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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拾伍 黑猫 ...


  •   那天的事,冲田总司很快就忘在脑后了,也许还有些别的事,他同样记不得。这个性情开朗的少年甚少会为不必要的事烦忧。

      这一年的他,十九岁。除了执行任务和定班轮值外,他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去椰神社喂喂鸽子,教教壬生附近的小孩剑道,有时会去河原町喜多大叔那里帮忙。他常常在四条那一带巡街,经过祗园时也都会光顾下阿鹤婆婆的店,买点豆平糖之类的。他很喜欢甜食。

      然后呢?他还养了一只猫。

      一只名为阿吉的黑猫。

      新选组里没有人知道阿吉是怎么出现的,也许是在浪士组从江户来京都的路上就悄悄跟着,也许是哪个队士路过某条小巷捡回来的。但它却是八木家的次男为三郎跑到冲田房间里玩时发现的,当时冲田随近藤去了大阪,那只猫也不知怎么就在里面了。真是奇怪,怎么也赶不走,隔三岔五地就会溜进冲田房里睡觉。

      “算了,也许是和冲田先生有缘吧。”八木夫人说。

      于是它便有了个很长的名字——“冲田先生的猫”,大家都这么叫它。直到有天,外出公干回来的冲田总司意外地得知了,自己不在期间竟已经莫名其妙地收养了一只猫。

      “诶?我的?”他瞪着眼睛看那只懒洋洋趴在地上的猫。

      “是呀,拒绝不得,”年仅十三岁的为三郎严肃地说,“它已经是冲田先生的猫了。如果狠心抛弃,它就太可怜了。”

      “怎么会是我的呢?”冲田蹲下/身子,摸了摸猫的耳朵,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那只猫倒是有骨气的,嚣张地瞥了“主人”一眼,滚了两圈,换了个地方舒服地继续趴着了。

      “什么呀,这只猫!”冲田一下子嘟嚷起来了,“这样张狂的架势,分明是土方先生的兄弟!”

      土方岁三可没打算理会他,充耳不闻,正和近藤勇说着话呢。

      “喂,快到你兄长大人那里去……”冲田不甘心,又戳了戳猫圆滚滚的肚皮。

      黑猫傲慢地睥睨了他一眼,又滚了一圈,惬意地舔舔爪子。

      “哎,还真是一个脾气。”冲田孩子气上来,又跟上去挠了挠它的头。动作倒是很温柔,猫也不反抗,乖乖任他抚摸。

      冲田玩了一会,八木夫人就端了茶点进来。

      那只猫警觉地探起头,一看茶点,立刻欢快地一跃而起,直直要往前扑去。不料,冲田速度比它还快,一个巧劲就将它脖子捏住按在地上。

      “啧,你这样可不行,”他想要教训它,随口胡诌了个名字,“阿吉……”

      很意外地,那只一向不爱搭理人的猫忽然应声了:“喵……”绵长又轻细,一屋子的人都听得见。

      “果然是冲田先生的猫呢。”大家点点头。

      于是,它就这么待在冲田的身边,名为“阿吉”。

      阿吉是只很神秘的猫,总是无人察觉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每次一来都将屯所闹腾得人仰马翻,只有冲田在时,它才稍微老实一点,懒洋洋地在一边晒太阳。冲田会给它挠痒痒,它也安然地在他那双秀气的手下闭目享受着。冲田吃东西时,也不会少了它那份。一人一猫,安安静静地坐在八木家长长的走廊上吹风,花香微凉,蝉鸣如雨。

      新选组的人都习惯了阿吉的存在,一听到猫叫就知道它又来捣乱了。只是最近几日,都不见阿吉的身影了。

      为三郎端着盛放小鱼干的碟子很惆怅:“阿吉都不来了吗?”

      “说起来,冲田先生也不在呢。”八木夫人扇着檀香折扇,味道香极了。她很高兴那只猫没再来偷东西吃。

      阿吉去了哪里?

      冲田总司也在苦恼这个问题。几日前,土方岁三突然把他叫到房间里去,严肃地和他说起又有几名队员因为受不了严苛的法度逃走的事。

      “必须赶紧处理掉,否则会动摇人心。新选组里决不允许有懦夫存在!”

      “哪几个?”

