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陡变 ...
-
笑闹过后，少女想起自己先前的疑问，盯住林昇：“大哥还没回答小五，你为何会在这里？”
“嗯，这事呀……”林昇故意拖长了音调，“那可真是说来话长。”
少女瞪他，手上抓着他的胳膊猛摇：“那就长话短说。”
“好了好了，这就说与你听就是了。”林昇拗不过她，温然一哂。
其实事情本也没有多复杂，只是需得从头说起。
少女那日收到自家师傅的信，上面写的是让她前往一处密地，寻到师门至宝——千年寒玉床。而当日让少女禁不住手抖的，是师傅接下来的吩咐：居然是让她拼着一身内力，在寒玉床上呆足五天，短上一时一刻都不行！而且还给她规定了限期，令她必须按时找到寒玉床，迟到了也不行。
最后也是最绝的，师傅说，如果办不到的话，就要把少女逐出师门。
你听听，世上哪里有这么逼着自己徒弟找死的师傅啊？
少女简直是欲哭无泪，可是没办法，不想被逐出师门就只能去做。
根据师傅在信上的提示，少女好不容易找到了寒玉床，咬着牙在上面躺了五天。直到冻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才终于看见守卫至宝的哑老人比了比手势，算是让她通过了考验。
林昇就是在那个时候冲进了密地，带走了她。
——而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在师傅寄出那封信之前，他曾无意中偷看到内容，知道师傅给少女安排了这么一场“生死难关”。林昇实在是放心不下，就从山中幽居跑到了中原。
“其实你前脚进了密地，我后脚就已经到了。只是那哑老伯武功奇高，我不敌，只能守在密室外面等。”
林昇想起当日被老伯十招击败的自己，心里惭愧，握着少女的手却紧了紧，“不过，好在我来了。不然你这傻丫头，恐怕真要把小命托付给了那千年寒玉床。”
他说着这话，眼里满是后怕和庆幸。
少女心中感动，她知道大哥待她好，只是不想这次竟让他山长水远地寻了过来，中间费了这许多波折，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人间。
“大哥……”
少女到底还是扑进了林昇怀里，说话鼻音更重了。
“哎，小五两这是做什么？”林昇接住少女，眼中瞬间泛起大片大片的柔色，仿若迷途彩蝶，“莫与我说你是听得哭了，羞是不羞，及了笄的丫头还哭鼻子。”
说着，还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少女没忍住，一边眼角还泛着湿，一边已经被大哥逗出了一丝笑。
——大哥总是有办法哄她笑的。
******
和大哥林晟说了好一会的话，又被他哄着喝了苦药，等少女迷迷糊糊地睡去再醒来，竟然已经是天色将白。
看着窗外微微透亮的天空，精神很多的少女抱着被子，窝在床头出神。
——哥哥说是得空就来看她，结果一去就是这么久，看来案子很棘手啊。
少女先前已是听大哥说过了，他们如今是在“丧尸村”。哥哥他们为了医治好村民的病，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今早又发生了村民意图强行离村的事件，官兵杀了不少人，连沾染上村民血液的辛大人也被杀了，另外一位大人则将七日期限大大缩短，勒令明早必须研究出解药，否则就要烧村。
“唉，我病的真不是时候……”
不仅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让金银剑轮换着给她守卫，而且还要医术精绝的大哥分心来照料。
少女看着窗外的夜色，苦恼地叹气。
然而，窗外倏忽而过的一个身影，立时就惊醒了她。
“那是！”
身子猛地挺直，少女的眼神里全是讶异。
——全赖师傅多年磨砺，她的眼力与耳力一向出众，虽然暂且还做不到目能夜视，但是此时天色微亮，少女相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可是……
正是因为她看得清楚，所以才更为不可置信。
——“哥哥怎么会那个样子？”
一身白色中衣，连头发都散乱了开，而她家哥哥一向洁癖非常，出入皆是衣冠整齐，怎么会这个样子就出来？而且经过她窗外的时候，非但没有进来看她，反倒是视若无睹地直接冲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少女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披了一件外衣，踩上鞋子就往外跑。
“少小姐！”
看见她忽然冲出来，金剑赶忙拦住：“您这是要做什么？”
“金剑。”少女很少会有这般严肃认真的表情，她格挡开金剑的手，郑重反问，“你老实告诉我，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金剑面色一变，却努力扯出了笑容。
“少、少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分明连拳头都攥紧了，却还是要装出无事的样子，双眼左顾右盼地不敢与少女对望，“少主好好的，正和桑医师他们在研究解药，怎么会……”
少女突然咬住下唇。
——金剑这般明显在撒谎的样子，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而能让金剑瞒着她这个少小姐，甚至不惜撒谎，那就是说……
哥哥果然是出事了！
少女狠狠咬唇，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连唇上都咬出了血迹，声音却还是微微颤抖起来：“我再问你一次，哥哥他怎么了？”
“没、没有，少主他……”
“金剑！”少女的声调猛地一高。
“……”
看着少女眼中不自觉就透露的慌乱，金剑的内心剧烈挣扎，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一个极艰难的决定，终于低声道：“少主被一只猘犬咬伤了，而那只猘犬就是这一次‘瘟疫’的病源，所以，所以少主他……”
“他，也生病了……”
喃喃地接上下半句，看到金剑沉重点头的时候，少女的瞳孔瞬间猛烈收缩。
——那样子的眼神，看在金剑眼中，就仿佛是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彻骨的伤，整个世界都开始支离破碎。
他担忧地看着少小姐。
可少女却已经看不见他了。
甚至，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的哥哥啊，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天下间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通的人，对她那么好那么好的哥哥，如今生了病……连大哥都说“恐怕解药很难找到”的病……
少女的心跳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脚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动，即使踉跄也不肯停下，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像是离弦羽箭般飞射而去，让金剑拦也拦不住。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轻功很好，几个师兄姐里没有一个比得过她，师傅说她入门十年，也就只有炼药和轻功尚且还能拿得出手。
可今天少女才知道，自己的轻功其实很糟。
她跑不过时间，跑不过日月，跑不到一天之前，无法替哥哥挡下将要发生的灾难。
但是……
看着不远处的轮椅，少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靠近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至少，她还可以跑到哥哥身边。
“哥哥……”少女对着轮椅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哥哥，确认他是不是还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陡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