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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月如无恨 ...

  •   与君新月一番虚伪的“免礼平身”、“谢主龙恩”的废话之后,他叩拜起身,面上那抹受伤之色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有衣袖下的指尖不只是不是因为寒冷,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

      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在心底叹息,各司其职的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连自己都可骗过。

      轻拂去几片雪花,独步兰亭转身坐下,君新月亦随入。一旁随侍的宫人忙端来热茶,然后飘而无息的退下了,真是善知人意呢。

      我端起茶,看到君新月还在一旁低头束手站着,微微一笑道“君卿莫要太拘谨了,坐吧,喝杯热茶也好暖暖身子。”话语亲近自然。

      你看,帝王权术里的那套喜怒无常,高深莫测,被我信手拈来,是不是也耍的有模似样呢?

      正这么想着,笑容却被刚掀开的茶盏冒出的热气冲散。

      雾山茶呵。。。我有些怔怔然,曾几何时也这么坐着以茶代酒,把盏言欢来着,昔日笑语似乎还在耳边缭绕未断,而今却是,茶香如故,人心非旧呵。。。

      我不知所以的抬起头,正看到他隐藏在热腾腾茶气后的眼神,不知是不是被熏到的缘故,隐约带了几分雾气。

      昔日与他种种情景,如电闪过,耀花了眼睛,几乎有些坐立不住的眩晕。

      那离别一夜的嘶喊“轻轻。。。不要走。。。轻轻。。。”,
      那断崖上的匆匆一瞥,那眼里不能置信的惊惧。。。和向我伸出来的手。。。
      如是种种,一一在我脑海里定格。

      只觉得胸口窒痛,刚才路上想出对付君家的计谋,如今却是一招也使不出来,嘴角有些苦涩,禁不住心底暗暗嘲笑自己。。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情。。。亦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痴情呵。。。

      “不知君卿家,这么急着见朕何事呢?”不愿自己再沉浸下去,语气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新月正瞧着我,似乎期待着什么,却在我这一声后暗淡了眸子,垂首下去,继而平淡的语气道“草民有几件事,要禀告皇上。。。。”

      我端起茶盏,却不往口中送,只是用指尖西西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好像它是名家遗世的珍品,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一般。而心底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转移视线的幌子,然而很快的。。。却被他的话语惊得连这个幌子都忘记了。

      君新月回禀的有几件事情,其间,杂碎国事就不必提了,虽然有些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情况,可与凤后的谋反比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旧帝的皇妹,我的八皇姨正快马加鞭的往这北琉王都玄武前来,如今离城郭还有近半日路程。据说,她是从半个月前起身的,那时还带了三千精兵,可是路程未到一半,却把兵将遣回,只带了一二亲随,单身前来。

      算一算,半个月前,大概就是凤后正设下埋伏,准备伏击我们一行的时候吧。而遣回兵将的日子,正是我无恙回宫的时候。这一举,可真是耐人寻味得很。

      若说不知她之前带兵是为了擒凤后亦或是助他?那么后来的退兵之举,正是她为了避嫌而为,可是既然知道我已回宫,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多事之秋前来凑什么热闹呢?这恐怕,只有见了她才能知道了。

      先不说这件,且说君新月提起当日得到密报,知凤后要与我不利,便立即禀报狐狸,并在狐狸面前立下毒誓。

      我有些了然,狐狸的想法我是明白的,虽然他接受了君新月的说辞,可在心底却不是完全信任,于是命他暗守京城,一方面是稳定朝纲,另一方面则是变相监视了,而出宫后的路线自然也不会向他提起。

      君新月在打探不到我们消息的情况下,却又被凤后遣人来劝说合作,他表面上虚与伪蛇,暗地下却按兵不动,还从来人身上套出话来。说是凤后不久前曾去过南陵,从巫毒教教主手中求得一样东西。这一消息,使他极为不安。

      虽说凤后要谋我性命,可也绝不会到了非得通敌卖国的地步,况且巫毒教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教,而且行事隐秘,必不会如此张扬参与他夺位之举。那么便极有可能是他求得了巫毒教的什么毒物来。

