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以柔为刀》泽溪七君

17、约定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艾寒从木盒中捻起一根银针对乔蜓儿说。
　　她将裤腿一直挽到膝盖上方，笑着说：“总不能比毒发时还要痛吧。”

　　乔蜓儿胸口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艾寒决定给她行针。
　　“待我将蜓儿腿上穴道封住后，你便用内力慢慢灌输入她体内，记住，一定要慢。”艾寒对被他唤来的顾逍说。
　　顾逍专注地看着乔蜓儿，连看都没看艾寒一眼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艾寒对他的无礼和冷淡不以为意，对他而言，只要还有用处就可以不追究。
　　小小银针在指间转了一圈，他收敛心神，在乔蜓儿右腿行下第一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寒鼻尖渗出了点点汗珠，乔蜓儿用胳膊挡着眼，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
　　顾逍拉下她的胳膊，掰开她的手指，掌心被掐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你过来。”
　　艾寒抓住顾逍的手按在乔蜓儿脚踝处，指导他如何运气顺着她腿上的脉络输入。
　　然后艾寒将木盒盖上，俯身拭去乔蜓儿额头的汗，对她说：“我先出去一下，你再忍一下就好了。”

　　其实这时倒不怎么痛了。暖流好似在夏日晒热的溪流沿着脉络流入腹下，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乔蜓儿半合着眼缓了口气，他的内力依旧源源不断地流入体内，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一条绳，使她和他的身体之间建立起了特殊紧密的联系。
　　他嘴绷成板直的一条线，认真地皱着眉。
　　乔蜓儿看了他一会儿，说：“明天我要回明殿了，你要跟着我回去吗？”
　　“你不是还要再行两次针吗？我不跟着你你怎么办？”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乔蜓儿微微一笑，趴回枕头里喃喃道：“恩，倒是。”

　　离山庄园外，明殿一众人整装待发。
　　乔蜓儿在珂英怀年等人的簇拥下走出庄园，只见明殿的人队列整齐鸦雀无声地牵着马立在前面，肃杀凌冽的气息犹如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军队。
　　她满意地勾起唇，眼角扫了一眼顾逍，他没什么表情，似乎眼前展露出的明殿的实力对他并没有吸引力，倒是看到艾寒和乔蜓儿坐上同一辆马车时嘴角一耷，对把马牵给他的一个侍从投去杀气腾腾的凌厉眼神，把人吓的，等他把缰绳接过后马上跑开了。
　　怀年率先上马，伴随在乔蜓儿马车一旁，顾逍冷着脸，郁郁地跟在车后。

　　六天后。乔蜓儿坐在马车中，百无聊赖地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长的簪子用砂纸磨，磨着磨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问艾寒：“师傅，你不好好在天禧镇呆着，为什么突然跑到离山去了？”
　　艾寒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问题苦笑起来。

　　“别提了，被一小丫头折腾的不行我才去离山的。”
　　“是请师傅出山的吗？”
　　自乔蜓儿拜艾寒为师时，他就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几年不断有人来请艾寒出手救人，不过被他统统拒绝。她有见过试图用强逼迫师父的，结果极其悲惨。她曾问过师傅，他说退出江湖是因为输了一个赌。
　　“那丫头是我老朋友的女儿，要我去救她的结拜妹妹，偏偏我这个老朋友就是和我打赌的那个人，我自然拒绝，倒不想那丫头跟我的老朋友一个性子，诗书温雅气质没有，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的功力倒是不浅。”
　　“你的朋友都有女儿了，师傅，那你年纪岂不是很大了？”乔蜓儿上上下下打量师傅，他的脸光滑找不到一丝皱纹，长发黑亮垂在脸侧，二十多岁的容颜，怎么也看不出时光流逝的痕迹。
　　艾寒拍拍她的头，笑而不语。

　　“姓艾的老头！你给我出来！”
　　马车外响起少女清脆的喊声，乔蜓儿看师父低叹了声露出苦笑，不由得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她撩起帘子，怀年立刻下马站在一旁伸手扶她走下马车。
　　乔蜓儿看向被她的属下们用刀剑和弓箭对准的少女，她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插着腰气势汹汹，她一直注意着这边，见到马车上下来个人便立刻对准了乔蜓儿。
　　“喂，我知道艾老头在这，你快把他交出来！”
　　乔蜓儿抬起脸，对她笑笑：“你是谁？”
　　口气天真无邪。

　　少女一怔，“我叫崔黎，你呢？”
　　“我叫乔蜓儿。”
　　“哦……等等，你就是那个大魔女！”崔黎大叫，从树上跳下来用轻功向她飞来。
　　只是离乔蜓儿还有一米时，她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向地上甩去。
　　崔黎哎呀一声扑在地上，含着一泡泪抬眼，下一秒就蹦了起来：“你长的很好看哎！”
　　本就冷着脸的顾逍脸更黑了，一把推开试图扑上来抱他胳膊的崔黎。

