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仙四同人）》凉风有习

36、襄姬（一）

　　（一）
　　他二人缓步向城中央最高的几幢石屋走去，想来如果有管事的城主什么的，应当住在那里。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密，熙熙攘攘地向城东的一片空地涌去。他们远远望去，只见那个小广场上搭了一个十几丈宽的高台子，红毡子铺地，乌木的梁，珍珠串的帘子，好不气派。一只气派非凡的乌龟精头戴白鹿皮做的皮弁，上面镶着三颗龙眼大小的绿猫眼，闪得人眼花。每每在这样的水下，珊瑚珍珠皆是凡品，反是陆上的珠宝极其珍贵，这乌龟能将这三颗猫眼石随随便便就镶了帽子，想来是十分富贵了。

　　夙莘和玄霄混在人流中靠近高台，见最前面的一片场地用木栅栏围了起来，摆放着几排太师椅和茶几，此时已陆陆续续有几名贵宾落座。看这几个妖怪通身的气派，也是衣着考究，非富即贵。

　　围着看热闹的妖怪干等着也是无聊，于是三三两两聚作一团，闲扯起来：“老弟，你知不知道今天这宝气阁拿出来的都有些什么宝贝？”

　　“听说有东海龙王的琉璃夜光杯，地上小皇帝的碧玉蚕丝鞭，还有，还有……”

　　“还有鲲鳞。”旁边一只黄发红须的老黄花鲤接口道，捋捋长须，眯着眼睛幽幽地吐出一个水泡：“小子不识货，只知珍宝美玉。哈，这至阴至寒的大鲲鳞甲才是真宝贝呢！可以驱毒延命，对修炼有些心法来说，还可以事半功倍！”

　　身边的几只小妖怪闻言啧啧称奇。“前段时间，鲲殿从咱们这儿经过一遭，我们原埋怨好吃好喝地供了他许久，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不想殿下随便落几块鳞片，也比我们的腰粗哩！”

　　老鲤鱼往这个小崽脑门上一弹：“年纪轻轻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鲲老殿下也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夙莘和玄霄听闻“鲲鳞”一词浑身一凛，不着痕迹地凑近这群鱼精。

　　此时台上“哐哐哐”三声锣响，那乌龟精黑靴几步挪移走到台前，对台下黑压压的一众人说：“今日是我宝气阁半年一次的鉴宝大会，老夫在这儿谢谢台下各位捧场的兄弟！今个儿的宝贝共七七四十九件，分天地玄黄四等，不论坐在内场的贵宾们还是站在外场的诸位，看到合意的宝贝皆可出手叫价，价高者得。好，我废话不多说了，大家且看宝贝吧！”

　　直等了半个多时辰，鲲鳞才让人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玳瑁圆盘托了，衬着油光水滑的水貂皮拿上来。

　　鲲鳞共三片，片片有人的巴掌般大，浅蓝色，表面一层釉质的光泽，在水光映衬下，靛青，黛蓝，月白的光华缓缓流动。不过这大鱼鳞片虽光彩夺目，却也着实寒气森然，把它送上来的伙计一放到桌子上便撒手溜了，连乌龟老爷也默默地移开了两步，不愿为寒气所侵。

　　“诸位请看，这便是世间罕见的寒器之一，鲲鳞。不说别的，单是续命延年这一条，它便胜过之前玄字号的一干宝贝了！”

　　“一千玉贝！”

　　“一千五！”“一千七！”

　　“三千！”一声娇咤，众妖皆回头看去，见是一尾娇娇柔柔的小鲛人。她容貌清秀水灵，梳着一对双螺髻，身上穿得却朴素，不过一件莲青色的高腰襦裙，故而刚才一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不然原本嘛，在这片内陆水域，能见到一条东海鲛人也是件稀罕事儿。

　　乌龟精不着痕迹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遂笑眯眯地继续问：“这位小娘子出价三千玉贝，可有人比她出得更高了？”

　　台下众人呐呐，鲲鳞是难得，但三千玉贝足可以在此处盘下四五间商铺，或是买一件天字号也排的上数儿的宝贝了，这价未免抬得太高了些。

　　（二）
　　夙莘和玄霄见这小丫头愿意出如此高价买下鲲鳞，知道她恐怕轻易是不肯相让了。但好不容易终于让他们撞上鲲鳞所在，不去一试实在难以甘心。他们也不便贸然上前询问，只先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先探探风向。

　　那小人鱼似乎也颇为警觉，七绕八拐才来到西北角的一条郊巷里，她四处瞧瞧确定无人尾随，才迅速地推开了一间小院子的门游进去。

　　玄霄和夙莘又等了片刻，落在那户人家门前。他看了一眼夙莘，传音入耳道：“这小鲛人似乎很怕被人发现。我看她必不愿再与旁人纠缠，我们就此算了吧。”

　　夙莘深觉可惜，有些踌躇：“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寒器的一星半点儿踪迹，现下放弃……师兄——”

　　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剑突然唰地自门内刺出，横在她眼前，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是何人？！”

　　只见那小人鱼柳眉倒竖，凶狠地瞪着她。

　　夙莘急忙后退两步，那短剑却尾随而至，逼得她动弹不得。“姑娘莫急，我们不是坏人！”她也吓了一跳，急忙摆手替自己分辨。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跟过来，能安得什么好心？”鲛人的手腕一动，剑尖就直直朝她的喉间刺来。

　　玄霄见势不妙，手执剑鞘上前格挡，阻住了短剑的去势。“姑娘请听我们一言。”

　　那人鱼又狠使了几下力，羲和剑却纹丝不动，她恨恨地收回剑道：“说吧。”

　　玄霄和夙莘悻悻地收回兵器，抱拳道：“我们是昆仑——”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鲛人眉间一动，短剑藏在衣袖中就向玄霄的腹部撞去。

　　幸好玄霄还算警觉，猛地侧身堪堪避过，仍是被凌厉的刀锋划伤了腰部。他也不敢再大意，握着尚未出鞘的羲和挡过她几下进攻。

　　夙莘也是着急，但他们毕竟理亏在先，还有求于人。玄霄只能被动的防守，她也不能上前相帮。

　　“铃儿，住手吧。你打不过他们的。”一声女声低低地自半掩的门内传出，这声音很好听，宛如石上流水淙淙。

　　（三）
　　夙莘自问见过的美人不少，清丽如夙玉，雍容如太和，琼华派中弟子也多是容貌上佳，但眼前这个女子却仍是让她忍不住屏息凝神。

　　她肌肤胜雪，乌发红唇，眉目粲如画中拓下，蛾眉淡扫，凤眼微挑，眼角眉梢俱是让人流连的风情。几缕秀发自鸾髻中垂下，落在她的玉白的颈间，夙莘身为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想要替她轻轻地拂去。

　　沉稳如玄霄，此时都有片刻的怔愣。

　　这是一种勾魂摄魄的妖娆，几乎教人移不开眼。

　　“襄姐姐，你怎么出来了？”被唤作铃儿的鲛人几步跑回女子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美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二位一路尾随自此，不知有何见教？”她眸光流转，又轻轻软软地睼了玄霄夙莘二人一眼。

　　玄霄回过神来，低头拱手作礼：“我师兄妹二人是昆仑琼华派弟子，在下玄霄，这是我的小师妹夙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