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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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敲门声响了半天。
郑吒从纳戒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包烟来，他叼了根，伸手在烟头处捻了一下，火星缓缓亮了起来。
他咬着过滤嘴，长长的喷出一口尼古丁，视线在屋子里巡逻一圈后，却不经意的，就有那么一句话从回忆里钻了出来。
「……不抽烟，那会损伤我的脑细胞。」
郑吒啧了一声，依言把烟掐熄在手心，把心烫死。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桌子上的苹果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他的眼神有点疲倦，看上去似乎是没睡好，嘴角一圈淡青色的胡茬。过了会，他挠挠炸成鸟窝样的脑袋，从沙发背上取了件套头衫套上，开门走了出去。结果迎面视线就是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把吓了一跳。
“陵辛？”
陵辛点点头，用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我去看过恐怖片的记录了。”
“所以？”
“排除掉你们所接受的恐怖片，以及《猛鬼街》之外，还多出一部恐怖片……死神来了2.”
郑吒愣了一下，抬起头盯了陵辛有两秒，“你找我就为了这个？”
陵辛默然。那一副墨镜遮住了对方大半张脸，但仅仅是下巴的轮廓就可以看出，他们那么相似。不过正因为墨镜的缘故，他看不清陵辛的眼神，但却也可以想到该锐利如刀，同样拥有锋利线条的嘴唇开阖，“这个还不够吗？这已经可以证明我的到来是不合理的。”
“我不该是属于这里的人，但我来了。这里，至少现在，不应该有我出现。这里的因果律不承认我手中的封神榜，这里一定还有一张其他的封神榜，在排斥我，因为我探索不到它。郑吒……郑吒？你有在听吗？”
陵辛皱了皱眉，挥手在郑吒眼前打了个响指。
郑吒杵在那里，双手揣在怀中看着陵辛。眼神里什么都没有，这份沉默竟与对方如此相似。片刻，他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郑吒！”
名字的主人迈开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独身一人。
“王侠让我把这个给你，楚轩的！”
步伐瞬间僵住，郑吒缓缓转过半个身体，视线扫了过来，不带丝毫情感。
身后，陵辛冲他示意性的挥挥手，手中的戒指在主神光辉下分外耀眼。
“不想听听楚轩曾告诉我的，对于现实世界的假想吗？”
“关于什么？”
“时间轴。但这件事说来话长，不介意去你房间里谈吧？”
陵辛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在挂衣钩上，不过没有摘下墨镜，他打量着房间的装潢，最后毫不客气的躺在柔软的单人扶手椅上，纯棉的靠垫坐起来很舒服。陵辛伸手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在手里掂量了下，“品种不错。”
“进入正题。”郑吒低着头看着手中那枚戒指，仔细的揣摩着，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真冷淡啊，郑吒。我会以为你被楚轩附体了。”陵辛耸耸肩膀，摘下了墨镜放在磨砂的茶几上。“我不是副人格那个冷血动物啊。”
郑吒看都没看他。房间的门却自动打开了，“说正事，或者离开。”
“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是因为……算了不说那个。”陵辛撇嘴，把玩着手中鲜红的苹果，“这是一个关于时间轴的问题，听楚轩说，你们这里有一项‘现实世界’的恐怖片记录？但他没给我细讲，有什么限制吗？”
“有，不准泄露主神空间的信息，否则会抹杀。但楚轩松了信息出去过。队里的王侠和程啸就是被催眠进入这里的。”
“果然。”陵辛微微一笑，“但是不论在‘恐怖片记录’里面兑换了多长恐怖片的时间，对于‘主神空间’而言都仅仅是瞬间对吧？”
“你想说什么？”
“最后问你一个事情，你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是不是距离你按下‘YES’有一段时间？”
“是的，我还因为旷工而被辞退。”郑吒想了想回答道，但随即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那里。他盯着陵辛，“你刚才说什么有问题？时间轴？”
