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微*泪

2、走出禁锢

　　“文琪！那个广告企划案你写好没有啊？”
　　“我写好了，已经交给组长了！”
　　“文琪！摄制组怎么样了？到位了吗？你跟导演见过没？”
　　“已经约了，已经约了，到时候直接带他去场地！”
　　“文琪！……”
　　……
　　“文琪！……”
　　……
　　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蜂拥一般地涌向了文琪。本来不过是广告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写写广告企划案而已，偶尔盯去现场，看看拍摄进度。好端端一个文职，一个还算定定心心的职位，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沦落为一个打杂的，还得经常替不相干的人跑腿。
　　“文琪，把这刚出来的画册拿给客户看看，问问他们是不是满意。”
　　领导又发话了，忙了一上午，还没来得及坐稳，文琪又被指派出门了。
　　文琪是满腹憋屈，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个小人，原本还算轻松的她，突然忙得成了个陀螺。有些事，本不该她做，可是领导发话了，她又不能反驳，于是只能灰溜溜地拿着画册，出了公司大门。
　　好在到了中午，客户不会在公司等着她，她可以有自由的时间，吃了午饭，再继续她的忙碌。这阵子一直很忙碌，一直都不得空，连朋友的聚会都鲜少参加了。突然得了这个空闲，文琪想起了她的死党——林倩儿，一个美丽温柔，又精明能干的美女医生，今日该跟她一起聚聚才好。
　　“喂！倩儿，中午有空吗？出来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而且我快被压榨死了。”电话里，文琪无精打采地发着牢骚。
　　“有空！你约我，我当然有空。下午三点我要开会，之前的时间都可以给你。”林倩儿接到文琪的电话，微笑着轻摇头，缓缓眨了眨她那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
　　中午十二点多，文琪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双手托腮，双肘撑着桌子，嘴里咬着根吸管，有意无意地享受着她的奶茶。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塞车。”林倩儿行色匆匆地坐到了文琪的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将手中的手提包，放到了一边，急忙道歉。
　　“没事，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快点餐吧！”文琪递过菜单，还是有气无力地吸着奶茶。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十多天没见，一见面，你就这么唉声叹气的。我看，你找我吃饭是假的，找我诉苦来了吧？”林倩儿眯着眼睛一笑，她看文琪这样子，就知道今天少不了要听她倒苦水了。
　　“唉！知我者乃林倩儿是也！饭是要吃的，可是……啰嗦也是要啰嗦两句的。”文琪皱着一张脸，满脸的委屈。
　　“好啦，我明白，边吃边说。”林倩儿微微一笑，喝了一口白开水。
　　文琪用勺子轻轻搅着盘子里的饭，一碗卤肉饭也没见她吃几口。“倩儿，你说我好端端一个白领，咋就几乎要沦落成为一个蚁族了呢？我好好写我的企划案，也没人跟我说不好呀，怎么他们就老挑我的毛病，到了总监手里，就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老是扣我的钱。我明明坐办公室的，现在到处乱窜，我……”文琪越想越委屈，她是个粗线条的人，平时跟同事也是嘻嘻哈哈的，她可不认为她会跟谁结怨，可如今，分明就是有人给她小鞋穿。
　　“别伤心了，也许是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其实如果做得不开心，你可以换份工作嘛，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林倩儿柔声安慰着文琪。
　　“其实也没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多做点，我倒是没什么，就当是对我的锻炼了。可是他们也要悠着点儿嘛，我毕竟是人，又不是机器，天天企划组就我忙得跟孙子似的，经常加班写文案。不过，我想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听说公司要调人，我希望调的是我。”文琪赌气地说道。
　　“调职？你想调到哪里去啊？”林倩儿问道。
　　“听说是调到摄制组，在场前帮忙吧，我想也是个打杂的工作。但是我想，换一帮人相处，也许我的心，就不会那么憋闷了。”文琪狠狠往嘴里塞了两勺子饭，鼓着嘴嚼着。
　　“换个工作环境，倒是不错，只要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你心里能接受，我倒是乐于见到你有新的尝试。”林倩儿淡淡笑着。
