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十人九墓》汝鄢_kusano

7、第七话 山穷水尽

　　咎辰耐心地等待着机会，那群虫子大概是发现他们追赶的猎物突然安静了下来，因此感到不安，在前方悉索徘徊，却不敢再进一步，可食物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和忽明忽暗的火光蛊惑着它们向前。

　　也许这群动物向光性的习性战胜了理智，又或者是食物的诱惑战胜了恐惧，一群虫子终于移动到了顾子灵和简佑扔下衣服的那个地方。

　　咎辰把打火器微微前移，左手拿着驱蚊水喷了过去，火势猛然变旺，大火冲过去，点燃了冲在最前的一批虫子，也点着了被扔在地上的两件衣服，瞬间就有一道火墙拦在了他们和虫子之间。

　　冯霖吸着冷气道：“你们……能不能先把我脚里的那只给解决了？”

　　咎辰目光一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刀片，按住冯霖的脚就要下手，立刻被顾子灵拦了下来。

　　顾子灵看着他的目光，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来。”

　　咎辰不知道顾子灵是实习医生，但仍然把刀片交给了她，因为他觉得那个眼神可以信任。

　　顾子灵找了块布裹住刀片的一头，拿住，又打着点火器把刀片烧得通红。咎辰按住冯霖的脚，示意顾子灵快动手。

　　冯霖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吓得挣扎起来，简佑连忙按住她，虽然这么做一个小姑娘的确会留下心理阴影，但总比把祸害留在她身体里强，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按住冯霖的肩，想了想，又把左手凑到她面前，小声安慰着：“不怕，疼的话就咬我的手。”

　　冯霖紧张地笑起来，想取笑简佑的狗血和恶俗，脚踝上方骤然一痛，就好像从中指上采血一样的剧痛，一眨眼就只留下了疼痛的余韵。

　　不得不说，顾子灵的专业素质是很高的，定位下手就在一瞬之间，还找的是冯霖相对最放松的时候，刀尖一划一挑就把里面的小虫子给戳了出来，留下的也就是虫子进去时那么小的一个伤口，流血也不多。

　　也幸亏那只虫子没有爬到肉里，只是在表皮之下活动。

　　顾子灵拿着火靠近那只还在挣扎的虫，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那竟然是只蜘蛛，小小的一只，白色，有点晶莹透明的感觉，八只脚细小得几乎看不见，没想到有这么快的移动速度。

　　顾子灵微微皱眉，一脚踩死了还妄图移动的蜘蛛，道：“我讨厌腿多余四条的生物。”

　　那边的火墙还没灭，程泽好奇地问：“你们这两件衣服也奇了怪了，用什么做的？竟然能烧这么长时间。”

　　简佑解释道：“灯芯效应，咎辰把蜡涂在地上，又在衣服上倒了易燃液体，衣服一旦烧起来，下面的蜡就源源不断地给火提供原料。”

　　程泽赞叹道：“你这么快就能想出这个办法？脑子挺灵活的么，我以为做办公室的都比较死脑筋。”

　　“我是做IT的，”简佑下意识地说出了反驳的话，又辩解道，“这个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就算我想出来了，也没时间去涂蜡，这都是咎辰一开始想的办法。我也是看见火没有灭的时候想起这个原理罢了。倒是顾子灵真的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

　　“踩着你的衣服的时候感觉地面有点滑。”顾子灵一边帮冯霖消毒包扎，一边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要揽住他们，放火是最好的，但是放火一定要易燃品才行。”

　　“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先休息一下不较好。”

　　“不用出去。”严松显得有些兴奋，“我们找的洞口就是这个，沿路走下去就可以。”

　　沿路走下去不知又会遇上什么，严松想起几年前的遭遇，不免有些愤懑，现在身边没有好手，他便把眼神落在了同样被困在山洞里的咎辰身上。

　　他不知道咎辰为什么在这里，但咎辰在列车上的那一跳他都看在眼里，他的果决，机智，身手，都是他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他身上感受不到贪婪，他不是为了这个墓来的，至少不是为了他想寻找的那个东西。

　　他可不希望节外生枝，给自己找个强硬的对手，对方能为他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他便邀请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咎辰没反驳也没有赞成，指着凸出的岩石的背面让简佑看，简佑借着火光看了半晌，似乎是一幅画，没有上色，雕刻作品，但是不知道经历了几年的寒暑交替和风霜侵蚀，凹凸已经不明显了，只能看到几个人呈跪拜状，前面放了一头牛，还有别的什么，右上角是几条波浪线，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大概是古代的祭祀。

