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十人九墓》汝鄢_kusano

8、第八话 玄武七星宿

　　咎辰的手不知不觉已经从他的衣领上移开，绕到后面捧住了后脑，不轻不重地压着，让他们一直保持着深吻的姿势。

　　直到引着简佑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他才便松开了手。

　　咎辰在水底摸索到低处的一个引水洞，一手用力扣住，双脚蹬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抓住圆形的石雕，借力向上一拔。

　　声音在水中传播得很快，简佑在感觉到咎辰背脊一紧的同时，只听卡一声响，两边的门突然打开，原本已经快漫到顶部的水没了阻碍，气势汹涌地朝两个缺口涌去！

　　咎辰的手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力，一下子被甩了出去，两个人的唇分开，简佑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水，用力地抱紧了咎辰。

　　他可以感受到向外奔逃的水流把他们往来时的甬道里面甩，但是那甬道四弯八拐，还一路向上，要是撞上什么可不是好玩的。

　　朦胧中，他看见顾子灵顺着水流向他们游来，接近他们时迅速抓住简佑的手腕，一手扣在一个凸起处，阻止了他们过快往外摔。

　　因为是两边的门同时大敞，房间里的水迅速被排了出去，简佑跌在地上，猛地磕了一阵子，把残留的清水呛了出来。

　　悲剧地被冲回原路的只有她们三个人，简佑大该是那个最轻松的人——除了呛了几口水，顾子灵扣着岩石的那只手已经有了血丝，指甲也裂了两片，咎辰的手更严重，上面全部都是擦伤，大概是在他被冲得头晕脑胀时，他一直企图在颇为平整的石壁上固定住，如此才减缓了他们的速度，让顾子灵赶得及来帮他们。

　　简佑回头望了下，他们身后是一个大转弯，要是没有顾子灵的及时拦截，他会第一个撞在石壁上，水流的冲击力非常恐怖，他说不定连脑髓都能撞出来。

　　不得不说，面前的两个人又救了他一次。

　　一些冲出来的水又倒流了回去，往地势低的地方走，一些就顺着甬道旁边的小洞消失了，他这才发现他们来时的甬道两边，每隔一步都有拳头大小的洞眼，明显是用来排水的。

　　“古老的排水系统。”顾子灵爬起来，“看来有人在建造这里的时候早有准备，通道向下，很容易注入地下水，除了那个房间以外，都有向下排水的孔洞，可以让水很快流走。”

　　他们三人回到原来的房间，地面上还是湿的，因为两边通道的出入口有浅浅的隆起，还有一层水无法排除，积在地面上，成了个浅浅的水塘。

　　脚下的泥土经过水的浸润变得柔软，简佑发现那些泥土就像海底沙一样，那些石雕下的泥沙经过流水的冲刷所剩无几，露出一点缝隙。

　　程泽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了又穿上，好好的一件T恤变得皱巴巴的，衬得他更像是个混混式的牛郎。

　　他看见咎辰他们走回来，便凑上去问：“你们没事吧？”

　　“没。”准确说安然无事的只有他，剩下两个人多少有点小伤。

　　“浮在上面的人没找到机关，水就突然没了，是你们找到了？怎么找到这的？”

　　听到程泽提问，房间里面的都竖起了耳朵。

　　咎辰指着他们进来的那道门旁边的墙，按着顺序一边指一边道：“斗、牛、女、虚、危、室、壁。”

　　简佑一惊，连忙去看那些注水洞，进入房间的时候他们都没注意墙上的洞，后来这些东都开始注水，便更不会有人去注意，现在被提醒了以后再去看，那些洞分成七个区域，有多有少。

　　但不懂的人就算知道是分成七个区域，也联想不到星宿，斗、牛、女、虚、危、室、壁为北方玄武七星宿，依据五行来说，北方属水，玄武为北方神，即为水神，《后汉书王梁传》也有“玄武，水神之名”的说法，这也正应了他们的水灾。

　　玄武为龟蛇，四个石雕虽然都看不清，但从形状上还是能判断出来。

　　原来在石雕下的泥沙被冲走，那些石雕下大概有什么机关，水注入得越多，便被抬得越高，当整个个房间注满水以后，自然会打开两边的门。

　　咎辰能在短时间内看明白墙上的星宿图，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不得不说他比在场所有人厉害了不只一点点。

　　顾子灵检查了下登山包里的物品，食物是密封包装，都没事，火柴打火机肯定没用了，纸张胡成了一团，意外照明用品竟然还能用，严松买的都是防水的。

　　她把不能用的东西都扔到地上，匕首什么的就贴身放着，还拆了登山包上的一条带子，把自己的长发扎成了马尾。

　　简佑有点不敢望她那儿看，两个女生都不是魔鬼身材，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也会让正常人浮想联翩。