　　“我听说摄制组那帮家伙，人还不错，工作环境蛮宽松的，一定不会很压抑的。而且啊，我可以见到更多帅哥美女，也许还会见到明星呢，有什么不好呢！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啦，就是薪水会少很多吧！唉！我的房租呀！”文琪说着说着脸上一时喜一时忧。
　　“只要你能想得通啊，钱不是问题。如果你真的穷得要人救济，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不如，你现在的房子就不要租了吧？搬到我那里，跟我住一起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林倩儿心中大石放下，灿烂地笑着说道。
　　“要是能省，我也想吃你的，住你的，有人肯养我，我可是求之不得。可是啊……人家有时候要约男朋友的嘛，跟你一起不方便啦！嘿嘿！”文琪突地红着脸，低着头偷笑着。
　　“好了，好了，大小姐，我明白了！不勉强你！不过，今天的饭……”
　　“今天的饭，我请啦！我今天还没破产，这样的简餐，我还能请得起。等我潦倒了，你就请我吃最贵的西餐吧，我一定不客气的。”文琪古灵精怪笑眯眯地说道。
　　文琪和林倩儿从小就认识，是不折不扣的死党。她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只是高中的时候她们同校不同班。林倩儿大学考进了医学院，而文琪只读上了一般文科类的院校。她们两个的性格很不同，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们两个的性格正好相反。但最大的不同却是，林倩儿不仅聪明，而且家里很有钱，是一个被严格训练出来的，有学识有气质的富家女。而文琪只是很一般的人，有时候像个野丫头，靠着自己的奋斗，在茫茫人海中求生存。
　　虽然二人性格和家庭背景如此不同，但林倩儿从来没有歧视过文琪，她反而很羡慕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充满了新奇和快乐，她似乎随时都可以快乐地笑。可是她自己，从小似乎心中就有诸多的压抑，被规定要做这做那，被规定，这不能那不能，最终连笑都变得小心谨慎。她很佩服文琪，她母亲早亡，父亲也在她大学毕业后不久出了意外，过世了。她虽悲痛，却不软弱，她可以独自一个人闯荡，那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犹如一株野花，不怕恶劣的环境，总能自强生长。可是她自己，从小就被太多的人庇护着，她很想放开一切，跑得远远的，可是她又缺少一些勇气。她舍不得爸爸，舍不得哥哥，舍不得让家人为她担心。她总是默默接受了家里为她安排好的一切，包括她的爱情。但只有一件事，是她极力争取的，也只这件事，是她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就是她的职业，她的爱好。她长大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好在家里有哥哥继承父业，而且她要学医，做一名医生，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工作，想来也不错，文质彬彬的，虽不如在生意场上赚得多，虽然比较辛苦，但这毕竟是个体面的职业。而且林倩儿实在是对做生意毫无兴趣，他的爸爸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最终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她如愿以偿地学了医学，如今在一家大医院工作，通过了一系列的考核，正要被晋升为主治医师，她将是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在企划部没有挣扎很久，文琪果然被安排到了摄制组，也算遂了她的愿。可是她在组里，却实实在在地成了一个打杂的，好在组里的人对她不错，她也常跟组员打打闹闹的，虽然辛苦，但她一点也不难过。
　　“文琪，做得还习惯吗？”林倩儿难得有空，她约了文琪一起吃晚饭。
　　“哎，没什么啦！虽然事情都有些生手，但难不倒我的啦！这一个多星期下来，我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就是昨天帮着扛大灯，手臂有些酸，嗯，就当做锻炼了。今天你请牛排耶，我都补回来了，安啦，别担心我。”文琪满脸笑容地吃着牛排，身体的辛苦，倒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她什么。
　　“看你这神情，似乎摄制组很好玩？”林倩儿看文琪的样子，那么轻松愉快，倒是不免有些好奇了。
　　“是很好玩啊！我看那些演员在镜头前摆pose，我觉得好奇怪哦，一个笑容，都要保持半天，我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笑僵了。还有还有，有的要后期合成的啊，那个完全靠想象诶，天马行空的，导演还要跟演员讲解，真的蛮稀奇的。”文琪倒是说得神采飞扬的。
