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Bond》三月兔子

32、第三十一章 气息探知

　　可以称为冬木市民会馆主要部分的，是涵盖一楼到三楼的大型演奏厅。绮礼将死去人造人的遗体安置在了完成全部装修、只等待首场公演的舞台上。
　　在其柔软的腹腔内部，有着明显的异物感。大概是混入脏器的圣杯正在恢复原貌吧。虽然绮礼现在可以切开腹腔将其取出，不过他却并不着急。很快，外装应该就会自动崩坏而显露出圣杯。自己只需要等待便可。

　　“——绮礼。”
　　此时跟随在他身侧担任护卫的Servant突然开口。
　　“有两队人马闯了进来，其中两个是Servant……Saber和Lancer，另外两个则是人类。”恩奇都闭上眼感受着此处的气息，如此说道。
　　恩奇都拥有的气息感知技能在这种情况下十分有利，无需依靠使魔或监视器便可正确得知其他Servant的所在。而且最高级的气息探知技能足以让他的探知范围扩展到整个冬木市，可以说，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所有Servant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就连能切断气息的Assassin也难以躲过恩奇都的探知。
　　只可惜他一开始是作为Berserker被召唤，否则这技能将会给间桐雁夜带来极大的优势吧。
　　“我明白了。”
　　言峰绮礼点头，并下达指示。
　　“Berserker，在这里守着圣杯。”
　　对于那位女魔术师，此刻的神父并没有任何关心，他心中所想的唯有卫宫切嗣。
　　至于Saber与Lancer，想来这两者会自相残杀吧。无论生前是否熟识，一旦加入圣杯战争便只有互相残杀的结果。这点英雄王与恩奇都也不例外。
　　离开演奏厅来到走廊，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的黑烟扑鼻而来。起火点应该是地下的战场。从气味的深度来看，火势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建筑物的各个部分。不过包括火灾警报器在内的一切对外联系线路都已经被切断，只要火焰不溢到建筑物之外，就不会被附近的居民所察觉。
　　每走一步心情都愈发激昂，祝福的圣句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主使我的灵魂苏醒，请以真主之外引导我走上正途。纵然我在死亡的幽谷漫步，也不惧怕魔鬼，因为真主与我同在——

　　他就在这里。现在自己必然与他相遇。
　　卫宫切嗣就在附近。正如绮礼渴求他的到来一样，他也正追寻着绮礼。
　　火焰已经驱散黑暗，在走廊的各处晃动着翩翩起舞。热气抚摸着绮礼的脸颊，但他毫不在意。自己心中翻滚的血潮比火焰更加炽热。
　　绮礼现在第一次感到了祝福。一生中从未眷顾自己的神，终于给了他启示。
　　他所追求的就是这憎恨的渲泄，这战斗的喜悦。

　　——您的杖与鞭抚慰了我。您在我的仇敌面前为我设宴，在我的头上敷油，漫溢的福杯必将使恩惠永伴我身——

　　火舌顺着墙壁窜上天花板，化为通向炼狱的路标邀请着两个男人。
　　他们默默地前进，昂扬地前进，毫不犹豫地走向决斗场。

　　于是，他们邂逅在地下一层——舞台正下方的大道具仓库。
　　在滚滚黑烟的彼端，卫宫切嗣看到了身穿法衣的修长身影。
　　在热气蒸腾的彼端，言峰绮礼看到了宿敌的黑色大衣。
　　手上所持的黑键的光芒，辉映着魔枪枪身的光亮。
　　两都都察觉到了杀意，彼此都对那炽烈早已有了觉悟。
　　那么，就不再需要交流的言语。
　　两人终于亲眼直视彼此，他们同时理解了一个结论。
　　七名Master。七名Servant。那些只不过是所谓的「状况」而已。
　　对卫宫切嗣而言，这场战争是——
　　对言峰绮礼而言，冬木市整个战场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击倒眼前的仇敌而存在。

　　熊熊烈焰中，剑锋在跃动。
　　左三把，右三把，代理人抽出共计六把黑键，疾驱而上。
　　暗杀者之枪的准星瞄准了乘风逼近的影子。
　　此时此地，最后的对决无声地拉开了帷幕。