　　咎辰的登山包从外观上就和他们不一样，他直接把包提起来，也不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有损失，接过黑梓旭递过来的打火器试了试，确定没问题后就要起身走人。

　　简佑连忙跟上去，支支吾吾地道了声谢，作为唯一一个不会游泳而拖后腿的人他有些羞愧，抬眸看着咎辰无波澜的脸，却不由自主把眼神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们刚才是……接吻了……

　　明明知道到水下的事不会有人看见，他仍然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热的羞耻感。

　　“想什么？”咎辰见他说了一声谢就开始发楞，白皙的皮肤透出不正常的红晕，他放下自己的包，顾子灵看见里面所有东西外都包了层防水油布，怪不得他都不怕浸水，从另一个侧面也表明了，这个人和他们不一样，不只是有备而来这么简单。

　　咎辰是个老手。

　　他拿出一件长袖的T恤，示意简佑换上，简佑不敢就这么直接穿上去，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在滴水，干净的衣服穿上去马上就会和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没有什么两样。

　　咎辰似乎不懂他为什么犹豫，但也没有勉强，只是把衣服塞在了简佑手里。

　　冯霖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站在出口外，他们多数人是被冲到了另一个口，另一个口五步远的地方有个半人高的坑，他们都被冲到了坑里，反而比顾子灵他们安全。

　　冯霖被人从坑里拉上来，已经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整洁，双马尾纠结地缠在一起，洁白的纱衣上沾满了黄褐色的泥土，上面还黏满了白色的块状物。

　　夏天的地下水比平常的自来水要冷得多，被泡了这么长时间，又收到了惊吓，每个人都不好受，冯霖脸色发白，看着沉默着整理行李准备重新上路的众人，顿时扭曲了起来。

　　“你们是神*经*病吗？！”她凄厉地叫，“都这样了还想走下去？！你们不要命了吗？！这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们连命都不要！”

　　顾子灵一皱眉，叫道：“冯霖……”

　　“别叫我！”她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现在需要的只是发泄，“我就搞不懂了！他*妈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你们就不会用脑子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旁边的人是人是鬼都没搞清楚就把命交到对方手里你们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王东山把浸水报废的PSP砸在地上，冲着冯霖吼：“艹你*妈！有人拿着枪逼你来了吗？！之前在火车上你有说不想来吗？！冲着换个男人尾巴不是摇得挺欢快的嘛？！婊*子！”

　　“你……”

　　顾子灵站在他们中间：“话不要说得太过分了。”她看着王东山，“稍微也理解下，别说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王东山嗤笑一声，“不就是在水里面泡一会儿么？”

　　顾子灵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双腿上，没戳破他的谎言，她回头对冯霖道：“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要不你就在原地等着我们回来？”

　　这似乎是最安全的方法，比起尚不知还有什么东西存在的前路，和洞外危险重重的丛林，原地等待倒是最安全的，可是只有一个人……

　　“我……”一直忍着没出声的杨可提高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我和你一起走……”他看着冯霖，“我可以让我爸派人来接我们！”

　　他希冀地看着其他人，希望有人在听见他的建议后，心动和他们一起离开，却得到黑梓旭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梓旭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到地上，笑道：“你的手机……还能用？”

　　“咦？！”杨可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泡水时间过长，早已经没用了——也许晒干了以后还能使用，但现在这个状况，他也没这个美国时间去晒手机。

　　严松轻蔑地笑起来：“想不想过来都随你们。”他本就没把这两个孩子放在眼里，少一个不少，多了还碍事。

　　程泽笑着拖着杨可跟着大部队走了，留下一个冯霖孤单单地站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下去，往前走的人都是疯子，他们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都是危险吗？！

　　简佑看着她，小姑娘的头发还在滴水，可怜楚楚得像是一只泡了水的猫，冷得浑身发抖，却不想收回自己说的话，也没人给她个阶梯下。

　　其实还是害怕吧，像顾子灵这样的女孩子毕竟是少数，而且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更别说突然让她去拼命。

　　简佑叹了口气，走上去，递过咎辰塞给他的T恤：“先把这个穿上吧，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变故，一起走吧，至少还有个照应。”

　　冯霖像是在海中抓住了跟浮木，她手忙脚乱地扯住了简佑的衣角，带着哭音道：“你会保护我吗？”

　　简佑犯了难，要是遇到刚才那种状况，他才是那个要被帮助的，他也有自知之明，接下来的路，他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就不错了，再保护一个女生……

　　但是看着冯霖，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含糊着应了下来。

　　咎辰的T恤穿在冯霖身上像是套了大人的衣服，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好在该遮的都遮住了，长袖还比较暖和。

　　两个人拖了比较长时间，离大部队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简佑知道落单的危险，于是带着冯霖加快了脚步。

