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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铃响起的同时,门内传来一个弥坚的声音:“Qui est la?(谁啊?)”
      杰克道:“路易斯先生是比利时人,不过他10年前就拿到了美国绿卡。”

      应门的是个曼妙俏丽的女护士,看来,这位路易斯先生真是很会享乐的人。
      臣萍进屋,向坐在轮椅上的路易斯先生鞠了个躬,掏出记事本和钢笔,“你好,先生。我叫刘子谦,是个侦探,这是我的助理,珍妮小姐。听说你有东西被偷了?能和我讲讲吗?”
      大大的竖框窗前,隐约很看到路灯。路易斯放下手中的报纸,掖了掖盖在膝盖上厚重的毛毯,“我有很严重的心脑血管病,大约几个月前,我的家庭医生向我推荐一种罐子治疗,说是发明它的医生还得了诺贝尔奖。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只要每星期吸上几口,我的血压就一直很稳定。可是,今天,我的护士,玛丽发现它没有了,消失了。”
      臣萍问:“谁没有了?”
      路易斯很生气道:“还有谁,药罐的气体,这可花了我最后的积蓄,是我赖以生存的东西,没了这气体,我可能活不到明天。”
      “你是说,气罐还在,可是里面空了,没有气了?”臣萍持笔问着,问得极为详细。
      路易斯道:“是的,一点没不剩。”
      一旁的杰克摸着下巴,问:“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用光了,却自己不知道。或是罐子漏气了,你么没察觉。”
      “这不可能,先生,”玛丽语调温柔缓慢,非常动听,“我前天才给路易斯先生治疗过,计量器上明确表示着还有三分之二。更何况这个罐子的设计是获得了诺贝尔奖的,纯美国制造,在太平洋上漂了两个月才来到了中国,它的密封性能很好。如果不正常情况下泄露,它会报警的。”
      臣萍收起纸笔,问:“能带我去看看储气罐吗?”
      玛丽起身领他们走到另一间房间,这罐子是普通的储气罐加了报警装置而已,并不是得了什么诺贝尔奖的神奇罐子,只不过它偏大了点,倾斜着占了房间大部分的面积。杰克回忆说:“当初,是用吊车将气罐吊进房间的,可费了很多功夫。”
      两个男人上下左右仔细勘察,玛丽无聊的东张西望,她看见木璃新涂的指甲,颇为惊讶,“哇,珍妮小姐,你的指甲真好看,还有碎钻和花纹,一闪一闪的,太漂亮了,再哪里做的?”
      对于贵夫人而言,时间是用来浪费了,她实在无聊用买了好几瓶指甲油,在家DIY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做的,”持起玛丽的手,端详片刻后,道:“你的指甲又长又尖,做出来效果一定很好,哪天有空到我房间里来,我帮你做吧。”
      玛丽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央求道:“太好了,我要去,马上就去,可以吗?”
      身后传来,路易斯咳嗽的声音,玛丽吐了吐舌头,轻轻抱怨道:“老人们总要咳嗽,尤其是晚上。老人真是可怕。一只破旧的无线电永远开在那里叫,下午二点直到半夜两点。”
      吐槽完,她缓慢地从厕所拿出个痰盂,让路易斯吐痰。
      “路易斯先生,你好”木璃走近他们,打招呼道:“今天天气很好,不是吗?”白云片片,天苍苍,不像100年后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男人对美女总是很谦和的,他清了清喉咙,回道:“是不错,每天,只要天气好,玛丽就会推我去花园走走。”
