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Bla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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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平静而又平凡的日子，波罗的海温暖潮湿的空气将整座城市都环绕在自己的怀抱中。清晨的微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散了屋内稍稍闷热的空气，在床上缩了半天的银发男子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红色双瞳，慢吞吞的爬下了床走到窗台边。
做工精细的紫色丝绒窗帘被毫不怜惜的扯开，刺眼的阳光在没有了阻碍后争先恐后的涌进了昏暗的房间，将原本的阴沉一扫而光。
“bumsen……”
低声咕哝的咒骂着，一时无法接受灿烂阳光的基尔伯特不得不眯起双眼。
这样阳光灿烂的天气真是让人讨厌。
烦躁的皱了皱眉，他揉着本来就杂乱不堪的头发，转身就这么光着脚走出了房间。
与刚刚接受阳光洗礼的卧室完全不同的，似乎是许久都没有接触光明的客厅内，每一件家具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颓败的灰色。
茶几附近的地上到处都是被随手扔掉的啤酒空罐；几张破旧的报纸散乱的铺在沙发上；不知道干净还是不干净的衣服被揉成一团扔在洗手间外；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用过的半敞开式厨房里堆满了便利店的速食食品……
脏，乱，差。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年男子居住的地方。
然而基尔伯特却无视这一片狼藉的客厅，一脚踢开身边的废弃易拉罐，走到沙发边将自己扔到吱吱作响的沙发上。
身下的报纸发出刺耳的嘈杂声。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因刚刚睡醒还有些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窗外和风拂过枯萎的向日葵沙沙作响，屋内腐朽的气息在鼻尖缭绕不去。
他想起来了。
这里是加/里/宁格勒，是俄/罗/斯。
这里不是柏/林，不是德/国。
这里只有伊万•布拉金斯基，没有他的WEST，没有路德维希。
银发男子伸出手将眼睑掩盖，露出的半张脸苍白消瘦，干裂的双唇抿在一起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转过身将自己埋在沙发坐垫之中，灰色的衬衣随着肩膀一起颤动。
即使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即使时光已经带走了所有的怀念与依恋。他也依然无法适应这份分离的痛苦。
“WEST……”
破碎的呼唤在寂静的室内重重跌宕，然后慢慢消逝。窗外突然变得狂暴的晨风毫不留情的席卷屋内，散乱的报纸被扬起漫天。飞舞的纸张夹杂着枯萎的花瓣在半空中纠缠不已，基尔伯特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身体已经迟钝到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到来。
伊万静静地站在门边，手中的向日葵开的灿烂。
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这座城市对自己的排斥却没有丝毫改变。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那强烈的厌恶与愤怒便排山倒海的袭来，一如往昔。
白金发色的斯拉夫人抿唇敛眉，向日葵的枝干在用力握紧的指间发出无力的呻吟，疯狂而阴冷地神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然而下一刻，那双刚刚还冰封如雪的紫色双眸忽的化成了春水。他捧着满怀的灿烂向日葵微笑着走向对方，脸上的表情如同孩子一般纯真无暇。
“基尔。”
他轻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他舒展着眉目，无所畏惧的对上那双猛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如同野兽一般冰冷暴虐的血色双眸。
“最近过得怎样？”
伊万依旧笑得一脸纯真的将满怀的向日葵放到茶几上，然后从中抽出几只开的最灿烂的替换掉了旁边花瓶中枯萎的枝叶。
“天气越来越冷了，基尔要记得多穿衣服呦。”
随手将枯枝仍在地上，拨开沙发上的报纸踢开脚下的易拉罐，白金发的斯拉夫人就这么悠然的在旁边银发青年的瞪视之中坐在了他的身旁，那种态度仿佛他是来探望一个多年未见的挚友而不是曾经的敌人一般。
“本大爷用不着你来操心。”
明明有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心底的野兽嘶吼着要将那个满脸微笑的人撕得粉碎却只能被禁锢在充血的双瞳中。从发现那个人开始就挣扎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的基尔伯特，在面对这种不咸不淡貌似友好的问候与关怀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讽刺的字眼。
真悲哀。
基尔伯特自嘲的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直起身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缄默不语。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斯拉夫人突然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现在的基尔伯特太虚弱了，虚弱到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呐呐，基尔……”
斯拉夫人黏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润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拂过耳廓，基尔伯特猛然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如此相近。他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一点，随后踌躇了一下从茶几下面取出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被丢弃的易拉罐盖子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滚蛋。”
伊万歪着头有些委屈的看着满脸不耐烦的基尔伯特，紫色的眸子晶莹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掉出水来。他扁了扁嘴，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态度这么差，看来基尔不想去见路德维希啊。”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说到最后的“啊”字还特意扬一个调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基尔伯特咬牙切齿的将手中的啤酒罐“砰”的砸在了茶几上，瞪着伊万的红色双眸几乎冒出火来。
“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一字一句，凶狠暴戾。霎时间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日耳曼尖刀重现于世。
然而伊万却依旧是一副孩子气的天真样子，他嬉笑着勾起基尔伯特的下巴凑到那双充满愤怒的血红双眸前，紫色的瞳孔里含着戏谑和得意。
“基尔一百年前都说过一样的话了呦。如果你真的想见路德维希，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被手指禁锢的下巴导致基尔伯特连转头的姿势都无法做到，他只能瞪大眼与那双紫色的眸子对视，任由心里所有的愤怒不甘被解读被嘲弄。银发男子痛苦的锁紧双眉，刚才的气势全然消退，消瘦的脸庞苍白如纸。
片刻后，基尔伯特低声说道。
“要我做什么。”
听到那几不可闻的喑哑回应之后，伊万微笑着放开了钳制对方下颚的手，皮制手套顺着线条优美的侧颊向上勾画直到眉梢。他轻抚着基尔伯特皱成一团的眉宇，伸出舌尖舔过对方紧紧抿住的浅色唇瓣。
“乖孩子。”
努力无视斯拉夫人的动作，假装没有听见那含着揶揄的低沉笑声，基尔伯特无意识地抓着对方军服外套的双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然后他闭上眼不再去看这个世界。
WEST。
他在心中默默的念着金发少年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无限的勇气，他在痛苦之中一声一声的低喃着少年的名字恍若梦呓，他将身体上的所有感触全部摒弃像是催眠一般疯狂的回忆着过去。他咬着下唇任由呼吸絮乱直到脑海里只留下记忆中璀璨的笑靥。
想见到你，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想看看你是否幸福。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忍受。
似乎是从那张桀骜的脸上看透了基尔伯特的心思一般，伊万俯下身将嘴唇贴在对方的脖颈间感受着那片肌肤的颤栗。然后，他眯起眼看着从指缝间滑落的银色发丝。
“基尔伯特，你逃不掉的。加/里/宁格勒将是你永远的牢笼。”
他要的只是让骄傲的日耳曼的尖刀完全属于自己，哪怕只剩下了行尸走肉的躯壳。
况且，百年的时光对于这座古老的城市来说并不算长，对于他们这些游走于时光之外的“国”来说，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刹那而已。伊万相信，他有足够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慢慢驯服这只不听话的黑鹰。
直到整个世界都被血色淹没。
伊万·布拉金斯基露出了孩童一般残酷天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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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于彼此的身后追逐，永不停息。
FIN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Bla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