      “野间彰、荒木爱一郎、大宫希典,还有……”,土方岁三顿了顿,“浦沢智充,他是和几个攘夷分子一起离开的。”

      冲田总司惊讶地看向他,好一会才开口:“浦沢的事,山南先生知道吗?”

      浦沢智充是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的同乡好友,也是山南极力引荐进新选组的。与其说他是武士,不如说更像个做学问的公卿,举止文雅,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冲田总司有时去找山南说话,都会见到他也在那煮茶。浦沢的茶道水平是很高的。

      “我第一个就知会了他。他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土方岁三想起山南顷刻黯淡的眼神。浦沢是必须尽快除掉的,他知道太多事,包括芹泽鸭的死因。

      “那么,这事是要我去办吗?”冲田有点跃跃欲试了,他早就想出去走一走了。

      “不,永仓和你一起去。再加上斋藤,他是侦察的高手。”

      出发那天,山南敬助意外地出现了。他自请一同跟去:“实在对不住,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能将功折罪,我也只能羞愧得剖腹了。”

      于是,一行四人便循着踪迹,动身远赴野间三人所在的横滨。

      他们找了间旅舍住下,刚坐着喝水歇息,一只黑猫就慢悠悠地从门口晃进来了。

      “哎哟,客人,这是您带来的吗?”老板可不敢得罪武士。那猫旁若无人地跳到了冲田总司的脚边,张嘴叫了一声,就趴下了。

      “阿吉,怎么是你呀……”冲田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新八则在一旁乐得大笑。

      阿吉从来不让冲田省心,喜欢自己四处溜达。虽然知道它会自己回来,但是顶着主人的名头,冲田不得不时常要出去逮它。

      “这家伙又去了哪呢?”冲田自言自语地说。刚刚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黑影飞快地蹿过去,一路跟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就找不到了。

      他抬头四处望望,周围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建筑物,形状各异,有尖尖的拱券,有倒半圆的屋顶,有刻着浮雕的华盖。墙面上大多有繁复的装饰,交替镶嵌着花叶或者壳类。不同街道的房屋外观色调也不尽相同,不是欢快的嫩色,就是肃穆的灰白。横滨的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在一扇扇亮敞的玻璃窗上跳舞,西洋风格的马车时不时地从身边经过。

      “咦,这还是在日本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觉得和这里太不相称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过了运上所,来到居留地。横滨早于安政六年开港,根据幕府与西洋各国签订的通商条约,以运上所为界,北面横滨町,幕府鼓励日本商人居住和开店,而南面则开放给外国人在此定居,称为“居留地”。繁盛的通商贸易并没有给双方带来和睦的气氛,相反,日本人仇视洋夷的观念根深蒂固,而本来就自恃优越的西洋人在经历了修斯肯、东禅寺、生麦等一系列日本激进派针对外国人的暗杀事件后,他们对日本人更加严防戒备了。

      一个带刀的日本少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外国人聚集的住地确实很突兀。

      冲田很快地察觉到这点,在没造成什么骚动前,他敏捷地闪进了僻静的角落。

      他可没打算要早点离开,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就像孩童发现了玩具一样。

      不过……阿吉这家伙会躲到哪里去呢?正想着,他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猫叫。

      男孩嘴角泛出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掠身,就站到了旁边一座带有花园的楼房前停下。

      这里的草木丛修剪得很平整,但因为是冬天的缘故,不复盛夏时的葱茏。隔开房子和街道的是一排白色的半人高的木栅栏,底下阴凉处开了几株白色的山茶。冲田从没见过这样精致可爱的围栏,他低着头饶有兴趣地摸了摸。

      最好玩的不是这个,是一只半身卡在栅栏中间过不去的黑猫。

      “喵……”它委屈地叫唤着,用力地蹬着后腿。也许是近来饮食太好,它的肚子有点鼓,想跳到人家房子里觅食却这么狼狈地困在这。

      冲田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它一样,蹲在它边上敲敲栅栏,闻闻花香,任那可怜的小东西怎么挣扎都不管。

      那猫可着急了,进不去又出不来,喵喵叫了几声,音调越来越哀,似有相求之意。

      冲田这才把头转向它,得意地用手指戳它的肚皮,说话却是软软的抱怨:“哎呀,我这主人吃得都没有你好呢。啧啧……说吧,昨天到现在都在哪里享福呢?”

