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牛刀

20、Chapter 20

　　没过几日，我因为出门没带伞，淋了雨，便生了场病，在床上休息了两日没踏出房门。这一拖离墨雪登台的日子更近了，我愁眉苦脸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到底怎么办。给墨雪赎身不是一笔小钱，少则几千，多则上万，根本不是这几天能筹出来的数目。一个丫鬟小姐妹看我这幅焦躁的样子忍不住过来问：“小纤，你这是干什呢？我看你走了一上午了！”
　　“哎，墨雪就快登台了，我这急啊！”
　　“墨雪？”小丫鬟疑惑地说，“妈妈昨日不是说了，墨雪不用登台么？是了，那会儿你正病着哪，怎么墨雪没告诉你？”
　　我心里一喜，急忙问：“你说真的？墨雪不用登台了？妈妈亲口说的？”
　　小丫鬟笑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墨雪是亲姐妹呢，看你这激动的样子。是，妈妈昨天亲口说了，墨雪不用登台！”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呢，听说啊，”小丫鬟八卦精神涌上来了，四处看了看，小声道我耳边说道，“好像是墨雪自己陪了个客人，那客人就付了墨雪的赎身钱，但是先把她放在这儿，没带走。”
　　“自己陪了个客人？”我一惊，转念想，可能不是我想得那样，也许是西仪被墨雪说服了所以帮她赎身了？否则哪个客人会舍得把这么个大美人放在这儿不带回家的！
　　“亲爱的我真太爱你了！谢谢你！”说罢，我给了小丫鬟一个熊抱，就往墨雪房里冲，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敲门，冲进墨雪屋子里，看见墨雪优雅地坐在桌边品茶，举手投足间竟然多了几份从来没再她身上出现过的女人的妩媚。而她旁边站了一个陌生的灵秀的丫头。我一愣，开口就问：“她是谁？”
　　墨雪不像平日里那样对我撒娇微笑，居然像对待客人一般优雅淡漠地说：“是我的新丫鬟。”
　　我被墨雪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问：“你没事吧？”
　　墨雪放下茶杯，抚了抚裙上的褶皱。我这才发现她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了朱红色，衬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说不出的妖娆销魂。我皱眉，她是怎么了？现在的墨雪，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以前的纯真灵动完全不见了，现在的她倒真是有几分风尘女子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勾引的味道。
　　“能有什么事，你以后不用在我身边伺候我了，去其他姑娘那里帮忙吧。”
　　这完全不是我所认识的墨雪！我正要开口，她却冷冰冰地说：“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还想说话，却被她再次打断：“小怜，关门送客。”
　　那名叫小怜的丫鬟听到，看了墨雪一眼，便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姑娘请回吧。”对她这么恭敬的态度，我一来有点疑惑，照理说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丫头，她没必要这么恭敬，二来更惊讶于墨雪的态度，我生病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往旁边走，听见墨雪的房门在我身后关上。突然又觉得心里不平，我到底做什么了墨雪要这样对我？于是又疾走两步转回去，到了门口正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墨雪小姐还是对纤小姐客气些，否则如果公子知道了……”
　　忽然“啪”的一声，好像是谁被煽了个耳光，就听墨雪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和夏纤一样是个不入流的贱婢！”
　　我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连反应时间都不需要，就这么在顷刻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像不要钱似的唰唰往下掉。我捂了嘴避开墨雪的房门，瘫坐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温暖一点，安全一点。我来这里的第一个女性朋友，那个曾经说什么都相信我的朋友，说我是……贱婢。一想到这两个字我心里跟被捅了似的难受，我把头埋在膝盖上，只能压抑着声音抽泣……

