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以为的VS实际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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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社牛兄弟也没预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步田地——在他看来，原本计划的只是进县衙走个过场就薅钱走人，怎么现在钱没捞着，倒先结果了朝廷命官？——偏偏不远处唯一的「真货」老爷子……还露出欣慰的表情来？莫不是老糊涂啦！
“……真不要命！”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打算找准时机就跟这群疯子分道扬镳，“就这样，钱没了……”
然而以楚天佑为分界，左右两侧的反应完全不同——
事出突然，凭清容的眼力只能捕捉到国主的小伙伴挡在身前，然后是熟悉的「噗呲」一声——啊这，大概率今日地狱增员+1——她赶紧抖出卷在袖管里的「临时文书」，一股脑地塞进距离手边最近的签筒底下，顾不得两者之间的接触面是否能够维持平衡，转身就防灾演习似的迅速抱头蹲地。
签筒「哗啦——」倒在案桌上，随后咕噜咕噜地滚向桌沿。这动静使楚天佑不得不重新睁开眼睛，伸手截住它的下落之势，自然也发现早有人在桌腿边缩成一团。他不由自主地侧过身观察对方，突然心生一计，随即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
——这团深色的「蛹」也跟着一抖，却好歹腾出手指向桌案：原是多了个皱巴巴的信件，再掀开一看，里头装的正是他先前亲自准备的任职文书。
这才过多久，怎的又生出临阵脱逃的主意了？
堂下恰好响起县令杀鸡似的鬼叫——胡县令原是看着捕头当场送命，立马生出趁乱逃跑的念头。没曾想自己刚跑出公堂，便失去意识……现如今却是被皮师爷推醒的——先前不过是被忠义侯一记手刀砍在脖颈，暂时失去行动力罢了——待他勉强翻身跪正，视线却又好死不死地对上捕头死不瞑目的尸体……
“啊——！”他胡乱蹬着腿与尸体拉开距离，接着屁滚尿流地爬到师爷身后，哐哐地磕头道：“谢国主不杀……国主饶命啊！！国主饶命——！”
咦？
在场但凡没耳聋的，都听到了熟悉的告罪声——清容也有些好奇，正准备回头，眼前却挡着一块同样眼熟的暗纹滚边布料，“别看了……”
——再顺着衣料往上看，楚天佑正平伸左臂，厚重的宽袍大袖遮住了她投向堂下的视线。又听对方压低音量补充道，“稍后能自己站起来么？”
她小幅度地伸伸腿，“能，但是腿有点……麻。”见楚天佑朝自己点点头，便借老爷爷身形遮掩，螃蟹似的横向移动到大堂东北角，才蹭着墙重新站直——看上去就像一个因为大人临时有事寄在儿童乐园，但无法融入其他人的被迫「罚站」的社恐小朋友。
“像你等贪劣之恶官吏，在世间上多留一日，则民多受一日之残、国多受一日之害！你等一日不除，则贪酷一日不止，国法一日不彰！”
这回终于没人来打断读条了——眼见国主又把惊堂木拍出了个能当场锤裂案桌的气势，却是命李中丞同门生一道，严查县衙上下贪污舞弊行为，并暂替行使县衙日常运转等事务，待日后重新派遣县令接任——总之就是刑还是得刑，但不止刑他一下就完事了。
出来混的总要还嘛！
只是注定这钱还不进社牛兄弟的口袋里头咯。
走出县衙的时候，众人忍不住又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完全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或者可以称为「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端看社牛兄弟原本脸上纯粹的十拿九稳能够大捞特捞的快乐，此时已尽数转移到本地富商家的傻儿子们身上——经参与起赃的几名皂役招供，证实他们都是受胡县令等诬盗栽赃，当庭无罪开释。
至于傻儿子们这回吃了教训，有没有可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好说，至少亲爹们不用强制氪金，按照胡县令在狱中威胁的拿半幅身家财产赎人了。
真是生旧叉烧都好过生你（狗头
诶，但是听听那位文化人怎么说的——？
“年轻人应该胸怀鹏志，不该纵兴与吃饮嫖赌。否则，纵使有万贯家财，亦将迟早败尽。日后落寞穷途，或因浪荡失德，而招引杀身之祸。而为人父，对子女亦莫过于溺爱，更莫任其挥霍。否则最后是败家引祸、悔恨恐迟啊。”
夕阳的余晖给这群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更像无形中又加了一层buff，伏跪身前的几人情不自禁地肃容叩首，估计也有所感悟了。
“今后望你等多布施贫穷、使人爱乐，既无嫌恨、无所悭疾。如此亦是为自己消灾积福，明白吗？”
“是……”
嘶……[我常因为没文化而显得与你们格格不入.JPG]
就连社牛兄弟都满脸“没想到老三你越来越像真国主”的感慨样子。估计也只有她才会在这种令人热血澎湃的时候涌现熟悉的反胃感，那么到底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延迟生理恶心和感到肉麻恶性循环越听越想——
“唔……”
比如随时随地都想yue一下给铲屎官助助兴的小猫咪……？
——小猪咪哪有什么坏心眼（
她用力捂着嘴，期间不断地深呼吸，就怕再次控制不住变成「喷射战士」——总不能真在县衙门口表演喷泉吧——如果像这样在同一批人面前翻车两次，就容易被默认为对谁有意见但并不明说似的。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有一小块清凉油……哦附近根本没有医馆，而且季节也不太对。