      “路易斯先生是比利时人?”
      “哦,确切的说我是佛兰芒人。”他像演讲般侃侃而谈:“我们也是苦大仇深的民族,18世纪起受法国统治,1815年后又并入荷兰,直到1830年才宣布独立。建国初期,瓦隆族凭借丰富的资源和雄厚的经济实力在比利时占据统治地位,这使我们佛兰芒人在就业等问题上受到歧视,我不得不另谋出路,去了美国。后来被美国公司派来中国作技术支持,便爱上了中国。”
      她恭维道:“您真是历经坎坷啊。”
      路易斯又咳嗽了两声,“也不能算,至少现在还凑合,冬天是扼杀老人的最佳季节,国际饭店有集中供暖系统和24小时的热水供应,这些都是我种老人所最需要的。公司每月汇的退休金足以让我在这儿住到老死。”
      臣萍终于观察完了那只极其普通的储气罐,对老人说:“我看我们要告辞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破案,侦探先生。”路易斯问臣萍。
      “哦,这个,我回去和我的助理讨论一下,杰克先生会给你答复的。”
      路易斯冲他们发火:“我就快要死了,你们还讨论,讨论给我买什么样的棺材和墓地吗?”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打断得不鲁莽,不突兀,很婉转且富有技巧性,确切说是说服,而不是刻意去制造矛盾与不和的打断。
      “快了,路易斯先生”木璃安抚他道:“很快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走出路易斯的房间,臣萍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说:“那个路易斯很可疑。”
      “哦?何以见得?”杰克问。
      “他的脚可以行走,可他却要装成个可怜的残疾人。”
      杰克又问:“你怎么知道他的腿可以走?”
      “他的鞋柜里有一排鞋子,哪个脚残疾的人会有那么多皮鞋,新的,旧的都有。”
      “那他为什么要装模作样的呢?”
      臣萍叹了口气,答“这个还不知道。”
      木璃偏着头,想了想说:“而且,他说法语,应该是瓦隆族人,可他却骗我,说他是佛兰芒人,佛兰芒人是不会说法语的。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满口谎言,他在掩盖什么?”她补充道:“还有那位美貌的小护士,她也不是真的护士?”
      “怎么说?”
      木璃晃了晃自己闪亮的指甲:“你见那个称职的护士留那么长的指甲?”
      杰克咕哝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组合,那我想,一定那个偷懒的小护士不小心将储气罐里的气体放光了,然后她就骗老头说有人偷了它。一定是这样,真见鬼,谁要偷那种东西。”
      关于杰克的武断的臆想,臣萍和木璃持不同看法。但到底真相是什么,他们还不太知道。只是吩咐杰克将路易斯的照片和住客资料发给美国大使馆确认,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三人回到了杰克的办公室,这儿很干净,只是桌脚的垃圾桶没清理掉,还有些玻璃碎片。杰克大为光火,他朝清洁工们呐吼了一通,并扣了他们这个月的奖金。
      这时法医官的尸检报告送他的办公桌。
      “让我们来瞧瞧,那些日本人的死因。”他将报告递给了臣萍。
      纸上机打:十二位少佐,五位大佐,两位中将,一位少将。
      死亡时间:凌晨4点到5点,
      周身无任何皮外伤,无软组织挫伤,无中毒现象。死因最终判定为不明。

