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晚风与棉花糖 ...
-
05
郑吒的家的结构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在附有一个阳台和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两个卧室一个是郑吒父母的，另一个是郑吒的。现在它迎来了新的住户，楚轩。郑吒把卧室墙上贴的NBA球星海报全部撕下来，然后给整个房间贴上了蓝色的机器猫墙纸。彩虹一样拥有七种颜色的白杨木积木，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为了装这些玩具，郑吒专门去家具城定了一个立柜。他把自己毕业之后再没看过的课本，偷偷买的工口杂志，还有篮球军师杂志全都打包丢到地下室去，取而代之的从地下室里把自己以前的童话书，米老鼠皮皮鲁之类的杂志全都搬了上来。干这件事他用了一个晚上，身后楚轩抱着毛茸茸的大嘴猴，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跑上跑下。
等郑吒搬完最后一箱玩具时候，他的T恤已经汗湿透了。楚轩走到他身旁，夸张的皱眉，“好臭。”
“我待会就去洗澡。小叮当。”郑吒撩起T恤下摆擦汗，露出腹肌结实有力的线条，“房间咋样？好看不好看？”
楚轩搂着玩偶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脚尖轻敲地面似乎是在专注的打量，到最后他看向郑吒，“好看。”
“那就行，我去洗澡了，你先玩会我待会就回来。”郑吒一头扎进卫生间。
楚轩的视线在卫生间和卧室的门上来回徘徊了两次，果断的把大嘴猴放在椅子上，打开了浴室的门。围着浴帘的喷头下方，可以看见郑吒身体的轮廓，年轻而强健的影子，让楚轩感到了温柔。让他坐在马桶上不支声了。
“你上厕所吗，小叮当？”郑吒问了句，楚轩说不是。
“那你进来干嘛呀。”郑吒哭笑不得，“这儿水汽太大，你以前戴眼镜就……”郑吒忽然噤声。楚轩警觉性的抬起头，挖掘到关键词一样问眼镜是什么。
郑吒不吭声了。
“眼镜是什么？”
花洒的沙沙声突然停止。浴帘被拉开，郑吒腰上围着浴巾窜了出来，身上的水也不擦就抱起楚轩大步往外走。楚轩不就范，他挣扎的很厉害，郑吒把他往床上一丢，窝火的拉过来旁边的凳子坐在上面。
楚轩从床上撑起来，他穿着郑吒以前上班时候穿的白衬衫，下摆不规矩的从长裤里露出来一半。那种微微仰起头，眼一眨不眨认真看着郑吒的表情，和楚轩简直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他本人……该死。郑吒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
楚轩床靠郑吒这边，端正的坐在床沿。郑吒最终没说话，督促他早点睡觉之后就把楚轩卧室的灯关了。
客厅的时钟显示的晚上九点二十七分。
夏天的夜，炎热而躁动。楚轩大睁着眼躺在充满郑吒气味的单人床上，一动不动。窗户开了一条缝透气，凉爽的晚风吹鼓了白白的薄纱窗帘，像舞女的群一样动人的漂浮着。
看不见星星，只有饱满的圆月挂在天上，安静的散发明亮温柔的光。
楚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他听见客厅里也传来一样的响动。好容易他才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
“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做！我日你大爷你他妈死了怎么办！操！”
梦里的郑吒浑身是血，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喊着。
楚轩猛然睁开眼睛。他缓缓松开自己不知何时揪紧床单的手，不知为何的不安驱使他下床。
他走到沙发前面，郑吒正背对着他睡着。窗外照进零星的霓虹灯，灯光下是平稳呼吸的起伏的年轻身体。楚轩在他面前蹲下。梦里的郑吒翻了个身，面朝楚轩，眉心却是皱着的。他有些疑惑般的眯缝着双眼，然后睁眼，正看见楚轩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郑吒心里一惊，腾的坐起来。暗骂自己警觉性太低，这还好是楚轩，这儿是现实世界。否则有他几条命都不够死的。楚轩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说“我梦见你了。”
“是吗？”郑吒挠头，“我咋了？”
“你很生气的样子。”楚轩低声说 ，郑吒这才注意到楚轩后脖子上一层亮晶晶的汗水，他去饮水机那接了杯水给楚轩。楚轩一喝，热热的，温度刚刚好。郑吒蹲在他跟前，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快去睡吧 。”郑吒摸他头，被楚轩躲开。楚轩光着脚丫拿着马克杯，很不情愿的挪回了自己的房间。郑吒躺下刚要继续睡，一睁眼正看见楚轩趴在门口小心的偷看他。看他睁眼立刻闪门后头去了，过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他。
郑吒苦笑着闭上眼假寐。这要换了他以前，打死他也想不到楚轩小时候会有这么……可爱吗？不，不能说是可爱，而是对于他的极大依赖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认识的楚轩会做的事……郑吒心里一惊。
一点点的怀疑就像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但郑吒并不是会钻死脑筋的人，或许别的呢？比如动X世界里讲过的雏鸟情节也说不定……对于平民科普随便乱用的郑吒，心满意足的加了一个解释，就去睡了。
他不知道的是，最后失望的躺回床上的楚轩，在睡梦中痛苦的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楚轩最后坐起来，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拿过来一饮而尽。水已经有点凉了。他却终于舒了口气似的，在床上昏睡过去。一个梦也没有做。
第二天楚轩醒来时候，郑吒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陵辛斜靠在楚轩房门上噼里啪啦玩手机。看见他醒了就冲他笑。陵辛背了一箱子多米诺骨牌和一套1000片的进口拼图，图案是拉斐尔的雅典学派。床脚还胡乱堆着奥特曼，机器人，以及玩具青蛙等各种玩具。这些玩具大部分是郑吒小时候玩过的，昨天郑吒花了一整天时间把这些玩具从地下室里搬出来，擦干净灰尘，再光线亮堂的摆在那里。
这个屋子里堆着一整个郑吒的童年。
尽管有陵辛的陪伴，楚轩还是敏锐的观察到郑吒偷偷溜出门。他没有理睬，只是装作配合陵辛的样子开始认真的一起玩拼图，拼了一个下午。但是这种佯装的镇定和无缘无故四处看的不安模样还是被陵辛记了下来。半小时后郑吒回来了。递给楚轩一只巨大的彩虹棉花糖。楚轩没有停下手中的拼图，他就着郑吒的手一点点啃棉花糖，弄得满脸红红蓝蓝的都是黏糊糊的糖丝。陵辛扭过头去，憋笑憋得好辛苦。他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拍立得想瞄楚轩，郑吒吓得一把把陵辛拉出去，“喂！”
“多好的机会，以后他想起来以前的事你还可以拿张照片做他小辫子。”陵辛憋着笑说道。
楚轩追着棉花糖从屋里追了出来，郑吒摸摸他的头，把棉花糖给她之后，楚轩又钻回屋里去了。“你看，他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心智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莫非是一天长大一岁？”
“我总不能把他送到学校里去。”郑吒耸肩，无奈的笑着看着楚轩趴在地上堆积木的背影。“我一不在他就烦躁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楚轩不会这么依赖我……他很独立也很坚强，我不是以保护者而是同伴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他不像楚轩。至少不像你见过的童年楚轩。”陵辛补充了句。
郑吒看着屋子里的楚轩，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晚风与棉花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