　　冯霖跟在他后面，抓了抓过长的衣袖，脸慢慢红了起来，看着比她快了半步的背影，羞涩地笑了起来。她悄悄地伸出手，抓住简佑的后摆，简佑走得太快，没有注意。

　　走了大概三百米，他就看见顾子灵站在前方等着他们，冯霖像是被看破了秘密，连忙松手。

　　“来了？”顾子灵看着冯霖身上拖到大腿中央的T恤，眼神黯了黯，“咎辰在前面带路，不算快，我们快点过去。”

　　她让简佑走在最前面，自己跟在冯霖身后，冯霖也不敢再去抓简佑的衣服了，免得再被顾子灵看了去。

　　咎辰走得不快，简佑总觉得他大概是在等他们，他不过又赶了几分钟就看到了人影。

　　重新回归大部队的场面并不是太温馨，严松似乎是和人起了争执，所有人堵在不算宽敞的甬道内，他只能看见咎辰蹲在一边，似乎在观察什么。

　　他凑上去，竟然在甬道石壁上看见了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洞，从位置上看，说不定就是他们之前在外面看过的那个盗洞。

　　三四步远还有一具横趴在道路上的枯骨。

　　他听不出严松具体是在和谁争吵，不过面色不善的就只有严松和王东山两个人，黑梓旭话不多，但句句都能堵得严松肝火上升。

　　他好奇地蹲到咎辰对面，小声问：“怎么了？”

　　咎辰指指那具枯骨。

　　那具枯骨——或者是说白骨，非常奇怪，他身上的衣物还好好地套着，白骨上却没有一点血肉，不像是自然腐烂，倒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面，把死者的肉一点点啃噬掉了。

　　他想起进洞前一路追着他们跑的虫子……

　　咎辰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冷静地说：“他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简佑一看，果然，虽然说是横在路上，但他的脚朝内，手往他们所在的方向伸出，保持着要爬过来的姿势。

　　但这么一说不是更危险么？！他在逃出来的路上死亡……那里面有些什么？严松他们在吵什么？又是继不继续的问题吗？

　　简佑正想着，就听见洞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马上就看见杨可灰头土脸爬了出来。

　　“出不去，到一半就被堵住了。”杨可手脚并用爬出来，一行人中就他的身量最小，爬洞也最方便，“不过里面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哦，我发现了这个。”

　　他又重新跪下来，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拖出来一个不大的包。

　　包里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倒有一份和他们收到的一模一样的地图。

　　包上都是泥浆，看得出在里面封存了好几年，却翻出了一样的东西……简佑一开始就在怀疑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却没想到，其实有人已经来过了。

　　一样的地图，严松之前带着他们去过的那个盗洞，很显然，严松是来过这里的，他却从未对他们提起过这件事。

　　简佑不觉得愤懑，但也不想隔着层窗户纸和他们相处：“严松……”

　　他的声音马上消失在咎辰的手掌中，咎辰捂着他的嘴，摇摇头，吐出两个字：“别问。”

　　严松正和黑梓旭高声“讨论”着，没有听见他的话，倒是程泽靠了过来。

　　一行人里面没有几个多话的，程泽就像是沟通所有人的一条纽带，调节着和每个人的关系。

　　他对简佑说：“你不觉得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很眼熟吗？”

　　他指的那个人，就是躺在地上的白骨，经由他这么一说，简佑才开始注意白骨身上的衣着。白骨上身是一件常见的短袖迷彩服，比较特别的是袖口处有两个钉扣，可以调节宽松；下*身是有着很多口袋的工装裤，再配上登山靴。

　　和那个死去的司机一样的穿着。

　　他已经知道那个司机是严松安排的人了，自然也觉得这个死者是严松的手下。

　　“严松好像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尸体，一点也不意外。”程泽压低声音，他也知道严松不好惹，“这次问题出在王东山身上。”

　　“王东山？”简佑困惑地问，“他能有什么问题？不是一直很积极么？”

　　“问题就在，死人身上有个包。”程泽大概也猜到了三四分，“可可一看到白骨架子就吓呆了——”

　　“别叫我可可！！”杨可炸毛。

　　“哦，”程泽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即使不像可可那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

　　程泽干脆直接捂住了杨可的嘴，由着他在他掌下挣扎：“但是一看见白骨就扑上去，未免也太不正常了，我连白骨身上的衣服都没看清，王东山就跳过去把尸体身上的包给抢了。”

　　简佑瞄了眼王东山，果然看见他手上有个陈旧的包，和杨可从盗洞里带出来的差不多。

　　“然后因为包里面的东西就吵起来了——问题是他们连包都没开过。”他摇摇头，道，“要是我没猜错，”程泽故作玄虚地顿了一顿，“那两个人，估计是盗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