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046章 最后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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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之音铿锵，配合着密集的鼓点，一场大战激烈而悲壮，期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扬琴之音，仿若那些在血腥战争中发出悲鸣的百姓。
大殿内所有人皆难以自持。
一些人心中甚至掀起了惊涛骇浪，实在不敢相信一组临时搭配出来的乐器竟然可以演奏出如此出人意料的效果。
当真是艳惊天下！盖世之音！
正当人们听得心潮澎湃之时，激烈的音乐声却突然在高潮戛然而止。
殿内众人此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好一会，才有人意犹未尽的喃喃：“没了吗？”
一些人甚至对演奏的顾颜之道：“此曲似乎尚未演奏完全，为何而停？”
顾颜之波澜不惊的扫了发问的人一眼，淡淡道：“兴之所至，断而留韵。”
人们显然意犹未尽，又有人问道：“此曲要以何名冠之？”
顾颜之看向穆岚兄弟、刘伯熙和李完，刘伯熙笑道：“此曲既然是颜之定主调，自然是颜之命名。”
那个李完更是笑道：“李某活了这么多年，唯独今日最是痛快！”
穆家兄弟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四人跟着顾颜之演奏了这么一曲即兴曲，可谓是将自己毕生的所有激情和音乐造诣激发了出来，现在内心还处于激动当中。
这一曲因缘际会的即兴曲，能有这样的效果绝对是意外，或许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演奏出如此杀伐激烈到可以撼动人心智的音乐了。
顾颜之也不客气，闭目想了想，道：“此曲主杀，铿锵之色好似九天玄戟，便冠名为《诛仙》罢。”
“好一个《诛仙》曲!”
人们听后纷纷叫好，博士们也纷纷点头，穆岚想起之前顾颜之在天宝道观用希琴所演奏的曲子名字叫《仙踪》，今日又听顾颜之将这即兴曲命名为《诛仙》，心中好笑，觉得顾颜之似乎特别偏爱这种飘渺的名字。
“第二场，六艺之乐，即兴曲《诛仙》！”顾挺待人们议论了一会儿后，朗声道：“请各位文院师兄弟对第二场测试品评！”
坐在在人群中的赵祯心中惴惴，眼巴巴的看着文院的学子们将红白丝带扔进铜盆内。
“看来第二场同意颜之过关的人比上一场多很多。”
穆岚三人此时已经回到席间，刘伯熙看到铜盆中显然红丝带众多，喜悦不已。
“此关若是不过，枉费我三人出马为他助阵。”穆睢风轻云淡的抛出一句，话语中包含的自信却是谁也听得出来的。
穆岚一双丹凤眼中带着一抹深思，意有所指：“如此阵容，恐怕也是当世罕有——不，是绝无仅有！”说罢，眼神扫向已经隐入人群的李完，不知在想什么。
赵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只看到盆中红丝带明显多于白丝带后，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边司仪将票分类，不一会儿，司仪唱诺道：“红绸九十二，白绸十六，顾颜之二试第二场过——”
以杜史谨为首的院长博士们，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随即神色一正，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顾颜之的时刻。
果然，大殿内的人们对第二场的结果并没有多大注意，大家全部神情严肃的端坐在席子上，等待司仪宣布最后一场开始——显然最后一场是所有人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顾挺含笑站在场中，道：“这二试最后一场乃是由杜公亲自勘定，请濛初就昨日于孔雀岛所说之言做出详尽解释，论述‘全民教育之普及’的观点，期间我有我院学生提出三个问题，望颜之能给出满意的回答。”
顾颜之对于这个早就打好了腹稿，神色间依旧一派温文尔雅，道：“自然。”
顾挺退了下去，坐到文院众生之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颜之，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仅是他，所有人此时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顾颜之发言。
“昨日孔雀岛，颜之在论辩时，对如何让天下百姓如何‘明句读之疑，晓圣人之言’之惑给出一个论据，那边是令‘全民受教’。”
顾颜之环视了一周，见众人都是一脸的认真，缓缓道：“当时颜之说过，一个国家的强盛，靠得不仅仅是君王的治理、官员们的谏言与地方的管辖，而是靠人民本身的努力。不管任何国家，任何人民的心强大了，那么这个国家自然会变得强大，所以使国家强盛的最根本之处，就是让百姓们的学习到圣人们的思想，即让天下知道老子的道，孔子的德……”