　　那块巨石之上诡异地有四个小小的圆形凹痕，分布没有规律，简佑推测上面是放过什么四脚的东西，凹坑是用来固定的。

　　程泽听严松的意思是，这里是座古墓，他第一个表示不相信：“先不说是不是哪家的皇帝臣子冢，你看过哪家的墓还给你留一个通道请人来盗墓的？”

　　的确，洞口太大，不太像是盗洞，盗洞一般讲求精小，或圆或方，有一人出入足矣，方便得手之后掩盖。而这个洞口大不说，洞口周围修缮得很整齐，看不出被铲子随便铲出来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这要是一个盗洞，为什么没有被掩上？是盗墓者太匆忙忘记了，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再出来？

　　继续思考下去，其实很恐怖。

　　冯霖撑着墙站起来，受伤的那条腿还有点软，却已经没有大碍，她看了看洞口，有几分恐惧，再看看蜿蜒而下的墓道，心中也有了几分估量。

　　“既然走到了这里，就别想着回头路了。”严松说，他看看似乎并不关心结果的黑梓旭，又看了看王东山，“火还没灭，等灭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蜘蛛在外面等着，还不如下去试试运气，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路。”

　　“说这么好听干什么！”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严松的演说，王东山酒瓶底似的厚眼镜下面的绿豆眼发出了贪婪的光芒，“我知道你千方百计想让我们下去找的是什么！！”

　　“传说中只要拥有了那件神器，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不就是冲着那个来的么？！”王东山兴奋地说，肚子上的赘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别以为我没调查过，我才不会因为莫名其妙一句‘你中了诅咒’跑来这种地方！”他激动地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冯霖瞠目结舌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么中二的设定，怎么还有人会相信？”她对王东山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就更别提了，几次危险他都是跑在第一个，完全没有理她死活的意思，“你以为凭借一个东西你就能征服全世界？你是超人？蝙蝠侠？魔法师？什么能力都没有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二次元你说一句话就能天塌地陷几个回合？！别作梦了，死宅男！抱着你的手办PSP醒醒吧！”

　　冯霖的声音和一般女生一样，很高很尖，说起这种话来的时候又刻意拔高，给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然就特别不顺耳。

　　王东山眼睛一瞪，却因为长期不直面人群而无法快速地将反驳的语言说出口，十根手指快速地运动，一看就知道是习惯了网上打字交流。

　　冯霖一看就喜了，还想出口调侃几句，马上被严松拦了下来。

　　“够了！”他站在那里，“每个人来这里都有自己的目的！”他看看王东山，又看看黑梓旭，“为了财宝也好为了活命也罢，我什么都不问。还是那句话，走到了这里，就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不高兴的自己走没关系！只要活得下来就是你自己的本事！”

　　严松是一行人里面唯一的长辈，常年的生活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威严，再加上他的生意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对下辈对手下对对手他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说怎么样的话最能达到效果。

　　他话音一落，果然没有人再接话，他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们继续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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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咎辰一语不发地走在最前面，他和严松没有任何接触，自然也不是被他话中明显的威胁给强留下来的，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走到这里，自然就不会离开。

　　咎辰很沉默，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他们还是听简佑叫起来才知道他叫咎辰。当然，在听到咎辰开口以后，他们都知道他不喜言语的原因，毕竟是挺私人的事，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咎辰从一开始表现得就很，很让人觉得靠得住，虽然沉默，也不会给人卢白那种沉闷感。最主要的是，他比他们早一站下车，能一个人平安无事走到这里，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咎辰走得很慢，不赶时间，每一步都是想好了才下腿，因为表现得太过于慎重，后面的人恨不得就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生怕踩在别的地方触动了什么机关。

　　一条不长的甬道生生被他们走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甬道变宽，他们进入一个内室，不大，四四方方的，五十平方左右，对面墙上还开了一条通道，是用石块堆砌出来的。

　　内室里每个角都放着一个小石雕，可能是刀工太差或者是被侵蚀的厉害，基本上看不出原形，只知道有个长条形，有个比较圆，还有两个就更难描述。每一面墙上都有几个坑洞，很深，拳头大小，

　　王东山进了内室以后就有点萎靡不振，他以为内室中会有很多金银珠宝，没想到竟然完全空着养蚊子，只有在墙角有些什么都不是的石雕——石雕值多少钱？！还是这种完全看不出雕了些啥的？！

　　他愤懑地冲着墙角的石雕狠狠一踢来泄愤，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个动作，石室内竟然响起了一声诡异的“咔擦”，众人一愣，只见两边的通道上方落下两个石门，把他们完全囚禁在了石室中。