      黑猫扭动着屁股,又叫了两声,爪子在半空中挥舞。

      冲田乐不可支地偷笑,戳它的手劲一点也不减小。就这么玩了一会,那猫借着力,整个儿挤过栅栏,落到了里面去了。也不和主人道声谢,撒开了往花园里跑。

      “哎,真是失礼呢。”望着它的背影,少年微微一笑,也飞身跟了进去。

      花园并不是很大,离房子也近。少年围着房子好奇地晃了一圈后,就找了棵比较高的树,跃上去坐下。望了望天空,又高又远,横滨港吹来的海风里透着潮湿的咸味,可是他却很喜欢,闻着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本该是安静的氛围,底下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声望去,他的目光就在一个摇晃着的藤椅前停住。再仔细一看,不觉哑然失笑。

      那只黑猫先是把藤椅上一块毛绒绒的东西拖到地上恶作剧地乱啃了一番,又跳回去趴在一只木偶上,好玩地闻了闻,大约有点味道,便伸出舌头舔它的脸。

      “哎,到底是土方先生的兄弟……”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高高撑起的米黄色裙子的夷人少女,戴了条珍珠项链,金色的长卷发散落在肩膀上,随着脚步轻轻摆动。

      她看到了被咬得惨不忍睹的狐裘围脖,看到了那只顽劣的猫,也看到了被欺负了的木偶。也许那是她很珍视的东西,女孩子气得浑身发抖。

      那猫却一点也不怕,抖了抖毛,瞥了女孩一眼,继续低头舔木偶的下巴,大有挑衅之态。

      女孩子怒意更盛了,拿着手中的书准备冲上去揍。

      树上的少年轻笑了一声,只好开口了:“阿吉……”

      女孩子抬头望见了他,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夹杂着一丝慌乱。

      “是你……”女孩子说着别扭的日语,雪白的脸颊布上了红晕。

      少年轻松地跳下了树,一把捏起那只又准备逃走的猫,爱抚地放在自己臂弯里,却略带戏谑地责备它:“终于叫我逮到你了……回去准备听山南先生训斥吧……”

      他又说:“啊呀,弄坏了别人家的东西吗?没有钱赔怎么办?只好把你送人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他终于看向抱起木偶准备走开的女孩。女孩也在看他。

      太阳很好,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地洒进了心底。

      冲田觉得她的目光太直接,害羞地想看看别处,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她见过我吗?冲田皱着眉头想了想,脑中不断地闪过一些纷乱的场景。零碎的印象忽然拼凑在一起,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好像记得你了……”他的脸上慢慢地露出真诚的笑。

      女孩子却像被吓了一跳,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做坏事的家伙,嗯,名叫土方吉七郎,我就把它交给您处置了。”冲田举起还在闹腾的阿吉送到女孩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着。

      与此同时,家里六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的土方岁三在遥远的京都猛地打了个喷嚏,估计是天冷的缘故。

      而在这个寒村海港的花园里,女孩却感觉不到冷意。她觉得自己热得都要冒汗了。

      女孩曾在一个旅日多年的荷兰医生那学了些日语。来日本后,她做参赞的父亲又请了一位日本翻译给她上过日语课。她听得懂男孩话里大概的意思,可是原本就带着轻视的态度,再加上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女孩此刻都是抵触的情绪。

      她可不会和一个讨厌的黄皮肤的矮个子说话。

      话是这么说,耳朵却忍不住捕捉着男孩温和的声音。

      “诶?您也觉得它很麻烦吗?那这样吧……”男孩突然把猫放到地上,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认真地说,“实在抱歉,我这个做主人的没有看管好我的猫,让它咬坏了你的东西。请让帮你做一件事作为补偿。”

      女孩子是骄傲而矜持的,但是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许以后用得到呢。

      静默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房子里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打破。

      那是冲田听不懂的语言,怪异得让他有点想笑。

      女孩子脸色一变,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飞快拉起他的手,急急地拽着他冲到了房子的另一个门里。

      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女孩子跑得很快,可是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可以很快消失不见的,这样会方便很多。女孩子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了。

      房门合上的瞬间,男孩子的心跳停了一下。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房间,完全是按照西洋人的风格布置的。