　　“你以前有做过企划，现场也呆过，有没有发挥一下你的特长啊？”林倩儿挑了挑眉，玩笑地问道。
　　“那还用说吗？加上我的创意啊，拍摄出来的效果只会锦上添花！不过，有时候导演说我的想象力是可以啦，只是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的话，成本会上去好多，嘿嘿！管他的，不听我的，就算啦！”文琪一脸贼贼的笑，看来调职确实对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影响。
　　可喝了半杯红酒下去，文琪又耷拉着脑袋，道：“可是，你也知道嘛，我平时一向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做事丢三落四也是常事。我这个马大哈也闯祸啦！我把摄制组的道具师傅给得罪啦！上次，我把她跟布景做好的场景给撞破了个洞，我想她跟场景，会报复我吧！”
　　“啊？那怎么办呀？会不会很严重？”林倩儿倒是一脸担心，急急问道。
　　“我想应该谈不上严重，不过应该有我受累的时候。”文琪一仰头，把剩下的红酒给喝尽了。
　　“文琪，你怎么搞的！”道具师傅尖锐的叫声，差点刺穿了文琪的耳膜，“我让你把这些道具捧过去，你怎么把仿古砚台给摔碎了？还有一把古镜呢？你掉哪里了？”道具已经是个中年的妇女，她此刻正仇视着老是闯祸的文琪。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马上去找！”文琪知道自己又闯了祸，立刻道歉，然后低头在地上找着，她甚至在犄角旮旯里翻，也没找到那把古镜。
　　导演喊开工，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待拍摄结束，文琪又在找着。
　　“文琪啊，你怎么回事啊？前几天把布景给弄坏了，今天又把我的道具给弄丢了。我只有这唯一的一面仿古铜镜，这明天就要用了，现在已经快天黑了，你让我上哪里去弄这样一面仿古的铜镜啊？我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导演说，要你到我的部门帮忙，你不乐意，故意跟我作对呢？”道具大师气急败坏地说道。
　　“啊？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弄丢的，我不是跟你作对啊！”文琪只觉得眼冒金星，好嘛，她的级别又降了，不能跟着导演混了，只能围着道具转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告诉你，现在你负责道具采购。你又没有美术功底，看你的样子也是笨手笨脚的，肯定不会做道具，再说道具的元素也是需要从市场上采购的。我这里有材料价目表，我们会按照这个给你报销，如有超支的部分，你自己贴。”道具塞给文琪一份价目表，文琪只觉得眼花缭乱。
　　“哦，对了，把我列出来的这些东西买回来，还有今天摔碎的砚台和丢了的镜子，是由于你的过失，你今晚就要把它们买回来，而且不予报销。如果你买不回来，耽误了拍摄，责任也由你负！”道具趾高气昂地说完这句话，拍拍屁股走人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不仅要我跑腿，还要我倒贴啊？”文琪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着自己的包包。
　　想着告状吧，可她知道这没有用，摄制组都是各人负责制，这砚台和镜子确实是她的过失，她也没处伸冤。
　　“喂！倩儿，我今天不去跟你一起吃饭了，我有要紧事。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卖仿古铜镜的？”文琪无精打采地在街上逛着，给林倩儿打电话，望着天上隐隐出现的星子，她都觉得有些绝望。跑了不少的店子，道具列出的很多东西，她都能搞定，而且还了半天价，价格都没有超支，只是这镜子难找。
　　“现在已经晚了，很多店铺都关门了，你不妨去古玩市场的夜市看看吧！我今天替人顶班，要值大夜，没有办法陪你去了。”林倩儿在电话那头回答着。
　　“嗯，没关系，你忙吧，当心身体。我这就去，省得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文琪一边搭着话，急忙合上电话，又一边急着拦出租车，赶往古玩市场。人越急，越出状况，她的老爷车今天正好拿去检修了，只能打的。
　　古玩市场的夜市还是很热闹的，一看到有这么多摊子，文琪倒是松了口气。看着这地上摆放的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不过是要面镜子，应该不难吧！
　　文琪哈着腰，一处处摊位在瞧，什么东汉、西汉的剑呀，玉佛呀，花瓶呀，破陶罐子，大件的，小件的，都有呢！可是古镜好少呀！有的古镜破破烂烂的，都缺口了，那肯定不能要的，稍微整齐点儿的吧，就卖万儿八千，她可买不起。
　　到处问着要买古镜，可就是买不到中意的。眼看着摊子陆陆续续地要撤了，摊贩越来越少了，文琪这心里倒是着急起来了。她虽然有些马大哈，但是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耽搁过公事，这次要是真的买不到合适的道具，耽搁了拍摄，她心里倒是会有些不舒服。