　　冯霖一声惊叫，冲到原来的入口，拍打石门，庞然大物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外力移动，顾子灵跑到另外半扇门前看了看，发现这扇门完全没留给他们一点空隙。

　　内室只有五十平米，墙上的洞并不透光，可见没有和外面打通，他们有十个人，支撑一会儿没有问题，但就怕长时间出不去，空气就会不够用。

　　该不会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想把他们活活憋死或者饿死在这个房间里吧？

　　众人渐渐骚动起来，别说杨可和冯霖这种半大的孩子，就连严松的脸都有些白，他们当初从盗洞下来，直接避开了这关，走到了更里面的地方，没想到这次在入口就被困住了。

　　简佑站在墙边，隐约可以感到墙内传来震动，他们往下走了一个小时，怎么样也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十几米的深处……

　　他一惊，朝着咎辰的方向跑了几步，猜想还没说出口，就被从天而降的凉水泼了个透心凉。

　　他没想错！地下水！！！

　　只见墙上拳头大小的洞开始往里面注水，整个内室没有丝毫缝隙，导致水流不出去，水位疯狂地上涨，眨眼间就没过了膝盖。

　　顾子灵估算了下，摸过膝盖用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内室顶礼地面不算高，大概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不过多少时间就要被困死在水里。

　　她一时想不到能出去的办法，只能问冯霖：“会不会游泳？”要是会游泳的话，他们还能稍微挣扎多少点时间——虽然依旧治标不治本。

　　冯霖点点头，游泳是她比较喜欢的运动之一，既能减肥又能塑型。他们把登山包扔在地上，背着这玩意儿谁都浮不起来。

　　简佑看着已经快到大腿的水位，咬牙小声道道：“我不会游泳……”

　　没有人听见。

　　简佑是十足十的旱鸭子，即使曾经的学校有人教过他游泳的技巧，一到水里他仍然和秤砣一样，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自己主动跑到水里，倒没想过水会主动找上他。

　　要是这次能平安无事地回去，他一定第一时间去报个游泳速成班！

　　咎辰还在四面墙上找机关，甚至底下的四个石雕都被他用不同的顺序掰过，但是没有注水停止的迹象。

　　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巴，咎辰站直了看着上方，要是下面没有解决的方法，上面也许可以找到些机关，但前提是要让水注满大半的房间，他能够浮上去——不过这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其他人的水性还不错，只有简佑这称砣抓着墙上的洞，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上爬。

　　他为了逃离杯水淹没的命运，比别人爬得快了点，虽然有水的浮力托着，他也渐渐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点一滴开始流失，抓着洞口的手指被流水冲得发白，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想要尽快脱险就要快点找到机关，他仰头向上，发现顶部四周非常光洁，没有不必要的裂缝和凸起凹痕。

　　上面没有问题，机关应该还在下面。

　　水已经注满了大半个房间，简佑无法再往上爬，手臂酸涨得厉害。

　　手指松开的一瞬间，他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次稀里糊涂死了有什么意义，但……至少不用知道接下来是多么痛苦。

　　意识慢慢远去的时候，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腕，简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靠近。

　　水上有光源，可能是谁开了打火器，衬着一点映射到水里的光，他看见对方的发在水中微微飘动，露出了漂亮的眼和饱满的耳垂，他眼中有着深沉的黑色，在浮动的火光下又多了一点亮色。

　　咎辰靠过来，一手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温热的唇紧紧相贴，简佑的眼在水流的冲刷下有点痛，便不自觉地闭上了。

　　相交的唇传来空气，简佑觉得有些好过了，愈加不想离开那点温暖，四周凉得惊心，只有那么点热度还在提醒他，他还活着。

　　两个人分享着一点空气，似乎没人认为这是接吻，简佑感觉两个人没有浮上去，反而往下坠得迅速，他睁开眼，果然看见咎辰抓着他在往下游。

　　两个人的唇还紧紧贴着，简佑不知道为什么咎辰不带他上去缓口气。往下游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可他也没有挣扎，他下意识地相信咎辰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也许因为咎辰是他在水下唯一的救赎。

　　咎辰的水性很好，憋着气却一点都不觉得气短，他利用两个人的体重快速下沉到了墙角，那个被磨成圆形的石雕似乎在水的浮力下微微浮了起来。

　　他抓住石雕，想去移动它，但水中没有着力点，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之前渡过来的一口气没了作用，简佑的嘴还被堵着，肺部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咎辰明显感受到了他微弱的挣扎，颜色一沉，舌头灵活地撬开了他的嘴，两人以深吻的方式交换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