      她就住在这里吗?冲田打量了一圈。壁炉正烧着火,红色的火舌跳跃着,屋子里十分暖和。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剧烈的跑动令她喘息不已,丰满的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也许是火光的映照,她的脸红红的。

      除了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夷人和我们长得也没什么不同呢,该有的也都有啊。他想,也有可能在看不到的地方是特别的,说不定里面覆盖着鳞甲呢。这裙子高高的,难道有尾巴吗?于是他忽然生出看看那女孩子衣服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念头。然后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手不禁颤抖了,这才发现,他和女孩的手正紧紧地拉在一起呢。

      手心里是湿湿的,不知道是谁流的汗。

      女孩子稍微恢复了过来,扭头瞪向他,湛蓝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动人。

      “可以把手放开了吗?”男孩羞赧地说,声音很轻很轻。

      女孩子也发觉了,下意识地奋力甩开。她把手伸向背后,使劲地在衣服上搓了搓。

      男孩子好奇的目光从她恼怒的眼睛里一直流连到她红透了的耳朵。那里小巧而圆圆的,有耳洞的痕迹,女孩子的祖母在她十四岁生日时曾送她一副红色玛瑙耳坠。她戴起来的话,会衬得那象牙一般的青春容颜更加精神奕奕。

      她是如此年轻,还没有见识过男人,还远没到在异性中游刃有余的年纪,甚至面对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异国少年,她都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孩子比她从容一些。他最开始只是觉得很莫名其妙,而后便淡然了,直到那个奇怪的念头邪恶地冒出头来,男孩子羞愧得想要立刻跑掉。

      壁炉烧得太旺了。女孩想,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两人都热红了脸,不同程度地流了些汗。

      “哎,好巧啊,在这里见到你。”沉默了一会,男孩开口说,眼睛不敢看她。

      他的侧脸线条漂亮得无可指摘,女孩想,维维安会一定很想画他的。

      可是她转念又想到,维维安几乎和每个她画过的男性都发生了肉/体关系,再看向男孩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了。她无法想象白种人和黄种人脱光了衣服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情形。真恶心,她暗暗皱眉头。然后她看到那男孩秀美纤细的手直直地贴在身边,又看看自己的手肤色莹白,手指头微微翘着,想起之前两只手刚刚牵在一起,只觉各种说不清的心绪像海草一样缠绕交错。

      男孩不知道女孩的心里已经翻过无数的想法,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在意,手按在刀柄上,内心才恢复一贯的平静。

      房门的敲门声响起,空气突然凝固住。

      女孩子走到房门前,不开门,极力压住紧张,装作很平常地和外面的女人说话。她有些担心门外的人会进来。

      男孩最后望了女孩一眼,她的裙子依旧是高高地撑起,仿佛装了个奇妙的秘密在里面,腰却勒得那么细,侧面看去,胸口有无限的风光。他脸一红,推开窗,无声无息地翻身跃出去。他身手轻捷,像鸟,又像猫。还在花园里趴着晒太阳的阿吉抬头看见他,“喵”了一声,便被他抄起带走。

      “阿吉,你可真讨厌。”他忍不住埋怨。

      他们回到旅舍,已经是快晚上了。山南也没有责怪他,只问了句:“怎么才回来?”

      “阿吉……溜到别人家里去了。”男孩模糊地回答。他虽然天真,但还是明白有些事不能说出来。

      他们住的旅舍虽然小,但还算舒适。没什么客人,他们都有各自的房间。

      阖然无声的夜里,门扉紧闭。隔壁也不知住了什么人,半夜里拨弄起三味线,唱的是净琉璃。

      男孩躺在干净的被褥里,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听。伴着那清廖的弹唱,渐渐地睡去。

      在那柔软的床铺上,男孩做了一个属于男人的好梦。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他望着被褥上的痕迹,发了好一阵子呆。

      卷着被褥赶紧抱到井边去,遇到店里晨起做饭的小工,死都不肯放开手。

      “我,我来就可以了。”他低着头说,像做错了事一样。

      “这是……”

      “那个,我养的那只猫……它,它夜里钻进来,弄脏了被子……我自己洗洗就好了,”费了好大劲,才把话说完,“请不用理我,真的不用。”

      这种时候,他倒是很庆幸,自己养了一只猫。

      阿吉坐在屋顶上,不满地叫唤了一声。声音太轻,谁都没听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拾伍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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