      这么邪乎?

      这一定是谋杀,因为凶手只针对日本人,但他们找不到凶器,到底凶手用什么手法杀死的那些人,并且只是日本人的呢?

      “真是场最完美的谋杀案。”臣萍愁眉不展,“这些人毫无共同点。”
      可杰克却神露欢喜,他兴奋地说:“凌晨4-5,我和当值的员工正在开晨会。这份验尸报告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
      臣萍摇了摇头,将验尸报告丢了出去,“我要求深度解剖。”
      “这有点难办。”杰克说:“这些高级士官的家属不同意深度解剖。”
      “他们的家属不是都死了吗?”
      杰克一脸坏坏的笑,道:“刘先生,你说笑了,死的只是高级妓/女罢了。”
      臣萍不急不慢道:“杰克,除非你抓到凶手,否则,中国有句古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懂吗?”
      杰克摇摇头。
      “意思就是说你和你的手下将要去吃一辈子的牢饭,知道吗?”他拍了拍杰克的肩膀,“乖乖去做你的动员工作吧。”
      他们正在交谈,没人注意到木璃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她悄悄的随手拈了些玻璃碎片装进了衣兜里。
      “好了,别光顾着工作,两位先生,又是新的一天了。”木璃张开上臂拍打这他们的后背,“该去吃顿可口的早餐了。”
      她率先走出了杰克的办公室,朝餐厅走出。国际饭店的早晨犹如晚餐般丰富。
      木璃只取了些沙拉和鸡茸蘑菇汤,臣萍拿了一大盘的火鸡肉和蛤蜊汤,见她托着腮帮,用叉胡乱捣着银盘,关切地问:“怎么吃不下?脚还在痛,没胃口吗?”
      木璃摇摇头,“火鸡的肉太老了,而且味道也没吃进去,干干的,一点也不好吃。”
      “吃吃看这个,”他将火鸡肚子里的栗子馅剜出来,放在她的盘子里,“这是整只火鸡的精华,配料非常之特别,最美味的就是这栗子了。”
      木璃兴致缺缺地咬了一口,说:“我很怀念以前在家里,我奶奶给我做的早饭。”
      臣萍瘪瘪嘴,“我也是,阿基师会给我做小笼包、水晶虾饺、粉丝汤、小馄饨,再加两根热腾腾的油条,还真是人间美味。”
      “阿基师的手艺是不错,可是,”木璃又说:“早餐不是这样吃的。”
      臣萍挑眉,她瞪了他一眼,说:“我奶奶,她总是在夏天里做一大坛的什锦菜酱菜,还有她最拿手的腌蟹,那些河蟹各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黄多得来,”她咂了下嘴,“大拇指指甲那么大的黄泥螺也是极品,一点泥腥味也吃不到。再加一碗热呼呼的白泡饭,那滋味,鲜得眉毛都能掉下来了。”
      即使你吃过再多的美味的食物,古早味总是回味悠长,替代不了。
      臣萍恨恨地咀嚼着火鸡肉,“你又勾起了我的食欲,木璃。”
      她恹恹爬在餐桌上,“我想家了,臣萍,我最能理解小谨之有家归不得的那种感受。”
      臣萍喝了口蛤蜊汤,愁眉道:“得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这时,杰克唤了她一声,她向他的方向看去。是前几天在教堂里拍得的丘比特雕像送来了。

      伙计们七手八脚的将雕像放进她的小套房。臣萍不解,悄悄问她:“你要这做什么?这么个大家伙,逃跑时你怎么带?”
      木璃回头,俏皮地朝他挤了挤眼睛,“山人自有妙用。”
      “什么妙用,”他追问道。
      她故作高深,“嘿嘿,佛曰不可说。”

      伙计们搬完后都走了,杰克也要走,被木璃叫住,“嗨,杰克,你有没有饭店的平面图,哦,一套齐全的,灯笼图、爆炸图,什么都要有,别漏了。”
      杰克挠挠头,满脸狐疑地问:“你要那做什么?”
      她道:“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位德国狙击手在很恶劣的环境下仍坚守阵地与敌军周旋,后来这一光荣事件被希特勒元首知晓,他下令要将这一真人真事搬上大银幕,拍一部励志电影,而一伙无耻混蛋加以阻挠的故事。我不能给你们讲述所有的细节,因为我也不记得了,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开篇一位风度翩翩的党卫军对农夫说:‘我是一个如此高效的犹太猎手的原因是,我和大多数德国士兵相反,我能像犹太人一样思考,而他们只能像德国人那样思考。’所以我想,我们之所以到现在没能破案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们看待这个案件的角度不同,我们需像凶手一样思考。”
      臣萍认真的低下头,呢喃:“像凶手一样思考?像凶手一样思考?”
      杰克的手掌心轻轻蹭着呢裤子,他长长的吐出口气,说:“我怎么没看过你所说的那部电影?”
      木璃摊手:“你当然看不到,因为电影的结尾,那帮无耻混蛋竟然成功了,他们顺便还将希特勒元首给枪杀了,电影自然被禁了。”
      杰克倒吸了口凉气,半秒钟后哈哈大笑起来,“珍妮小姐,你真幽默,我想如果真有这部电影,那么被枪毙的就应该是导演,而不是元首大人。”
      话题似乎被带向了另一个方向,但木璃欣然接受,淡淡道:“谁知道呢,也许100年之后会有。”
      臣萍的齿牙咯吱咯吱响,硬憋着没出声,最后忍不住了,他推了把杰克,“杰克,被愣在那儿,快给我们去找平面图。”

      杰克弯腰回到前台后的储藏室,寻了半天,拿出摞发霉的蓝图。
      木璃用放大镜细细研究,每一张图纸:基建、电路、水管、暖气管道图等,都看了个遍,终于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拍着桌子,说:“我全明白了!他/她的作案手法真好高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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