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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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似要将整个皇城淹没一般。如一靠在正殿的门栏上，膝盖上的血顺着裤子一路流到了青石砖的地上。刘英对身边站着的宫女使了使眼色，那宫女忙走到如一的身边，扶着如一道：“姑姑，奴才送你回去吧！”
如一心下凄然，只摇摇头，推开了那个宫女，一步一拐的朝院里走去。先前打的油伞放在了殿里没有拿出来，刚刚走出檐子一步，全身便已经湿透了。那雨如是浇在心上一般，冰凉透骨的痛。
刚刚那宫女忙拿了一把油伞撑在如一头上，要扶着如一，如一身子却一软，昏了过去，倒在了雨地里。水花溅在了那宫女的身上，她吓了一跳，却不敢惊动万岁爷，只小声叫道：“沈姑姑？”
苏穆凉只静静的坐在榻上，恍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一般。刘英紧走几步到苏穆凉的面前，道：“万岁爷，如一姑娘在门外晕了。”
苏穆凉却只淡然的坐着，面色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道：“抬回去吧！”
他累了，乏了，那张脸他已不忍再看。原来答案竟是这样，自己心中本还存着一丝希望，一次次给了她机会，她却都将机会抛弃。到底还骗了她多少，她爱他到底是真是假？
罢了罢了，原以为这宫里终是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交付真心的女人，却又被她生生的将他的心撕成了碎片。
“万岁爷，历轩王爷求见。”刘英小心翼翼道。
苏穆凉的唇角渐渐浮现一丝略显苍白的笑容，目光飘渺，不知落在了何处，只听他道：“告诉他朕乏了。”
“嗻。”刘英正要退出去，忽又走上前来，道：“万岁爷，待会子云妃娘娘该到了。”
“她来干嘛？”
“万岁爷先前翻了娘娘的牌子......”
苏穆凉“哦”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却只道：“朕任何人都不想见。”
话毕，朝暖阁走去。
云妃到了后却是不肯回去，一月来皇上翻她牌子的次数本就只有一两次，这次她定是坚持要见苏穆凉的。
刘英面色为难道：“娘娘还是回去吧，万岁爷现下已经睡下了。”
“照规矩，万岁爷今晚翻了本宫的牌子，定当是由本宫侍寝。”云妃心下不满，道。
刘英叹口气，道：“万岁爷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大可请太医，本宫在万岁爷身边守着有何不可！”云妃继续道。
“娘娘回去吧！万岁爷现下只怕谁都不想见，若是娘娘这样突兀兀的闯了进去，只怕也只惹得万岁爷的嫌。”刘英无奈道。
云妃听得这话，跺了跺脚，却也没得法子，又才上了轿子。
雨一直下了一整夜才停了下来，房顶上聚了不少的雨滴，仍是在往地上滴滴答答的滴着。
如一到了第二日一早才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忽觉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双眼干涩的疼，竟像是哭了一整晚一样。蓦地就想到了昨儿晚上在殿里的情形，只觉胸闷不已，不禁咳了出来。
“姑姑”。景萱扑到如一床前，满眼通红道，“可是醒了。昨儿晚上吓死我了。”
“出了什么事了？”如一有些虚弱的问道。
景萱道：“昨儿晚上姑姑倒在雨地里了，是被殿里的姐姐们抬回来的。”
如一心下一愣，自己刚走出殿外几步便没了知觉，他却无丝毫反应，不痛不痒。
“姑姑昨夜回来后发着高烧，我怎么叫你你也不醒，只一直呜咽的哭着。现在好了，烧总算是退了。”
景萱说完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四处看了看，又将门栓好，走到如一身边，小声道：“姑姑，昨儿傍晚万岁爷问我话了。”
如一看了看景萱，却只道：“万岁爷问的话是不可随意传出来的，你自己知道便好了。”
“可是这件事与姑姑有关。”景萱道。
如一的心一沉，不再回话。只听景萱道：“万岁爷问我,姑姑与王爷私下有没有见过面。”
如一不语，他终是不信她，既是不信，又何必还假惺惺让她随他出宫玩去。她一直都忘了，他是皇帝，是坐拥天下的人，他的猜忌心那么重，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想着这事不敢乱说，便将那日在那青湖边放莲花灯的事说了出来，可是见着姑姑那样回来，莫不是万岁爷跟姑姑发脾气了？”景萱道，眼圈不禁一红。
那青湖。莲花灯。
昨儿晚上他只一直问她，在建康看了花灯节之后有没有再见过历轩，她说没有，实实是忘了那青湖边的那一次见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对自己竟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自己是瞒了他几件事，可也都是因着怕他生气。可是他不信她，或者从未信过她,竟私下监视着她！打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一忽觉自己的心被一片绝望笼罩着。
见着如一的表情，景萱吓了大跳，忙叫道：“姑姑!姑姑!”