　　×　　　　　×　　　　　×

　　Saber此时正为了寻找爱丽丝菲尔而在新都东端毫无头绪地彷徨着。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人冬木市民会馆发出的狼烟。
　　虽然她不明白发出信号的意义，但那毫无疑问是有关圣杯战争的。病急乱投医Saber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驱车向燃起狼烟的地方飞驰而去。
　　Saber在静寂的夜幕中驾驶摩托车V－MAX，轰鸣着V型四缸引擎驶入了墙体还是崭新的前院。视野里没有敌人的身影，也感觉不到潜藏在黑暗中的杀意。那样的话——敌人是潜伏在建筑物之中吗？
　　Saber在漆黑的市民会馆外墙处凝视片刻，驾驶V－MAX转向供来宾使用的引导车道。她就这样顺着延伸至建筑物下方的倾斜道路，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月光无法照射到的地下室中，车前灯的白光划破黑暗，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墙面上。设计容纳一百辆以上车辆的宽阔停车场还未被开放使用，只零散停着几辆建筑公司的车辆，剩下的空旷空间则沉淀着满是尘埃的空气。
　　V－MAX那粗旷的引擎轰鸣声也被如地下墓地般诡异的静寂瞬间吞噬掉了。Saber警觉地扫视四周。四周都是浓密的黑暗，到处林立的支柱影子……十分适合敌人隐藏身影。更重要的是，她的直觉感受到了空气中几欲饮和的杀气。
　　“……阿尔托莉雅。”
　　然后，骑士王听到了挚友冷静沉着——包含杀气的呼唤。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正是圆桌第一骑士·兰斯洛特。

　　×　　　　　×　　　　　×

　　恩奇都坐在舞台前方的座位上，等待着那人的来临。
　　言峰绮礼与卫宫切嗣对上了，Saber与Lancer也开打了，那么剩下的那位Master会来到的地方必定是这里——圣杯之器所在的演奏厅。
　　真要说，这大概只是纯粹的好奇心吧。他想知道那个一直针对着他与间桐雁夜的女魔术师究竟是什么人，被黑影包围之下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在此等待那女人的到来。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一片死寂，唯有火焰燃烧的空间中，那沉稳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
　　他回过头去，终于如愿见到了那个女人的如山真面目。
　　苍白的长发在火海的映照下泛着淡淡橘色光彩，一双深红的双眸在如此场景中仿佛更具诅咒色彩，更为不祥。那张与自己有七成相似的面容瞬间让恩奇都明白了某些事。
　　这个人就是那一直针对着自己的魔术师……
　　“咦，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恩奇都的那一刻，魔术师一愣，有些不解。
　　她还以为Berserker应该也同Archer一起离开了，再不然就是跟在言峰绮礼身边，但没想到这位恢复理智的狂战士却是守卫在圣杯之器前方。
　　魔术师皱起眉头来，开始思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
　　她该不该在这里把Berserker杀了？
　　Berserker是自己的天敌，她宁愿对上Archer也不愿与Berserker为敌。但是若在这里动手很可能波及舞台上的圣杯，所以露雅现在十分苦恼。
　　“在想什么？”
　　然而那位狂战士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苦恼，带着温和的笑容如此问道。
　　“在想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魔术师也不隐瞒，直接如实相告。听此，狂战士却是苦笑起来。
　　“但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中。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死在吉尔手上。”
　　“你想和Archer自相残杀？”
　　“也不算，只是想完成生前未完的战斗罢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听此露雅很认真的点头，“我也不想和你打，虽然我一定稳赢，但也不想在这最后关头冒着被消灭的风险。”她可没忘记他逼迫远坂希自断手臂，还差点让她灵魂灰飞烟灭的事。
　　虽然也正是因此才会让“它”有机可乘进入这具身体。
　　“我的职责是守着圣杯，只要没人乱动圣杯，我自然不会动手。”
　　看着恩奇都和蔼的笑容，露雅点头。
　　“我只是不想出现些乱七八糟的意外，想亲眼看着‘它’出生，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请便。”

　　于是这两位本应是敌人的人坐在舞台下方的两侧，开始等待圣杯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