓香不在。”老板娘颤巍巍道,直后退。
“不在?”韩不闻尖起嗓子,“本王爷不是说了让她今天等着我吗?!”
“她……她进山了。”老板娘别过身。
“嗬!你这是耍我呢!”韩不闻直逼过去,揪起老板娘的领子。
周围有些看不过去的客人握起拳头来。
而韩不闻身后的大汉和侍卫恶狠狠地盯着下面,手也纷纷按到了刀剑上示威。
驿站中三十来号人,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可恶!以强欺弱算什么英雄好汉啊!”钟弈俊正要起身,一把被北宫凭拦住。
“啊?啊?北宫凭?”
“你想清楚,我们是来取剑的,本来就应该低调,不要被无关的麻烦缠上,引来更多暗中的敌人;况且,这里是曲依的地盘,原本就与我们门派没什么好交情,何必去招惹官家。”
“但是……!”
“先看看再说吧。”北宫凭压低声音。
“啊?!说啊!怎么不说话?!”韩不闻抡起拳头来就要揍人。
钟弈俊实在忍无可忍,正要冲上去,突然前排一个很有江湖味的老汉站起来,道:“韩不闻,做这样的事情,你不怕遭天谴?”
“你这老头是谁?”韩不闻放下老板娘,扭曲了脸走过来。
“我是谁不重要。”
“那老伯不会武功。”正在这时,北宫凭突然悄悄给钟弈俊道。
“诶?但是我看老伯的骨骼……”“你看他的手。”
钟弈俊顺着北宫凭的指示看去:老伯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我去了。”钟弈俊朝北宫凭请示一句,一脸无辜,不像要去打人的模样。
“去吧。”北宫凭也不看他,坐起来喝茶。
“嗬!你这老头还挺拽!我看你这下要怎么……!”韩不闻的花拳绣腿一下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惊诧地一转头,就见一个相貌堂堂、面相和善、腰间佩剑、长发高束的俊美青年……咳咳,总之就是一个侠客模样地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打老人是不好的。”钟弈俊笑道。
“我……”韩不闻正想破口大骂,只觉手腕被抓住处一阵生疼,硬生生把脏话给憋了回去。
“王爷!”“王爷!”大汉侍卫刀剑都出了鞘。
“别打别打,你们打不过的。”钟弈俊忙朝他们摆摆手,一副真心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这傻子……这不是挑衅吗……北宫凭喝着茶,心想懒得管他。
“什么!?”“王八蛋!”果然,大汉侍卫被某钟激怒了。
“诶诶,你们怎么不听劝啊?”
“平平碰碰!”于是场面闹开来,客人该跑的跑,该喊的喊,一哄而散。
江湖人士们又砸起了人家的店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
“完事儿啦?”北宫凭走过来,冷眼一扫地上躺着的一群人。
“嗯!”钟弈俊拍拍手、抖抖灰,一脸傻笑。
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韩不闻悄悄蠕动着身子,踉跄地爬起来。
“你、你们、等着!”他捂着又青又肿的脸,口齿不清地喊道,拔腿就跑了。
他手下的人也接连呻吟着起身逃走了。
一边跑一边还咒骂着什么。
于是,整个驿站清净下来。
两人的周围,只剩下老伯和老板娘。
老板娘没说什么,看了他们一眼,就朝厨房里头去了。
“她怎么了?”钟弈俊挠头。
“她是怕下回那个韩什么来的时候自己会更惨。”北宫凭无奈道。
“多谢两位少侠。”这时,之前那个老伯上来道,“在下江漠,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师从何门?”
“易昶门天枢院钟弈俊。”“天璇院北宫凭。”两人拱手道。
“哦!易昶门?”这位江老伯一抬眉毛,道:“果然是名门出高徒,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今日有缘,不如到敝山庄稍作休憩再赶路如何?”
北宫凭正想拒绝,突然身旁肚子咕咕叫的钟弈俊抢他一步道:“好啊好啊!”
北宫凭扯住他,他却转身小声道:“你又要说是陷阱怎么办对吧?我才不管呢,谁让你要饿我肚子的。”
说完就笑吟吟地跟上了老伯。
北宫凭愣愣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钟弈俊你翅膀长硬了(?)……
山庄就在天爵峰下,可以说离曾景他们的小山村不远。
山庄的牌匾上写着“江庄”,看上去仗势很大,可是等几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山庄几乎没人。
“抱歉抱歉,这个山庄现在只剩下我和犬子、一个老仆从三个人了,请两位不要见外。”江老伯笑着解释,“之前,还有些门生……后来……”他说着,望了望自己的双手。
“老伯莫非是受伤了?”钟弈俊见他双手还是如之前一般微颤着。
老伯叹气,点点头:“陈年旧伤了。”
看来是受伤之后无法习武,门生渐少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
别人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来到有些老旧的厅堂,江漠叫了仆从老杜准备饭菜,自己招待两人在客厅喝茶。
几人聊了聊韩不闻的事。
韩家小王爷,现在趁着韩家在乱世的势力越来越大,这些个纨绔子弟也就嚣张起来。
韩家是大复雷珏王爷安涣的外戚,能壮大起来也有这层关系。
之后,大家聊到钟北二人此行的去处。
北宫凭只说在天爵峰有任务,没有细说。
“在进山之前,我们要到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找先到的师兄弟。”
“原来如此。前几天我是听说在花门村有外人来,还挺热闹的,具体也不清楚。不如二人今夜在寒舍暂住,明日启程在下带二位去花门村。”
“不了,事情比较急,恕不能久留。”
“……也好。那至少留下来用晚膳如何?”
“好的好的!”钟弈俊插嘴狂点头道。
北宫凭拉他一下,小声道:“自重……”
吃饭之前,北宫凭例行在钟弈俊无奈的眼神注视下悄悄验了毒。
用膳的时候,三人又聊了一下天南地北的事。
北宫凭正想问江老伯他儿子怎么没出来,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爹,你又带人回来。”
门口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长发披着,脸色阴沉,腋下夹着一本书。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和这些江湖人士来往了。”说完,少年径自离去。
江老伯一脸痛心疾首,忙道:“失礼失礼!犬子不教!犬子不教!”
“不碍事。”北宫凭道。
“哎,这个混小子是个书呆子,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理解,只觉得江湖上都是些粗人;我也曾想让他习武……但我现在这个样子……哎!算了算了,别提这些烦心事,来,喝酒喝酒!”
老伯看上去经历了不少事,但也不愿多说。
钟弈俊还想问些什么,被不想多掺和的北宫凭拦住,于是三人就只管喝酒吃菜,聊些有的没的。
很快,天色渐暗,而且,空中积起一些乌云来;山风呼啸,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