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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局之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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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历九十二年，十月六日 am10：00
灵济宫
面对着窗户双手环抱的雨化田将视线放远，为刚才自己的想法不寒而栗。无论要对付自己的是哪一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三种情况交织在一起。这并不是不可能。
万议员和总统的暧昧雨化田很清楚，虽然对朱见深热衷于这种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恋情很不理解，不过这对于他和WIA都是好事，他也没什么立场反对。靠山自然越大越好。这两方本来是牢不可破的盟友，不过随着朱见深当政时间变长，权利渐渐在他手上稳固下来。最近一年总统和万议员的分歧越来越大，WIA是万议员手上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如果要削权，肯定会从自己这里下手。
WIA最近势力范围确实太大，万议员想要控制一下也有可能。况且如果总统真的打算对付万议员。恐怕WIA会是被丢出去的卒子。
而议会里那些自诩“清流”的家伙们更是一直把万议员当做眼中钉，万喻楼的EBI被WIA压得死死的，大概会很高兴和他们联手，准备翻身。不过万喻楼这老家伙恐怕很快也会被清流们抛弃。
“哼……只会给人背锅的蠢货……”，雨化田嘟囔了一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从从未拨出过的号码。向对方请求见面。
“青山公园？好的。”
“果然是EBI做的？！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但是万喻楼也别想把马进良定罪！他怎么可能泄密？”
“构陷这种事不只是EBI会做，帮我带个话给万喻楼吧，他最多能扣马进良48小时，48小时以后要怎么样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做完这件事，雨化田稍微吁了一口气，松了松领口。虽然早都料到会卷进各方争斗，这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焦躁。一切问题也许明天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会有答案。不过和他对阵，自己手边的筹码还不够。风里刀的长相算是张好牌。打在对的时刻也许能够破局。
雨化田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轻敲，显然又陷入了思考。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雨化田的思考，“进来！”，他扬声说道。
来人是赵通。“素慧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她已经到达仓库，顾少棠和那两个鞑靼人也来汇合了，还有顾少棠最忠心的三个手下。另外卜仓舟的DNA样本检测已经出来了。利东问要不要在DNA库里搜索对比。”
雨化田想了一下，说道：“让她先待命，如果再移动一定要及时报告。我去利东那里看一下。”
向鉴证试验室走去的时候，雨化田对于是否要进行DNA比较有点犹豫。事实上让赵通派人去卜仓舟年幼时的居住地的时候，他就对于这个年轻的“风里刀”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现在是证实它的时候了，雨化田在推开鉴证室大门的时候终于做出决定。
“利东，把卜仓舟的DNA样本给我，另外，检测结果复制一份。原来的数据也销毁。”，无视了利东惊讶的神情，雨化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吩咐道，然后他加重了口气：“彻底删除。”
利东有点想不通，不过人人都知道，雨化田不太喜欢别人的质疑。所以他也没耽误时间，拿出一个加密的优盘，完成了命令。
拿到优盘之后，雨化田拍了拍利东的肩膀，柔声宽慰：“干得不错。”，随即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雨化田打开了WIA的数据库，将自己的DNA和卜仓舟进行了对比。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愉快。
雨化田弹了弹打印出来的报告，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你好，堂弟。”
大明历九十二年，十月六日 am10：30
2号审讯室
雨化田打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继学勇一脸烦到死的表情，而卜仓舟揉着脖子正在喋喋不休：“我真的是个好人啊，从来没犯过法，你今天私闯民宅抓我是违法……呃……的。”
见卜仓舟惊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雨化田向他微笑着点了下头，把手上的报告扔到桌子上，示意卜仓舟看一下。