顾颜之顿了顿，接着道：“当百姓们有了‘道德’后，就会形成一种意识，就有了自我的约束力，不忠的人学会忠义、不孝的人开始敬爱老人、残暴的人变得温良、吝啬的人变得慷慨大方、富绅能够乐善好施、不驯的人变得谦恭、奸商变得有信用、犯罪之人懂得守法——这就是道德的约束，这样的社会，才是孔圣人的理想，亦是其一直唱导的‘大同’。”
“而要做到这些，教育便是基础。”顾颜之最后总结。
“如你所说，此事如何普及天下？”文学院的提问人之一问道。
“这正是我接下来所要阐述的。”
顾颜之朝他点点头，道：“全民教育，说起来看似很容易，可要做到却千难万难。需知彩国全国人口已达八千万户，而读书人在这众多人口中却显得少之又少。读书者少，懂道德之人便少，倘若要进行全民普及，最重要的第一步便是发展一批能读书识字的文人，然后慢慢扩大读书人的队伍，这样，才能慢慢扩大，逐渐形成全国范围的普及，虽然耗时时间长，却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惠民政策。”
“好一个功在千秋，利在当代！如你所说，介时我彩国国内岂不是人人都变成了知书达理文士之乡？！”
有人忍不住嗤笑道：“想法是不错，但你能确定平头百姓们会如你所想的去学习圣人之言么？退之一步，倘若大家都去做了学问，到时何人种地？何人经商？何人成贾？何人参军？！书生十年苦读才能有考取功名的希望，通晓圣人经理的无不钻读数十年，你说让全国百姓懂得句读之惑，圣人之言，岂不是让农夫放弃耕种，商贾丢弃商货，军人不再备战，如此后果，与本末倒置有何区别？！”
顾颜之看向那个提出疑问的人，拱手施了一礼，清清疏疏地说道：“我相信这位兄台所说之言，都是殿内各位达士之惑，这亦是我要解释的地方。”
顿了顿，顾颜之继续道：“我所谓之全民普及，并不是说需要天下人皆成为文士，我之理想，只是需要天下百姓有超过八成之人懂得‘文化’即可，文化者，即是文理与圣人教化之简称，他们或许并不会做文章、并不会写诗论经，却可以懂得孝悌、知道忠义，通晓情理，最低限度，可以读懂国家所颁布的法令法规，这也是普及教育的最终理想。”
“天下间所有事情皆不可能一蹴而就，普及教育亦是，如此一来我便将其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有三个步骤，其中第一个阶段第一步骤，名曰自上而下。”
顾颜之说到这里，停了停，大殿内静的落针可闻：“……所谓至上而下，便是由士族家庭开始接受普及。若国家为厦，士族们便是支撑国家的框架，文人是栋梁，武人是墙壁，百姓则是基石。大厦的高度、框架的广度、栋梁的支撑度、军队的硬度全部取决于基石，而士族就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又道：“士族可以说是国家的风向标，士族的每一个动作代表着这个社会群体的总动态，倘若拳全民普及由士族开始，就成功地迈出第一步了。”
大殿相当一部的人听到顾颜之的大厦结构说，倍感新鲜，当顾颜之的话告一段落后，殿里嗡嗡嗡地小声议论不绝于耳，一些寒门子弟本来有些不满顾颜之出身寒们却竟然肯定士族的重要性，但顾颜之所说之言又确有道理，只能皱着眉头思考。
顾颜之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直到议论声小了，文院当中一个明显是寒门代表的士子问道：“如你所说士族如此重要，那我寒门士子在这其中又能起到何种用处？！”
顾颜之朝那个提问的文院学子微微一笑，道：“寒门子弟在普及教育中所起到的作用，正是我想要说的第一阶段的第二步骤：基层讲师。”
“基层讲师？”
众人嘴里纷纷咀嚼这个新鲜词汇，不解其意。
“基层，乃广厦之地基，亦是指百姓；而讲师，自然便指给百姓们讲解‘道理文化’之师，寒门士子从基层来，自然懂得百姓该学些什么，能学些什么。天下间寒门士子诸多，却大多一生郁郁不得志，这些身有傲骨的文士，宁做池汤之淤泥，亦不愿做那逐路之飞尘之士，最终下场不是郁郁不得志老死他乡，便是茕茕孑立孤独终老，与其如此，不如腾出精力将毕生所学经行整理后教授给百姓，这岂不是更能体现其价值呼=哉？！寒门士子做基层讲师，其中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穆岚双眼精光不断闪烁着，他死死盯着顾颜之，几乎着迷的听着那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的纤瘦身影。
此时他的脑海里念头百转，只觉的眼前一所崭新的大门朝他打开，心中激动难抑。
顾颜之啊顾颜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奇思妙想，果真是前所未闻啊，这样的人，如果辅佐我的话，何愁大业不成？！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得到他！
穆岚的内心闪过一丝志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046章 最后一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