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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我要进去看看。”
      “您在说什么呀!诅咒的事情千真万确,这是亚尼巴人用鲜血证明而来的……”
      伊言焦急的声音渐渐掩去,因为我已经站在了溪流另一边的土地上,“不论诅咒是否存在,我都必须去看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我转身看着停在原地的伊言,“而且我想诅咒只是在针对亚尼巴人,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说完,我继续向着丛林深处前进。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自我被选为您的仆从起,我的使命就只有时刻侍奉在您左右,所以,无论去哪里,请让伊言追随您吧。”
      看着伊言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多说无用,“魏姚?!”我惊讶的看着伊言的身后,她神色一变也跟着回过头去,就在这一瞬间,我快速掏出麻醉草掩住伊言的口鼻,她挣扎了几下后渐渐放软了身体。
      从树背后走出一个古铜色肌肤的年轻人,他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深邃眼眸,里面不经意划过的哀伤让女人能为之心碎。
      “照顾好伊言,别再跟着我了。”我把伊言放平在地面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将麻醉草包丢还给魏姚,“这个还给你,我不需要。”
      “需不需要,等到时候了才知道。”他将东西丢了回来,抱起伊言准备离开。
      “那伊言呢?你也为她准备了一包麻醉草吗?”我讽刺的嘲笑他。
      魏姚没有做声,他踏着沉寂而有力的步伐,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机警的走在这另外的半片林子里。主动涉险和不爱惜生命是两码事,如果能在这片亚尼巴人鲜少踏入的林中找到使全族人脱险的办法,那即使真的有诅咒存在,相比把两条人命敬献给神灵去等待不知会否降临的宽恕也要好得多。
      不过近半个时辰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险情,我的身体也未感到任何不适。而这片林子和溪流以外的林子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犹豫着是否要往回走,等到天黑,森林绝对不会比营地更安全。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昨晚我和伊言交替放哨勉强在树上过了一晚,今晚若是一个人,哪怕爬上树顶也难让人安心。
      不知道普安泰是如何度过那么多孤独的夜晚的。这个念头突然窜了出来。不知为何,我居然被这个疑问深深吸引,内心有种悸动驱使着我继续向前。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我似乎听见不远处有歌声传来。在意外的同时我也有些欣喜,真的,我来到亚尼巴后从来没有听见过他们唱歌,连哼曲都没有,这也难怪,在灭族之灾面前,谁会有心思歌唱呢?
      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妙龄少女,她的嗓音清澈甜美,让我不禁暗赞。我循着渐渐清晰的歌声往前走,地势越来越开阔,树木也越变越稀少,在绕过一节断裂的枯木后,我终于发现了那个女孩儿,却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呼吸一滞,我张大嘴看着她,一些零碎的画面飞快的从我眼前滑过,我还来不及捕捉到任何信息,它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认识她吗?可能吧。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她只是一个让我被生亲近的陌生人而已。
      她穿着一袭丝质白衣,赤着双脚,侧对着我坐在一个巨大的木桩上。她的头发乌黑透亮,长长的披在背后垂至腰间,睫毛浓密细长,嘴唇嫣红似血,肌肤白皙胜雪。她的脖子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白玉柱,身材也是纤细可人,放在身侧的手指细长柔嫩。我从来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完美的女人,仅一个侧脸就让同为女人的我也痴迷不已。但当她转过身直视我时,我才发现,她身上最迷人的,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是那双媚而含情的双眼。
      看着那双眼睛,我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呼吸。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其他人,你也是慕名而来参观神木的吗?”她笑盈盈的问我。
      我回过神来,透过她将目光落在那巨大的木桩上,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内心跟着激荡不已,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这就是那颗被普安泰砍倒的花树吗?原来传说是真的!”
      她似乎对我激动的言行有些意外,更有些不解,随即问我普安泰是谁,传说中的花树又是怎么回事。我见她全不知晓,便想将那个震撼我许久的传说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起来。这虽然是亚尼巴人的传说,却也是他们的一段不怎么光彩的历史,我这样说给一个外人听,似乎有欠妥当。
      “怎么了?不能告诉我吗?”她见我欲言又止,便从树桩上跳了下来,走到我身前含笑看着我。她的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香味,让我目眩神迷,我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伊默。”
      “伊默,”女孩儿默念了一遍,“是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吗?他一定很爱你。”
      我没有回答。看来她并不认识我,之前的感觉只是错觉吗?
      她“咯咯”笑了一串后爬回了木桩上跪坐在上面,“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把它称作‘神木’?”她拍了拍身下的木桩,“用你的故事来交换吧!怎么样?”
      我想了想,答应了她的提议,“可以,你先说。”
      “我父亲告诉我,凡是在这座树桩边互许终身的有情人,都能够被神祝福,从此至死不渝。”女孩儿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她嘴角突然弯起的弧度让我心跳徒然加速,面颊绯红。她在暗指什么?我鬼使神差的觉得她话中有话。或许是她眼中的暧昧让我产生了这种错觉。我暗暗咒骂自己愚蠢。
      “你在发什么呆?快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吧!”她不满的崛起了红唇。
      稍稍整理了下思路,我将这个故事简单的说了一下。不过却没有提及亚尼巴,只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被巫师掠去的普安泰的妻子也改成被野兽咬死。
      “如果普安达能信任普安泰,那后面的悲剧就统统不会发生了吧。”沉默许久后,女孩儿幽幽的说。她见我仍是不说话,又问道,“你觉得普安泰在最终到底许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我思考良久,反问道,“你认为呢,还是老规矩,你先说,我后说。”
      “你还真不是一般狡猾。”女孩听见后笑了起来,“我想他一定是希望神替他惩罚伤害他的族人吧。古往今来都是这样,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普安泰的悲惨和他的族人脱不了干系,最后这样满怀伤心和怨恨的死去,心里一定很不甘吧。”我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女孩儿眼睛一亮,“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不是的,我点头只是认可你的想法而已。我不是普安泰,所以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我只能假设自己经历了同样的事情,然后自问,‘我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希望什么’呢。”
      “是啊,你会去希望什么?”女孩儿十分有兴致的问道。
      我闭上眼睛,想着普安泰也曾和我站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着同样的味道,不自觉的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情绪。静静沉浸在故事之中,放任思绪尽情的奔涌。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闻到女孩儿身上淡淡的香气,眼睛突然湿润了。在一刻,我想我或许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也说不定。良久,我闭着眼缓缓道:“我会希望,那些自己还深爱着的人能平安幸福的度过余生。”说完,我睁开眼睛看着女孩儿渐渐失神的双眸,继续说,“即使我有怨恨,也只会去恨自己的无能,若不是因为无能,哥哥便不会单独引开狼群,也不会受重伤毁容,我的嫂嫂、我的妻都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不会从小就变成孤儿,更不会将仇恨的种子代代相传至今。”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女孩儿喃喃的重复着这个问题,“他难道不该希望部落的人都要偿还欠下的血债?!难道不该希望亚尼巴的巫师揭去伪善的面具?不仅要用鲜血洗刷犯下的罪孽,还要他们名誉扫地吗?!”女孩儿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不,我想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人,在忆起那缕溪流边的幽香时终于确定了她的身份,“据我所知,普安泰在死前心中没有怨恨,只有割舍不下的血缘和爱,只有满腔的留恋和不舍。”
      “你?!”她张狂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难道你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不成?!”
      “当然不是。”我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被先祖的仇恨侵蚀的女孩儿,开口说了三个名字,对方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惊骇。
      那三个名字便是,普安达,达雅,普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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