　　乔蜓儿也被崔黎换脸的速度惊到，看着她眼冒红心地绕着顾逍，她很快笑了起来：“崔黎，你在干什么啊？”
　　她走到顾逍身旁，自然地抓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边。
　　正厌恶地对着崔黎冷目的顾逍感受到她的触碰，被崔黎惹恼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乖乖地收敛眉眼任乔蜓儿靠着。
　　崔黎眼中红心啪一下碎掉，环抱着胳膊打量他俩一番，忽然扯过怀年：“哎？他也很帅！”
　　怀年面无表情地拿剑鞘敲开她的手，也站到乔蜓儿身边。
　　崔黎顿时鼓起脸：“不公平，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帅哥我却只有琳琳，啊，琳琳，对了，艾老头呢？我要带他去给琳琳看病！”
　　“喂，乔蜓儿，你要么把艾老头交出来不然就得把他俩人送给我。”崔黎霸气地指向顾逍两人。

　　乔蜓儿不由得重新审视崔黎一番，这丫头到底是天真还是真傻啊？
　　她眨巴眨巴眼，一副纯真的模样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带走一个人！”

　　“罢了，我跟她走一趟就是了。”
　　艾寒在车中长叹一口气，一脸头疼的样子走了出来。
　　“老头，你早说答应不就行了？”崔黎呲牙哈哈笑道。
　　“当初我答应你父亲不再出山，你想要我为你的姐妹医治就得先去见你父亲，若你能让他承认当初的赌无效了，我就可以帮你，如何？”
　　“只要你肯跟我走，剩下的包在我身上就行。”她拍着胸膛打包票。

　　艾寒摸摸乔蜓儿的头说：“师傅先走了，你身上的毒也稳定住了，暂时不会有问题。若是遇到问题，就让怀年去找崔黎的父亲崔越。”
　　“知道了，师傅你就放心去吧。”
　　乔蜓儿目送师傅被崔黎一路拖走，令怀年统一队形再次出发，她爬上马车，然后……
　　“你怎么上来了？”乔蜓儿瞪着坐在车内的顾逍问。

　　“骑马累了，休息一会儿。”顾逍面不改色地严肃道。
　　乔蜓儿眯着眼看他，他会因为骑马而叫累？累到师傅一走就屁颠颠爬上来？
　　“堂堂顾逍顾公子弃马不骑却来跟我一个弱女子挤马车，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哼，谁敢笑话我。”拇指微动把剑推出一段出来，寒光猛地闪过，被乔蜓儿一把推了回去。
　　“好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窝回角落里，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形象地歪在一边。

　　马车摇啊摇，车外那么多人，可是除了马蹄声和车轮咕噜噜的声音以外，连一点人声都听不见。布帘随着马车也摇晃着，时不时有一丝阳光穿透进车厢中，打在顾逍的鼻尖。
　　“你真的愿意让我跟你回明殿？”

　　乔蜓儿头靠在壁上，懒洋洋地笑了；“嗯。”
　　“难道你不怕我……”
　　“我愿意信你一次，不过，也只有一次。”
　　顾逍按住她的手：“我只想看你快活放肆地生活。”

　　他眼神坚定，黝黑的眸中慢慢的都是她的影子。乔蜓儿直直地望进他眼中，似乎要从他眼中看进他心底去。
　　良久，她唇角一翘，说：“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把握好啊。”
　　领会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顾逍竟然慌乱地躲闪开她的视线，端端正正地坐回去，连手都像小孩子似的拘谨地摆在膝盖上。
　　乔蜓儿哧地一笑，懒懒地看着他，直到他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罢休。

　　明殿秋罗殿，蓝衣的圆脸小童趴在窗口担忧地望进房内。
　　他家公子水雅最近身形愈发消瘦了，一袭白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地都能多裹一个人了。精神气也没之前好了，以前还会拿着笛子吹呢，现在就只窝在屋里，日夜不分地发呆，天哪，要不是还有他照顾，说不定公子会把自己饿死。
　　可怎么办呢……
　　圆脸小童的脸皱成一团。

　　“公子，公子——”他轻呼。
　　水雅靠墙坐在地上，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中，他阴鹫的目光投向窗边的圆脸小童，把他吓得从窗沿上掉了下来。
　　“公子，我听说，主上好像快回来了。”圆脸小童扒在门边探出半个头小声说，他心里直打鼓，公子变得好吓人啊，最近除了他都没人敢靠近公子了，他是不是该让公子多出房晒晒太阳？阴气也太重啊！
　　水雅挺直了身子：“她快回来了？”
　　有反应！小童连连点头：“嗯，嗯！”

　　水雅怔怔地看着前方，又慢慢退回了阴影中，他眼中闪过绝望的神情，低声喃喃道：“我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