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 郑楚-救赎》枯萎城楼

53、白色黑暗

　　再次醒来，看见的不是深黑的冰穹，而是临时住所那标志性的水泥房顶。
　　“哎，队长你醒了？”程啸大口咽下了自己口中的压缩食物，顺便把袋子团成一团往纸篓里随意一仍，急急的凑过来检查郑吒的状况。而与此同时，门开了，王侠和赵樱空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

　　剧痛。
　　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揉得稀烂，再一点点的拼凑回来。但这点小痛算什么？郑吒推开程啸的搀扶，强行命令自己的肌肉，坐了起来。
　　他的视线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再一寸寸的搜了个遍。像是在找什么

　　“……我知道了。”
　　他开口，淡淡的说道。内力钻进纳戒，已经攥紧了虎魄刀。

　　“还有几只？”

　　“你的身体……好了吗？”赵樱空率先拦在他面前，昂起头看着他。她因为郑吒先前那踉跄的步子而皱着好看的眉，“还有十三只流窜到地面上来的，被剧情人物们吸引到反方向了，霸王和伊莫顿他们正在追……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养伤，然后……”

　　“我知道。”郑吒绕开她，径自走了出去。眼神全身上下散发着一个上位者所特有的，残酷到残忍的冷静和态度。
　　“你们这不是在救我，这是在害我。”

　　一推开门，迎面如刀割般的冷风就扑了他满脸。带走了他全身的热量。
　　郑吒静静的走在雪地里，步伐不快也不慢，他就那样默默的走着。出于极低的温度，这里的雪完全凝聚不起来，细碎的更像是什么的灰烬。风很大，每走一步所留下的脚印几乎就是瞬间被雪填满。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伸手向他们来的方向，五指虚张向前伸，想是想抓住一个人的手。
　　掌心似乎还残存着一点温度。难得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的触感。

　　他就那样站着。相比之下，极地的风暴和胸前的伤口已经无法让他感觉到寒冷和疼痛了。

　　“扑通。”
　　独自站在原野上的袁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见的正是郑吒面无表情的眼神，他手里提着一串热气腾腾的虫族那种狰狞的头颅，被他全部仍在地上。身上破破烂烂，在他另一只手中，虎魄刀挂着厚厚一层血浆，还在不断的往下滴。即使这么冷也可以嗅到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袁涅皱眉，仔细看了郑吒两眼，最终苦笑着摘下了自己项间纯银的十字架，攥在掌心伸向郑吒。

　　“你这是干什么？”郑吒问，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机器。

　　袁摇了摇头，不说话。抬头看向天空。郑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晨昏线在辽阔的雪原上掠过，苍凉。在天地间划出巨大的阴影——黑夜。

　　“我有一份记忆，一份明明那么真实，却被主神告知为模拟出的记忆。
　　他开了口。与此同时他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算什么呢？我记忆里的那些珍贵的东西，我的信念，他们难道都是假的？……而且我总觉的我忘了什么。”

　　“帮我留下它吧，虽然你杀戮，但我相信你的本心是一个好人……上帝保佑你。”

　　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也没有接过十字架，郑吒看着他，面无表情。如果不是这个人，楚轩不会冒着危险去救自己，也没有必要留下来用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来引爆尚未完全操纵好的东皇钟，一切都是这个人。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够达到他的‘队长’资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真的有神吗？”郑吒问。

　　有些意外与听到的话语，袁涅皱起眉盯着他，郑吒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眉毛和头发都是很深的棕色，“耶稣说：你若是信、就必看见神的荣耀。你要信便可见神迹！”

　　“可上帝让他来到我的生命，却又夺去他的生命——！！！”

　　郑吒抡起左拳，冲对方鼻梁上狠狠揍了过去！
　　袁涅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这一下打得他整个下巴都歪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迅速肿起老高的一团青紫。他本身就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怎么承受的了？

　　袁涅捂着嘴，摇着头冲郑吒笑了一下，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他含着满嘴的血沫，最后含糊的念了一句，“哈利路亚。”
　　风雪冲天而起。

　　南极冰冷漫长的夜，降临了。
　　在蓼蓝色的天空，南十字星缓缓亮起，迟迟不灭。
　　像极了一双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放弃盛期盼已久的星空，转而铭刻他的面容。
　　它在天空亮起，它再也不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