如一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景萱道：“我想一个人呆会。”
景萱眼圈红红的，看着如一道：“姑姑，是不是我在万岁爷面前说错什么了？”
“没有。”如一缓缓道，为了让景萱放心又勉强挤出了一个笑，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
景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了出去。
如一怔怔的望着床顶，不觉心下一片凄然，想着往日的温存，眼泪缓缓的滴了下来。细想起来，昨晚他问的每一句话都是因着不信她，若是这样看来，只怕昨下午在河里差点摔倒被历轩接住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想来，似乎句句话都是在算计她！
胸口一阵窒痛，伏在床沿上咳了出来，半晌才得以止住。
苏穆凉昨晚本是翻了云妃的牌子，待云妃到了灏元殿却又被遣了回去，第二日便成了宫里的大笑话，上至后宫主子下至宫女太监茶余饭后都不免谈论着这事。
皇帝登基这么多年以来，后宫还着实没有发生过这等子笑话。
“这事倒是真真的笑话了，现下宫里哪位不笑话着臣妾，臣妾待到了天黑才敢出来见姐姐，免得被人指着鼻子笑话。”云妃红着眼圈看着皇后道。
皇后只默叹口气，发鬓有一丝微乱，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一般，只带着一丝疲倦道：“这事本宫也没的法子，翻牌子的是万岁爷，不愿意见你的也是万岁爷，莫不成你要跟万岁爷跟前去讨说法不成？”
云妃听着，竟嘤嘤的哭了出来，用捐帕捂着嘴，瓮声瓮气道：“也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霉，这种事倒让我给遇上了！”
皇后嘴角渐渐的浮现一丝凉薄极具讽刺的笑，待云妃抬起头来又变成了慈善的模样，道：“妹妹受的委屈，本宫也知道，只听说昨儿晚上万岁爷在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为着那沈如一。”
一听见“沈如一”这三个字，云妃小声的呜咽了几声，缓缓的止住了哭，道：“多谢姐姐提醒，臣妾知道了。”
说着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御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里，云妃面前正跪着日常在灏元殿里干杂事的小太监，那小太监道：“奴才只知道好像是因着沈如一跟历轩王爷有情弊，万岁爷才大发雷霆的！”
“情弊？”云妃听罢有一些吃惊，缓缓的回过神来，道：“这事你私下里去给本宫查清楚!”
“嗻。”小太监四处看看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沈如一啊沈如一，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让本宫闹这么大的笑话，本宫也定当还给你，只怕万岁爷现下也懒得护你了！云妃抬起头，缓缓地露出笑容，手上宝蓝色的护甲在太阳下透出森凉的光。
苏穆凉本在殿里批着折子，左手边仍是放着一碟点心，待肚饿的时候一尝却觉着味道干涩难以下咽，心下不觉气恼，将点心扔在桌上，道：“现下御茶房的东西是越来越不能入口了。”
刘英忙道：“自如一姑娘来了后万岁爷便是一直吃的姑娘做的点心，现下正巧姑娘在房里歇着，奴才这就叫她去御茶房给万岁爷做点心去！”
苏穆凉听见如一的名字，心下更是窒闷，道：“朕没有胃口，端下去吧！”
“万岁爷。”刘英面色有些为难道，“姑娘在屋里病了好几日了，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着高烧。因着天气热，腿上的伤口也在发炎，听太医说怕是会有后遗症。”
苏穆凉面色极力镇定，缓缓放下手里的狼毫，道：“刘英，你倒是越发的胆大了！”
刘英忙吓的跪在地上，道：“奴才不敢。”
苏穆凉长吁口气靠在龙椅上，桌上还有一沓折子，却再没有心思去批，半晌才道：“屋里闷得很，朕出去走走。”
刘英提着衣摆忙要跟去，却听苏穆凉道：“你在这殿里守着，若是有人来就说朕歇午觉了。”
“可是......”
刘英还未可是完，苏穆凉便已经出了殿门。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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