“是啊，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这点吗？”陵辛右手撑起下巴，“时间不对。不论你在现实世界里度过了多长时间，对于主神空间都是瞬间而已，而且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主神空间是和现实世界同步时间流逝的……假设，仅仅是个假设。你在现实世界兑换了十天，十天后，你回来了。但是对于主神空间来说时间几乎没有流逝。假如你回来的瞬间，也就是主神空间的当天又兑换时间进去，在你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会出现……两个我！”郑吒猛地从沙发靠垫上直起身子，紧盯着陵辛，“继续说！”
“上次你和楚轩一起兑换了多长时间？”
“一个月，不过我们提前利用时空锁回来了。”郑吒摘下自己左手的露指手套，给对方展示自己左手心里系紧的坠子。“我们在那里停留了半个月左右。他告诉我是为了验证他的某个猜想，是这个吗？”
“上一次休息的十天里，你们是第几天进入现实世界的？”
“第四天！我记得很清楚。”
“那么郑吒，我这里有个假设。”陵辛笑着啃了口苹果，眼中熠熠闪光，突然就变得难以解读起来。“如果你现在兑换时间进入现实世界呢？你上次停留了大约是两个星期，扣除上次恐怖片余下的六天，每部恐怖片在主神空间里固定消耗的一天，也就一个星期而已，现在回去……你是不是会遇见第七天，来自过去的‘你’和楚轩呢？”
郑吒愣了一下，突然就跟着火似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夺门而出。
“等等我！”
陵辛耸耸肩，啃掉最后一口苹果，抄起挂着的外套就跟着往外冲。他把手向后一甩，苹果核在半空中划出道自然的弧线，精确的落地撞得垃圾桶晃了两晃。
“三分！”
07
北京不是个多雨的城市。
但这已经不仅仅是下雨了，而是老天爷开了水闸，往下一股劲的倒水。嘈杂的雨声，满地一片白花花的水点子。空气里翻搅上泥土被水打湿的气味，从窗外看去，积水已经没过了小腿。大雨导致能见度极低，司机们都开着雪白的氙灯，更衬着头顶乌云如墨的漆黑。
陵辛把手从郑吒的肩膀上拿开，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啧了一声。
这是间典型的男生的屋子，房间里只一张单人弹簧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黑色的床单同样铺的平整如水面，没有一丝褶皱。
只有一床被子，却有两个枕头，重叠着摆在一起。
墙上贴着两个便利粘钩，上面挂着两件不同的睡衣；门口摆着两双拖鞋；小茶几旁边两张柔软的靠垫扶手椅；卧室独立的卫生间里，洗手台上有两个牙杯，放着两个牙刷，杯侧的条形码甚至还没有撕下来，虽然被水泡软，但都还是全新的，就像是预兆着什么刚刚开始。
所有的物品都成双成对，视野里洒满了家的感觉。
床头柜上落着两瓣白菊细长的花瓣，陵辛捻了起来，放在手心。转身向郑吒示意。
“……清明节？”
陵辛走到书桌前，打量着书架上各种军事杂质和摆弄的枪支模型玩具。这间屋子的主人当初买下它们的时候，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摸到真正的枪。茶色玻璃板下面压着字迹几乎褪色的课程表，几张黑白照片，还有一只保存完好的蝴蝶标本。照片几乎快看不清了，只能隐约分辨出那是一个女孩的笑脸。
郑吒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这一切，眼神颤抖不已。他看向床头柜的电子表，上面清晰的显示着‘4月4日，9点20’这样的时间。他愣了愣，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了，可笑的是，这竟然给他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却突然间陌生起来。
这是真的吗？这一切真的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的距离，这样的一切，却没有带给他意料内的惊喜……特别是他看见了窗外一片漆黑，街道的灯光微弱的像是萤火，耳朵里灌满了钻进窗户的水声，每一滴雨都重重的砸在他的心脏上。
眼前似乎是出现了一条看不见的路。郑吒不理会陵辛的好奇，顺着记忆向前走到厨房里。洗碗池里泡着两个碗，灶上的锅里还剩了半锅豇米粥，壁柜旁的餐桌上还有一个老式的搪瓷缸子，里面盛了豆浆，陵辛一摸，还是温的。
“……我要见他。”郑吒喃喃自语。
“什么？谁？”
“我要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