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仙四同人）》凉风有习

32、生死易，低头难（一）

　　（一）
　　此刻的醉花荫却十分不平静，几名后背弟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夙瑶正在半空中与身周赤炎缭绕的玄霄苦苦周旋。

　　她的修为在众长老嫡传的几人中原不算拔尖，平日里大家敬她是大师姐，凡事都能听得进去几句。只是此时玄霄怒气攻心，又被羲和阳炎迷了心智，下手间全不顾同门情谊，招招皆朝她的命门攻来，全然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玩命劲儿，直把夙瑶逼得狼狈不堪，能艰难支撑到此时，已是她心性沉着之功了。

　　“玄霄，你这是做什么！？”惯来温和的青阳长老难得如此严厉地喝斥于人，手中拂尘飞掠而去击在玄霄刺向夙瑶的剑光上。

　　“长老！”夙瑶见青阳重光二人赶来，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趁着玄霄后退之际，急忙捏了一出归元真诀，将自己从他凌厉的剑气中撤下来。

　　玄霄此刻头疼欲裂，视线所及之处皆附上了一层淡淡血雾，胸口中血气翻涌，脑中似乎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一心要去寻回夙玉云天青这两个叛徒，却不知为何人人都要为难于他！琼华遭此大辱，为何上至长老下至门人皆毫无斗志，只想苟延残喘偏安于此地！？

　　他如此想着，手中羲和与主人心意相通，剑刃上的厉焰亦是光芒大盛。重光和青阳见他目光浑浊，眉头紧皱，知师兄这名昔日爱徒竟是隐隐有了要走火入魔之相，一时也不敢大意，只求速战速决，先将羲和剑从他手上夺下来再说。

　　重光携剑先攻了上去，青阳则不远不近地停在一旁，口中急诵，那拂尘便凝了万般剑意穿梭在玄霄身边，让他掣肘难行，难以伤人亦不伤自己。重光的凝冰剑早已是宗师级别，原本投鼠忌器怕玄霄这般不管不顾地硬冲上来，自己一个错手会重伤于他，此时见师兄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便立时一剑斩下。

　　玄霄也不避闪，执剑硬抗下这一击。羲和到底是一柄神兵，纵使抵不住也不肯让对方占了便宜，一时光芒大盛震得重光的太阿剑也隐隐嗡鸣。“好！你果是一个硬气的好男儿！”重光素来看好玄霄，虽知这话说得不是时候，但确是对这青年胆识心性有几分惺惺相惜，也不管青阳有些无奈的眼神，脱口而出。

　　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玄霄不过支持片刻就败下阵来。他跌落在地下，却仍是以剑刺地咬牙撑着不曾倒下。青阳一计凝神静气的水灵引柔柔地落在他身上，终于叫他焦躁不已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弟子糊涂，犯下大错！求师叔们责罚！”他醒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规规矩矩地将羲和放在地上，跪在两位长老面前。

　　夙瑶见此处不需自己再插足，便扶着先前受伤的弟子匆匆离开醉花荫，去丹药阁疗伤。想着昔日被众人寄予厚望的玄霄夙玉二人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日渐狂躁，心中一时悲叹不已。

　　他们走了一段，正撞上放心不下偷偷赶来的夙莘。其实她如今这个行动速度，实在算不上偷偷，不过是一个跛子走不快罢了。

　　夙瑶初见她，脸上颇有几分尴尬，毕竟玄霄迷了心智，打伤同门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难免使得已经动荡不安的琼华更加人心惶惶。只是这是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师妹，此时脸色煞白地求自己放她过去，她实在忍不下心把她赶回去。

　　“你只站在那儿，不要插话。”

　　（二）
　　“玄霄，你再不愿意，也该知道羲和望舒灵力之盛，若非双剑互相压制，你和夙玉皆会受到剑气反噬，为其所累。你这几日暴躁不已，心性大异于往常，还不先离了这剑，好好调息一番！？”重光说话也不客气，见玄霄虽有悔悟，却仍不肯放开羲和剑，几乎气得跳脚。

　　听到夙玉的名字，玄霄眉头倏忽一跳，他定了定心神，愈发诚恳地说：“二位师叔，非是弟子不知轻重……只是如今夙玉和云天青尚未逃远，若是再耽搁几日，日后便真如大海捞针，只怕再也寻不见他二人踪迹了。”

　　青阳闻言也微微叹了口气，玄霄的顾虑在理，只是他现下这般心神不稳的模样，他们做师叔的如何能放心再让他出去寻人？

　　玄霄亦知道这决定做得艰难，只低头沉默地跪着，静静等待。

　　就在此时，重光突然肃声道：“既然跟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出来。”

　　夙莘面色郝然地走出来，师兄跪着，她又有何站着之理？老老实实地跪下，道：“几日之前让云师兄和夙玉师姐走脱，又未及时通知众人实是夙莘之过，如今伤好了大半，夙莘恳请师父师叔给夙莘一个机会出去寻他二人。”

　　其实那日夙莘与他二人战了不止一刻，却没有通知其他人，说是不及伸手大家心中都有疑问，只是此时到底不好摊开来说。重光对自己这个小徒弟自问有几分了解，隐隐猜得她有一刻心志动摇，才让夙玉云天青顺利离开，现下见她自请出去寻人，却又有几分沉吟。

　　青阳却捻了捻胡须：“说起来你也是唯一见过他们离开的人，你若是愿意去寻他们自是好的。只是夙莘，玄霄你二人如今的状况皆不适宜单独上路，不如结伴同去，也可叫你师父同我放心。”

　　玄霄点了点头：“二位师叔，弟子昔日曾听宗炼长老提起过世间有几样至阴至寒之物或可压制我身上的阳炎，不知师叔可否知道这些寒器的下落，弟子此去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便先去寻它们压制羲和的反噬。”

　　重光一怔，想若是有这样的暂缓之计倒是好的，当下认真地回忆起来：“据我所知，这世间至阴至寒之物虽不多，却也不少于五件，只是往往踪迹难觅，如今流入我们耳中的也不过传言罢了：一件是“光纪寒图”，据说数百年曾在海滨即墨现身；第二么，便是鲲鳞，庄子曾在《逍遥游》中提到的一种北方大鱼，听闻近年有人在巢湖附近见过它的踪迹；第三件我们也不甚清楚，只知是在传说中的炎帝神农洞中。你们若真要去寻，便先去巢湖碰碰运气。”

　　青阳长老又对玄霄多做了几道加持，确保二人都带足了各种伤药和预防意外的符灵，才让他们在翌日清晨离开。

　　（三）
　　原本以为至多不过十天半个月便能返回，如今却耽搁了三个多月，玄霄的阳炎发作日渐频繁，他虽自己勉力抑制，却仍时不时受其所扰。

　　他二人此刻落脚在寿阳城内的一家客栈内，此前辗转得知寿阳数日前似乎曾有剑仙出现，他们不愿放过可能的线索，便中断了在巢湖寻找鲲鳞，匆忙赶来此处。

　　玄霄临窗闭目靠在椅背上，凉风徐徐吹来，吹得他青色的袍角微动，街上路人偶然一瞥，只道好一位风流毓秀的公子哥，只是夙莘推门进来见他眉头紧皱，却知他此刻正受阳炎折磨，实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