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崇陵除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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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们当天晚上就露宿在嵯峨山的山脚下，云天青轻巧地倚在一根树枝上，对玄霄懒洋洋地道：“幕天席地本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一想到这里摔死了许多人，总觉得心里瘆得慌。”玄霄歇在树下，闻言，抬头皱眉看他：“怎么，你还怕鬼不成？那你还是呆在树上，不要下来了。”
云天青嘿嘿一笑：“师兄不知道？那些鬼魂都是没有脚，飘啊飘啊的，师弟我守在树上，才是大大地无畏啊。”
玄霄瞪他一眼，背过身去，也不接他话茬，只冷冰冰地道：“你且早些睡吧，下半夜再与我轮换。”
“嘿嘿，天青谢过师兄了！”还是笑嘻嘻地，曲起手臂倒头就睡。
半夜云天青不知为何忽然惊醒过来，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半点星光也无，耳边传来阴森的鬼怪叫声，似哭似笑，听起来仿佛就在他们身边。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连声叫玄霄：“师兄，师兄！”
“我在！”耳听得玄霄应他，一向沉静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焦急。
“你看不看得见？我听到许多奇怪的声音……”
“你先下来！”玄霄眼前亦是漆黑一片，只是他之前一直醒着，亲眼见到天地煞那间骤然变色，更是可怖。他凭着声音，飞身上树，拽住云天青的胳膊，把他先拉下来，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所幸片刻之后，两人眼前又重现了些光亮。那些光亮一点点地飘到地上，被夜间山谷里的冷风吹得到处都是，看上去昏暗诡异，就像坟场中常见的鬼火一般。云天青皱起眉头，冷哼一声：“装神弄鬼！”宝剑出鞘，不管不顾就向前走去。
他刚抬脚，四周便有许多暗色的粘稠液体徐徐涌过来，泛起一股浓重的铁腥味。剑尖划下处，分出一道间隙，转眼间又被蜂拥而至的液体填满。云天青举起那把剑，给玄霄看锋刃上的红色，斜挑着眉说：“虽然知道是幻术，但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你说是不是，师兄？”
玄霄也作势看了一眼：“是挺恶心的。……但她总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不去了吧？”
两人知那妖孽必然是回到了墓里，故才施下幻术，想要挡他们一挡。于是不再停留，提气御剑即往崇陵赶去。
（二）
之前已经来过一回，他们这次再找到墓室可谓就轻驾熟。云天青一路上还有空同玄霄开玩笑：“师兄，说来……下午那个赌算不算我赢了？”
不多久，只见眼前两只小妖手执双剑，并排站着，守在那斗室门口，一见他们便攻了上来。玄霄长剑一指，从半空中疾射下一道金色光剑，眼看就要将冲在最前面的妖怪劈作两段。轰的一声巨响，却是近旁的一块巨石从墙壁里生生剥离，崩裂开来，替那妖怪挡了这一下。
这下两人也来了兴致，云天青拔出长剑，同玄霄一起与那两只妖邪战在一处。这妖怪身形飘忽迅捷，他也不敢大意，当下展开身法，与它周旋不止。忽的瞅个破绽，放那妖怪一剑砍来，左臂化开它的攻势，右手一剑疾出，缠住那妖的剑身，随即用力一抡，竟将它掷出十丈开外，那妖怪猛地撞在石壁之上，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此时玄霄抬手又是一道光剑射向另一只小妖，他这一剑无声无息，却是十分迅速，那妖眼见同伴倒下，悲鸣不已，正是心神大恸之际，直到光剑到了身前才大惊欲躲，哪里还来得及？
云天青眼看它惨死，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只是眼前大敌未灭，小小不适转眼便被他抛之脑后。
却听铮的一声轻响，那紧闭的石门忽然打开，一把短刀从门中疾射而出，千钧一发之际，被玄霄举剑格挡。德宗的墓室之内，一道紫红色的影子伏在寒玉棺上，与他二人遥遥相对。
只见那妖怪身形婀娜，粗黑的尾巴在地上摆来摆去，却是一只蛇妖。她娇媚的面容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尖叫一声，身上的鳞片根根竖起，化作利刃，向两人周身要害激射而来。
云天青和玄霄见她如此，也不敢大意，当即意沉丹田，谨守住全身各处要害，周身只余一片银白的剑芒。他们防得滴水不漏，那蛇妖却不见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守在寒玉棺前，半步不退。墓室内虽然刀剑之声大作，但石墙震动，吊顶上如雨的乱石纷纷落下，仍能听到耳旁阴风呼啸之声渐起，犹如鬼哭。
天青心中一抖：“不好！她莫非是快要成了？！”回身看了看玄霄，扬声道：“师兄，快毁了那具棺材！”、
玄霄点点头，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献丑！”面前一道光剑缓缓升起，凌烈寒光四溢，将整个墓室都笼罩在它的威势之下——他这一招“太乙剑诀”使得气势奔腾，剑意雄浑，尚未出手，那寒玉棺已是咯咯作响，表面出现道道裂痕。
那蛇妖面色一厉，恨恨道：“你们何苦非要毁我心血！？”忽地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震得整间墓室都微微颤抖，大块的石头也开始从头顶落下。他二人只觉得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头顶压来，那妖怪竟是身形巨变，转眼间化作一条几尺高的青黑巨蛇，张开血盆大口，急速向他们咬来。
玄霄不闪不避，仍是一剑劈下，剑气破空，将一方斗室照得雪亮。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巨大的蛇头猛然碎裂，蛇身的其它部分亦纷纷化作粉末，玄霄这一击，果然命中了她的要害。只见幻影散去，那蛇妖手颤抖着捂在胸口，嘴角淌出血来，整个人倚在寒玉棺上不住下滑。
“慢！你们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毁了这老头的六魄！”她五指化爪，捏着一团银白色的鬼魂，也不知是不是德宗的魂魄。
云天青和玄霄见她如此，动作一顿，一时也踟蹰着不敢上前。只是那蛇妖到底受伤极重，一半法力又全用在支持那少年的还魂之术上，色厉内荏一时，仍是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她满眼尽是不甘，一时愤恨，一时又是悲恸，最终定格在对他们怒目而视，似是要耗尽最后一丝心神，只求迫得他们不敢上前。
云天青仍不住问：“你就算重做出一个魂来，也不是他了，又有什么意义——”“你懂什么？！”，那蛇妖猛地喝断他，“我自相公前世便认识他，妖的寿命无穷，人的阳寿却有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崇陵除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