结果真的有人递来一只极小的瓶子——习武之人的手除了“骨节分明”这个通用形容词外，实际上由于常年苦练或者其他原因，而显得有些超出真实年龄的沧桑感，比如指节上积年叠加的细小伤疤和掌心的硬茧——如果是平时，清容甚至会忍不住脑洞一下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趁你病要你命”吧？
但摊在这位根本不屑使阴招的武将身上，倒显得是多此一举了。
“杨姑娘，”见她没有接过去，对方只能先摘下瓶口的软木塞，“若是感到头晕，便先用这个略加缓解吧。”一股薄荷的味道慢悠悠地钻进鼻腔，“待公子此间事了，仍需要你随我们一道探望老夫人……”
好家伙，难得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除了刚才升堂的时候不得不挑起大梁，将主要官员钓了个遍——而且按照他今天跟连接四次元口袋似的掏出不少关键物品，这个时代的衣服真就不愧是哪里都能藏东西呗？估计路上随机抓取一个路人当成嗅嗅抖一抖，都能掉出一堆零零碎碎的随身物品。
而且多次触发这种听起来像强制走剧情的对话……清容停下脚步，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打量对方——现在的AI已经进化到这么智能的程度了吗——这样形容可能有些失礼，但仔细一看对方略微上挑的猫猫眼配合贯常的冷硬「待机」脸，反倒流露出些许诡异的萌感。
——谁能拒绝猫猫狗（不
“……谢谢 ”
拿人手短——那么，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加班（不是
*
讲道理，现在并不是个适合拜访他人的时间。等所有人徒步来到用于暂时安顿太后的宅院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座「临时安置点」属于老爷爷名下私产，本来是他预备留待致仕后举家返乡的居所。因此不仅远离城镇、独居一隅，而且依山傍水、景色别致。
单说堂前屋后这——么大的空置面积，等主人家真正入住后，无论是闲暇时种花养鸟还是直接回归田园生活，完全能够自给自足——除了不太方便进城以外，简直是社恐退休后的梦中情宅。
临出发前，老爷爷又指派了门生，并且安排社牛兄弟坐镇县衙，同对方一道代理后续事宜——社牛兄弟想到这样说不定仍然有机会捞钱，当即欢天喜地的推着那位临时壮丁拐回县衙——这世界上大概没有逃过国主预判、想留但留不下的「跑路人」吧。
嘿，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只是再怎么六边形战士的人也会有“近乡情怯”的时候——此时一行人站在了花厅前，但却没人会ky的催他为什么不进去。
屋内点着灯，但仍有些微弱，连带映在纸窗上的影子也稍显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是那位妇人和她的“义子”分坐圆桌两侧。
——中午老爷爷已经请相熟的大夫过府看诊，其中自然也耗费了不少时间，但幸好能够赶在自己不得不出发之前得知诊断结果，并且在路上悉数告知国主了。
太后的身子还算强健，除眼疾之外，加上为了不拖累少主而跳崖时伤及头部，更有失忆的症状存在——所幸，当年被徐姓书生的生父遇上，带回家中竭力医治。只是碍于徐家身处乡野、财力不济，徐父又得独自供丧母不久的亲子读书，一来二去还是有些耽误了太后的治疗。直到去年，徐书生刚过了乡试，又遭逢生父去世，等一系列丧仪结束后，决定带着太后一道来这松州县城生活：一是为了方便奉养义母，节省来回奔波的时间；二来也是仰慕李中丞的学问，只等攒齐束脩便拜在其门下，好叫三年后的省试更进一步。
就是这些机缘巧合，无形中令楚天佑的寻母之路顺利许多。
这事听起来有点像大刀阔斧地砍光狗血情节以后的「狸猫换太子」。
也正因为清容小时候随家长一起看过好几遍《包青天》系列电视剧，印象非常深刻，才会在只听楚天佑说完上半部分故事的时候，立马论断对方生母必当和那位李后一样，会拥有顺遂晚年的。
——事实也是如此。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除了赶紧治病外，还得处理好各种细节：例如该怎么避开屠龙会眼线，保障太后与义子的生命安全。
如果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女性长辈陪在太后身边，也许就会更令人放心。
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噢，白家夫人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估计老爷爷也想到了这点，朝楚天佑告知想法并得到同意后，立马动身前往客房寻找白家夫人商议详情。
楚天佑最终还是上前敲了敲门，烛火映出徐书生起身的动作，很快对方就打开门，将他让进房内，“娘，楚大哥来看您啦！”随后跨出门槛，轻轻地在楚天佑背后推了一把。
徐书生脸上还是一派乐观的笑容，只是背过身时，眼中隐约闪过一丝丝晶莹泪光——这一天对于三位当事人而言，果然还是太残酷了些。
众人见状也一致决定，默契地为这对多年未见的母子腾出相对私人的空间——即使距离真正相认仍需要不少努力——也为了避免发生什么紧急情况而无法及时支应，他们并没走得太远，而是退到花厅斜对角的茶水间待机：正好也可以门口探知花厅内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你以为的VS实际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