不过不知道是否这张脸冲击力太大，卜仓舟没有去拿，而是突然激动地喊道：“爸……！”
这一声喊了出来，正拄着腮帮子的继学勇惊得一哆嗦，下巴磕到了桌面上。顾不得咬疼了的舌头，继学勇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呃，那个啥，局长……你先审！”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雨化田也被卜仓舟的爆发弄得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无奈，走到桌边坐下，把报告展开，推倒卜仓舟面前。说道：“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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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喊出“爸”之后，卜仓舟就发现错了，虽然真的很相似，但是明显这人年轻太多。而且身上少了很多玩世不恭。实在不像他那不靠谱的爹。他拿起DNA检测报告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摆出了一幅详谈的姿势之后，语音沉重地说道：“我没看懂。”
雨化田扶额，心里恨不得马上给这个惫懒的小子一凿栗。不过这件事可以放放，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用手指了指报告的下方，说道：“这个基因相似度看到了么？检测样本是你和我的DNA，我们是亲戚。你应该是我叔叔的儿子。”
“你把我抓来，不是为了和我认亲吧……”，听到卜仓舟这么说，雨化田在心里微微点头，这孩子还没二到不可救药。刚要答话，就听到了下一句。
“那是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
听到这话，雨化田突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盯住卜仓舟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嘴角才向上勾了勾，说道：“不愧是叔叔的儿子，你很会转移话题啊，不过没用的，你知道这里是WIA吧，我们可不像一般机构，还会给你请律师，按照流程审讯。如果我想，今天的一切都可以在记录上抹去，你就会从此失踪。”
卜仓舟放下手里的纸张，向后仰去，瘫到椅子上。感慨道：“嗯，我明白了，抓我过来的那个人已经说了，耍小聪明是没用的。不过总得先试一试啊。”
“你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雨化田问。
卜仓舟狡黠地一笑，说道：“你确定先问这个？”
雨化田没回答，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卜仓舟。卜仓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在椅子上缩了缩，才开口道：“你确定我是你叔叔的儿子？”，看到雨化田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确定的，虽然有基因验证，但是也许你家里还有远亲什么的。总之我也不太了解我爸这个人，他把我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里，只是偶尔来看我一次。我十岁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有人说他死了，但我总觉得他是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就跑了。”
“那你之前‘风里刀’的空缺怎么办？”，雨化田突然插言问道。
卜仓舟一时不查，顺口答道：“他在那位置上也没干正事，有没有还不是……”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口。又在椅子上扭了扭，双手环抱把自己摆成一派街头闲汉的模样。
雨化田看着卜仓舟的表演，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扬了扬下巴说：“既然都说了，就要有始有终。耍无赖也没用，你不希望我把你关节都卸下来吧？我手法还不错。”
卜仓舟嘟囔了两句，见雨化田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连忙继续说道：“风里刀又不是必须的，空缺一段时间很正常。顾爷威望和经验都够，没这个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国家的力量果然无孔不入。这都被你们发现了。”
雨化田忽略了卜仓舟的最后一句，又问道：“谁帮你们和鞑靼人搭上线的？还有龙门基地的情报怎么来的？”
听了问话，卜仓舟幅度很小的僵硬了一瞬，叹了口气，又挠挠头，诚恳地望着雨化田说道：“对不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听不懂？”，雨化田的话音里带着丝戏谑。
卜仓舟点了点头，紧紧地闭上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听不懂。”
看着一副视死如归样的卜仓舟，雨化田没言声，等到卜仓舟的肌肉稍微松弛下来的那一刻，他突然问道：“你小时候在顾少棠家长大？”