　　小怜跟老鸨说了几句，老鸨恭恭敬敬地样子让我觉得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混乱了。我以为自己会被分到其他的地方做些杂活，没想到妈妈居然什么活儿都没派给我，只丢了一句让我看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帮忙，就把我丢下了。于是我只能每天到处在妓院里乱晃，简直觉得自己有点妓院老板的姿态。而墨雪平日里就算见着我，也跟没看见似地，再也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每次见她这样，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一日我又在闲逛，正好在靠近门的地方，客人说东西掉到桌子下面了，我就钻到桌子下面帮忙找，正找到了钻出来，就见小怜拿着一块玉佩对门口的小厮说话：“……王府……谢公子落下的……”
　　待小怜交代完，小厮拿了玉佩就出门去。一回头，见了从桌子底下探出半个身子的我，小怜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连忙站起来扑扑身上的灰，对她笑道：“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我刚帮客人找东西来着。”
　　小怜温婉地笑笑，说：“没关系。姑娘衣服有些脏了呢。”说罢，就伸出手像伺候主子一样帮我拍衣服上的灰。我简直受宠若惊。
　　突然墨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
　　小怜也不卑不吭，只站起来，一声不吭地退到墨雪身后老实站着。墨雪用眼角瞟了我一眼，带着小怜走开了。
　　没有了朋友的我就像屡孤魂，每天的摇荡。虽然老鸨说让我去帮忙，可是好像哪里都没有需要的意思，别人忙忙碌碌，可是我却像个多余的人，无所事事。我坐在后院的大树根上，靠着树，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穿越者。迷迷糊糊种感觉唇上软软的，整个人暖暖的。睁开眼睛，发现有人轻轻抱着我亲吻。我本能地往后一退，这不是谢延洵是谁？！见我皱着眉头，他一把把我抱回怀里，闷闷的说：“不要推开我。我好久没见着你了。”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可是却再没有了下文。
　　“你怎么来了？”我承认，在被那么多人无视了这将近一个多月，谢延洵的出现无疑把我从这种封闭的自我压抑中拯救出来了，让我忍不住想撒娇，忍不住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我……”刚开口，他又顿住，然后更紧地抱住我，激动地说：“小纤，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心里一沉，心里闪过什么，可是本能地不想相信，只沉了气到：“我们本来就……”
　　“别说！”他忽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喊，然后激动地探了唇过来寻我的，我怎么也挣不脱，便被他掠夺般地吻着，他只一边吻一边痛苦地低低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离开我……”
　　如果说我在这个时候还不愿意相信自己推测的，那当我看到谢延洵身后站着的墨雪眼里的恶毒和嫉恨，和小怜那声恭敬的“公子”而不是平时妓院的丫鬟小厮喊的“谢公子”之后，一切问题就好像被刀子狠狠地捅破了遮羞布，把所有的阴霾和丑陋暴露在光天化日里。
　　我觉得接下来，墨雪嘴里说出的那句“延洵，我有你的孩子了”简直把这部喜剧推向了高潮，让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看不到小怜眼里的同情，看不到墨雪眼里的嫉恨和报复的快感，看不到谢延洵一直抱着努力挣扎的我说着对不起和求求你不要这样，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放在罐子里，有人用东西一直碾，想把它碾成粉末。
　　这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回了房间把房门锁上，只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被窝里，告诉自己我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情和我都没有关系，我是穿越过来的，这里的人和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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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不能掉下来！脸，抬起来！背！挺直了！屁股，翘一点！你夹这么紧干什么！”
　　“哎呀！干嘛打我的手！”
　　“你饿死鬼吗？！吃东西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吧嗒嘴！喝汤用呡的，不要在嘴里包一大口！”
　　“你这不是抛媚眼，你这是眼抽筋！”
　　“那万一有人牙长得大小不一样呢？那就不一定是八颗啦？”
　　“呃……昨夜……雨疏……雨疏……风……雷电……”
　　“恩。好。我听你的。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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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妖怪？”
　　“看什么看，看屁啊！”
　　“正是看屁。”
　　“你怎么这么随便？！从青楼出来便成这么随便的女人了吗？！”
　　“纤儿……”
　　“想不到我的纤儿也是个美人呢。”
　　“什么关系？你是我的。”
　　“夏纤是谢延洵的！是谢延洵的！”
　　“可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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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醒来，才发现自己满面是泪。有的时光，永远也追不回来。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