      巫毒教的蛊术、使毒都是难缠的手段,一不留神,或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都会有性命之虞。既是教主所给,自然不能小觑,于是君新月便不顾禁令,马不停蹄的到了南陵,虽然没有见到巫毒教主,却得了寒玉冰床。

      这让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巫毒教和这解毒的至宝寒玉冰床居然都在南陵,不知道是不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剧毒之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据他说,这寒玉冰床是某商家的传家之宝,如今已传了三代,这本是决不可外传的秘密,可不知怎地却被君家知道了,君老爷子曾五次三番都想拿黄金或是一些毫不逊色的宝物与之交换,却都被婉言拒绝了。而今却不知君新月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打动了那户人家,双手献上。

      他轻描淡写的带过,我亦不想深究,虽然此物并不能让狐狸醒来,但却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住狐狸这种状态,使之不再恶化,就从这点来说,君新月还算是有恩与我的。

      听到这里,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可到也不很惊讶。虽然想到凤后必不会用些了了的毒药,却也没料到,他居然不远千里跑去南陵,还向那个行事诡异的毒教主求药,他与狐狸的积怨竟到了如此地步么?

      可是。。。我却会让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至于那个巫毒教主么。。。呵呵,我微微舔舐嘴角,像一只慵懒的猫,似笑非笑。

      然而比起来下一个消息,这两个都不算什么了。

      “。。。在南陵时,安乐王府的展护卫曾经提过。。。有人不仅闯入王府,还摘了皇榜说能治好小郡王脸上的伤。。。而后小郡王昏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面貌已恢复如常人。。。却开始一点一点的忘事。。。直到最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安乐王起初担心了几日,后来反而欢喜的紧,只说小郡王生了场大病,才会如此。并把府里知情的人统统换掉,并勒令不得对小郡王泄露半分。。。

      而展护卫说。。。小郡王醒来后,不像是生病后的一忘皆空,反像是记忆如流沙般一点一滴消逝的感觉,很像她年少在苗疆生活时,听老人讲起的一种秘术——忘情术。

      相传苗疆圣女为了斩断情丝,成就大业而创此术。中术者会记忆力逐渐减退,最后便如同失忆一般,但若是能够触及以前的人和事。。记忆还是会有所恢复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听到此已有些失去理智,凄声追问。

      “只不过。。。对于最重要的人却无效,不仅如此,还会莫名的反感。。。更甚者还会见之后头痛欲裂,发疯发狂。。。以此来斩断两个人的情缘。。。是为忘情。。。”

      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楚,整个人混乱的不知所然,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闯入雪中,茫然若失。

      看四周苍茫一片,处处皆不是我来处,何处才是我去处?

      “轻轻。。。轻轻。。。”有人在身后低低的、急切的唤着,依靠身体的本能转身,君新月已跟了出来,正伸出手要来扶我,却在我的注视下,默默的收了回去,然却在脸上绽出一个明媚的笑来,他的一身红衣本来就够夺目,而这个笑却连那艳红都为之失色,耀眼的很。

      清澈、纯净的一如初见,
      那个他还不是君家家主,我亦不是北琉君王,
      那个他清高孤傲,我桀骜不驯时候的初见。

      笑容里虽然漫是清澈,可却又略带些忧伤,就像是即将消融的雪花,有种不顾一切绽放的决绝的美丽。

      只见他嘴角开合微微牵动,而那本应被风吹散的两个字,不知怎么却生生砸进我的脑海。。。“保重”。

      保重?为什么要保重?
      哦,他一定是看我如此模样,担心我一蹶不振落魄下去么?呵呵,难道那不是正合了他这个君家家主的意?

      可我此刻太过于混乱,实在无心纠缠,于是背对着他挥挥手,示意可以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时的我正为那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烦乱,根本无心多想他这个极爱素衣的人为何转了心性穿起红来,亦不知那句“保重”里深含的他义。

      而直到三日后,这个谜底才被揭晓。

      宣成二十九年元月,北琉君家家主君新月无故辞去家主之位,不顾祖训,毅然嫁与南陵殷家独女,殷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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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写下去的话,很多人就要环环相扣起来,不仔细一点就会有对不上号的可能。而欢喜这个逻辑推理派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啃着显示器,皱眉思索中。。。
      怕大家等得心急,尤其是每天都来的雪宝。。。
      就先姑且如此,放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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