“嗯……”，卜仓舟被突然问话吓得一哆嗦，眼睛也张开了。
雨化田发现卜仓舟确实在硬撑，但是看起来卜仓舟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之内看来他不会改变想法。即使真的进行刑讯，也不是马上能问出来的。不过卜仓舟并不知道现在WIA缺少的是时间。雨化田决定换个角度。
“如果你说了，我能保证顾少棠活着。她现在在城郊仓库，你知道如果强攻是什么后果吧？”
“可是如果顾少棠死了，你们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卜仓舟大声反驳。
“不，不对。顾少棠死了我们还有你。你其实还没做好心理转变。我知道很多□□分子的子女都会接受怎么处理被绑架，被虐待的教育。这种知识对付一般的审讯足够了，如果你的意志足够坚强，也许被你们的敌人弄走也撬不开你的嘴。不过在我们面前可行不通。虽然WIA离平民的距离很远，但是我想你消息这么灵通，一定听说过我们的名头。不说别的，最简单的一种给你二十四小时播放噪音，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卜仓舟的脸像是刷了一层浆糊，又苍白又死板，不过他还是坚持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顾少棠这次生意我没参与。你……”
雨化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拿出手机，播放了在酒吧拍到的视频。等卜仓舟看完，才慢条斯理的说：“我们的唇语专家当时就在现场，你们说过什么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雨化田看了卜仓舟一眼，发现他已经开始出汗了，决定加加码，继续说道：“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把消息来源说出来。我可以保证顾少棠的生命安全，也可以让你做污点证人。如果消息详尽，不把她作为目标也可以。”
卜仓舟沉默半晌，声音嘶哑的问：“不作为目标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可能只有你们两个参与吧？如果顾少棠肯推出一个手下来。我们就此结案如何？这次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主要查的是泄密和赵怀安。”，雨化田又劝诱道：“她还很年轻，你也很年轻，没必要把生命截止在这里不是么？”
卜仓舟没说话，将两手插到头发里，思考了一会，猛地抬起了头，恨恨地说道：“我说！”
雨化田发现此刻的卜仓舟眼睛很亮，像是要燃烧起来。决定安抚一下他：“你并不算是背叛朋友，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以后她会感谢你的。而且作为世界上最后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也不希望你的生命就此结束。”
卜仓舟没搭这个话茬，自顾自的开始吐露消息：“我和以前的‘风里刀’不太一样，参与的帮内事物不多，通常就是有什么消息会报给我，但是不参加决策，平时主要是在外搜集消息，基本算是个情报掮客而已，三个月以前我发现有人卖导弹芯片的消息，就告诉了少棠，本来只是提一句而已，这种生意超过能力太多，而且风险太大。根本不是鹰帮能做的。但是她突然非常有兴趣，我劝她不要买这种消息。她开始不听，后来才告诉我，有伙人恰好有实力，只转卖情报也可以赚很多。后来在赌场你也知道了，赵怀安和鞑靼人要鹰帮合作。运送他们出境。”
卜仓舟拿起桌子上的瓶装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因为少棠刚坐上那个位子，总得做点什么大事稳定底下的人，所以她很坚持，我也就没反对，查证消息的时候，我把提供消息的人查了个底掉。基本是没问题，才让少棠交易的。你要查的是泄密对吧，他是国防部后勤局专门管废弃物资报废的，叫邹应。”
“等一下，你怎么查证的这个邹应没问题？”，听到这里雨化田皱着眉发问。
“我把他档案调出来了，连当初被调出野战部队的封存档案都解密了。”，卜仓舟的声音里不经意带出些自豪，他继续说道：“他因为违抗命令，主动出击被处罚，不过后来证明他的想法没错。按照上司命令的话可能现在就没这人了。他说他卖情报因为对政府不满。”
卜仓舟又喝了口水，说道：“不过我看还是为了钱。”
雨化田不这么看，有人卖消息的同时，鹰帮就找到合作伙伴，太巧合了。不会是简单的报复政府。他问道：“赵怀安是主动找上门的？”
卜仓舟摇摇头，回答道：“是个叫凌雁秋的女人给搭的线，这女人我们认识几年了，路子很广。似乎和赵怀安以前也认识。……”
凌雁秋……雨化田在心里迅速过滤着自己了解的官员手中的私人力量。就听风里刀说道，“……凌雁秋也是个喜欢穿男装的，但是她眼睛太大一看就不像男人……”
“等等，你能描述一下这个女人的样子么？”，雨化田电光火石之下想起一个人来。
“呃……就是大眼睛，声音哑哑的，剪了一个短头发，很矮。”
“行了”，雨化田制止了卜仓舟的回忆，凌雁秋，凌秋……虽然卜仓舟没说出什么特别的标志，不过男装，大眼睛，声音，身高，外加很相似的名字。雨化田将这个女人和很久以前在万议员那里看到的一个人对上了号。
雨化田走过去敲了敲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很快继学勇走了进来。“把卜仓舟带到安全屋去，多带几个人，保护好他的安全。”，雨化田下令道。
“是，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