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仙四同人）》凉风有习

27、凤凰歌

　　（1)
　　云天青推着夙莘的轮椅沿着醉花荫弯弯曲曲的小径往前走，车轱辘压在草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云天青皱着眉问她：“我听夙瑶讲你的情况这样不好，师父和重光师叔还打算大战那日让你硬上么？”

　　夙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父没有再讲过这件事……不过，我总是想去的。还有两个月，真希望这条腿能争气些。”

　　她背后云天青的神色暗了暗，还是尽量自然地说：“任它什么伤，断断续续地拖个半年总该好了。老头儿们也都知道缺不了你！”

　　夙莘轻轻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这花儿开得真香！……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和夙玉师姐就是在这里，那时候觉得琼华就像仙界一样，有四季开不败的花，青山绿水，会飞来飞去的门派中人……一转眼就五年了。”

　　“嘿，如果真像老头们说的，那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成仙了。”云天青满不在乎地哼哼。

　　夙莘坐在轮椅上，转过身来看他：“师兄你现在这表情，再叼根草就绝了。”她一双剪水秋瞳有些得意地一转，“你一点都不相信对不对？”

　　“什么？”

　　“你一点不相信琼华派能够这样飞升成仙，”夙莘呼地叹了口气，“其实不该这样想的，派里每个人都要上去拼命，就算不能成功，就算只是妄言，我们也退不了了。”

　　云天青皱了皱眉，移开目光：“好了，不用说了。我们去里面瞧瞧。”

　　行到转角处，忽听见两个人低低的絮语声，却是夙玉和玄霄。云天青下意识地拉着夙莘往身后几树火红的凤凰花里一躲。夙莘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花枝扫到眼睛，勉强忍住痛呼，只不住地揉眼睛。

　　云天青屏了息，蹑手蹑脚地绕到她的椅子前蹲下，想瞧瞧，被颇有些怨气的夙莘一把打开。云天青也不在意，反手握了她的手，倒像是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2）
　　夙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灵柔和，似乎在轻声吟唱什么：“……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曲调婉转悠扬，词句中却充满了哀戚幽怨之意，叫隐在暗处的两个人也被带得有些怅惘，她接着说，“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思念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起飞入云端……”

　　夙玉往常显得有些出尘冷漠，此时声音里却透出一股抹不开的忧愁和寂寥。又隔了一会儿，听见她一句轻叹：“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

　　“夙玉，莫非在你心中，也在思念着谁？”玄霄有些低沉的声线响起，夙莘只看到云天青蹲在那儿的身形微微一僵。

　　“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里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

　　那道男声显得十分温柔：“夙玉，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一同陪你来赏花……”夙玉的声音中似有惊喜，他们远远隔着也能听出来，“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的喜爱便是夜观星空呢。”

　　玄霄似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时常陪我去观星台坐坐。醉花荫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不如我们约好，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

　　“……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夙玉，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来赏花，无论多久，我都陪着你。”

　　夙莘只看到云天青一个安静闲适的背影，一手把玩着垂在眼前的凤凰花枝，若不是他抓着自己的手像忍耐疼痛一样地忍不住用力，她肯定以为他还算是平静的。

　　(3)
　　云天青心里何止是不平静，简直是惊涛骇浪。他垂下手摸摸怀里揣着的那块龙鳞，想起今天早上夙莘把它交到自己手里的模样：“我这三个月关在屋子里，不晓得师兄后来拿没拿到龙鳞，就磨着‘小烧肉’给了一块，它宝贝得很，你一会儿就给夙玉师姐送去吧。”……他想到夙莘那天鲜血淋漓的伤口，她现在还只能坐在轮椅上，只觉得怀里这块龙鳞一时间烫手不已。它前一刻还是一块宝贝，现在却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云天青心中郁结，真想把它扔出去。

　　云天青想，如果他早知道夙玉已经有了心尖尖上的人，他一定不会痴缠那么久。紫薇大帝啊，这个人还是玄霄!！跟他住同一间屋住了十年，一起逛澡堂，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玄霄！

　　你让他情何以堪？

　　半晌，云天青回头对着面露忧色的夙莘笑了笑，松开手：“没想到听了那么一出墙根，我们回去吧。”

　　夙莘于是也努力放轻松了表情，点点头。

　　一路上，云天青隔三差五地冒出几句不着头尾的话——

　　“朋友妻我是不会欺的。”

　　“嗯。”夙莘安抚地拍拍他搭在轮椅上的手背。

　　“我想想，他们两个那么相配，现在两情相悦在一起了，真让人高兴。”

　　“真的？不过我也替他们高兴。”

　　“小夙莘，我要是早知道夙玉已经有了心尖尖上的人，我一定不会，不会做这么多的傻事。”

　　“嗯。”

　　“……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一滴泪忽然从夙莘的眼角滑落到嘴边，她回过头来瞪着云天青“你看你都害得师父不要我了。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绷着脸，又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看你也这样可怜，我原谅你啦。”

　　云天青也笑了笑，有些落寞：“你师兄我最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了，不要哭，眼睛红红的，大师姐一定以为我这个臭小子又欺负了你。我有些极好的私藏，请小夙莘去喝酒，当作赔罪！”

　　（4）
　　月上中天，云天青把醉得不醒人事的夙莘小心地抱回敬天房。她刚刚睡着了，脑袋就一下一下磕在轮椅的木档子上，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夙瑶远远听到声响，披了件外衣就赶忙从床上翻下来去开门。

　　“你居然让她喝酒？！”夙瑶随手抄起一把扫帚，等云天青把夙莘好好地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就楸着他的耳朵拎到了门外。

　　云天青的脑子还被夙莘刚刚一句“我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震得晕晕乎乎，当下有些迟钝地看着纲举目张的大师姐手里那把大扫帚。

　　“我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嘿，他还真不知道。云天青打算被大师姐胖揍完一顿之后，回去翻翻日历，看看今天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日历上是不是写着“诸事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