　　“哎，小姐，是不是要买古镜啊？”正当文琪有些泄气的时候，她身边来了两个年轻人，神神秘秘地说着。
　　“是啊，怎么了？你们有吗？”文琪问道。
　　“当然有了，当然有了，是古董哦！来来来，来这边，我们慢慢谈。”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拉着文琪到了一个角落里。
　　“啊？古董啊？那肯定很贵啦！唉！算了，我肯定买不起！”文琪一听是古董，便眉头紧皱，今天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古董二字，然后就是一堆天价。
　　“唉！小姐别走啊！古董是古董，不过是盗墓盗出来的，我们也不敢招摇过市啊！看小姐人应该还蛮谨慎的，我们也是混口饭吃，只想便宜脱手啊！”那二人拦住了文琪的去路，煞是为难地说着。
　　“是嘛！”文琪对古董不古董的，根本一窍不通，只又说道：“先拿出来我看看呢？我要品相好的，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要啊！还有，那太旧的，太脏的，也不行啊，至少上面沾着的泥巴我能洗掉就好了。”
　　那两个年轻人一听，只觉得他们遇到了个白痴，现在假冒的古董，不是费尽心思就是要做旧吗？哪有喜欢人喜欢崭新的古董呀？这个女人不仅是门外汉，还是个二百五，他们就是怕这仿冒的太假了，会被人一眼看出是造假的，那两个小贩心底正暗自高兴呢，道：“哦，这样啊，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有点脏，小姐是怕弄脏了衣服吗？我先帮你擦干净了，你也好看个明白。”说着那二人神神秘秘地窝在一处，用抹布抹了抹什么，然后他们到了文琪面前，拿出了一面铜镜。
　　“哎，看起来还不错嘛！还挺新的，挺漂亮的，好像跟孙师傅的那面镜子差不多，就是稍微大了点。你们要多少钱啊？”文琪看了那闪着铜色的镜子，干干净净的，倒是有几分满意。
　　“一千吧！”
　　“什么？一千？那边有个八百的，我都没买呢！”文琪在杂货市场倒是也讨价还价过，也懂得虚张声势。
　　“那七百吧？”
　　“七百？”文琪想着，他身上就剩一千多块钱了，还得熬十好几天呢，七百那就是个庞大的数字啊！
　　“七百也太贵了！我不要了！”
　　“那五百吧？五百可以了吧？好歹也是古董呀！”
　　“五百？三百吧！卖就卖，不卖，你们就找别人去吧！”文琪狠狠心，终于出了自己的报价。
　　“啊？三百？好吧！现在市场大门儿都要关了，算我们怕了你了，三百就三百吧！”两个年轻人似乎很为难地接受了这个报价，文琪给了他们钱，他们把镜子塞到文琪手里，便一溜烟地跑了。
　　“大哥，我们俩真是遇到极品了，一块人工打磨的破石头居然也能卖三百块钱，那女的，真是个大傻冒！”
　　文琪提溜着手中的镜子，终于砚台和镜子都到手了，可以回去交差了，她舒了口气，这时才觉得有些饿。急忙带着东西，打的回家，泡了杯面，就这样把晚饭打发了。
　　跑了一天，文琪只觉得很累了，今天道具大师就要她采购了不少东西，虽是小东西，可是七七八八的，就已经把她不大的客厅给堆得有些拥挤。见到阳台还有空地，文琪只怕明早急急忙忙会在这些“垃圾”中找不到砚台和镜子，她就把砚台和镜子搁到阳台去了。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文琪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半夜突然起风了，立着斜靠在墙上的古镜，倒了下去，稍稍一磕，包覆在镜子外面的一层伪装，那有着金属光泽的铜色，便被磕掉了一块，镜子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不过是顽石一块。
　　风越来越大，乌云遮顶，盖住了月亮，渐渐雷声阵阵，不一会儿，天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突地一道闪电，击向了阳台上的石镜，一阵电光，似着了一团火，轰地一声响。镜子里脱跳出一个黑色的影子，似乎是一个人，他从镜子里一闪而出，然后他便躺在了阳台上，一动不动。
　　“轰”的一声，只让文琪吓了一跳，她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抬眼，看着透过窗帘的窗外，闪电的光一道道的，雷声隆隆，哗哗的大雨。“嗯？打雷了？下大雨了？唉！好响的雷声啊！真讨厌，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的好觉？”文琪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狂风大雨打在阳台上，猛烈地淋着那个孤苦了千年的灵魂，如今他终于机缘巧合地，从那个禁锢中被解救出来了。他还未曾有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在电闪雷鸣之中，在大雨洗涤之中，他昏迷在地，任凭雨水洗刷着他羸弱的身体，他也毫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