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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经年往事,不堪回首(五)隐秘初现 ...

  •   沙漠上的小绿洲,一棵大树下,司徒君雅捧着轮转星盘坐在左边,古弦月拿着卷轴地图志坐在右边,两人之间互不搭理也并不和睦,气氛很微妙,而欧雅斯在代替两人照顾这些女孩。本来这事由同是女人的古弦月来做是最合适不过,但因为古弦月本人气场太过强大导致人人往往忽略她的性别,再加上刚刚她和司徒君雅闹了个小小的不痛快,目前这两人都还是别招惹为妙。

      简单地检查完几位女子身体状况后,欧雅斯发现她们无大碍,只是陷入昏迷状态。不过,在沙漠里头一直这样昏迷不醒的话,身体很容易受伤,欧雅斯将她们抱到那棵阴凉的大树下,定时用凉水给她们擦脸擦手脚和补充水分。

      等做好这些,抬头一看,就知道自家长官和青帮太子爷之间的气场不对,想到刚刚两人就两位外国女子几乎闹崩的事情,欧雅斯对这两个大人物而感到大为头疼。

      古弦月是不是因得罪何人才被明升暗贬空降到外交部的?欧雅斯并不清楚个中缘由。他被调派到古弦月身边做副官和参谋的日子才是短短几个月,对于这位年纪轻轻但已军功显赫且十分神秘莫测的共和国高级将领,在私人私事方面对她并不了解——

      古弦月是个公私分明且领土意识十分强烈的人,从不在人前提及过她的私事,平时也没有在同僚面前出现处理公事公务之外的事情,都是公事公办私事私了的态度,她的私人时间和私人空间不容外人窥视,不过这样的人物在军界却是人缘特好,在几乎处处是朋友,但在官场上树敌不少,真是让人称奇。若不是今晚见她在人家国宴晚会上匆匆离席,自己硬是跟着,他肯定没想到自己此次跟来会知道如此多的事情。

      不过,他这人很识趣,也很会做人,知道自己就算满腹好奇和疑问,也未必会得到这两人的好心解答,只得忍着将之前的经历当作是没有这么一回事,拿起古弦月给的行军水囊到池塘边灌水。

      這一汪甘亮的清泉虽小,但对沙漠中所有物种而言,是比金子和石油更为珍贵的天赐之宝。沙漠旅途中饥渴过度而即将死亡的旅人,只要遇上她,一条脆弱的小命就得以保住了。

      忽然站起来的古弦月掏出望远镜,睨了一眼树下昏睡的众女子,复又看向欧雅斯,冷淡地说:“小心些。还有水,不急。”话完,朝最近一处高高的沙丘走去。

      托古弦月随身携带水粮装备习惯的福,他们是还有水的,不过,誰知道还要在这种鬼地方呆上多长时间?能装上多少水都灌满就是了。不过,知道古弦月有轻微洁癖且对在场两位外国女子无甚好感,欧雅斯不想冲着她另一个水囊去触霉头。反正自家上司本事是大大的有,想来是不可能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欧雅斯拿着水囊往池边走近,身后司徒君雅含笑的声音飘来了:“别看這里是沙漠就以为很寻常,韦异人花费心思造出来的东西都不简单,看似清浅的泉水中冒出一头怪兽也说不定。”

      与吝啬言语和表情的古弦月相比,這位青帮太子爷倒是个爱笑爱说的人,只是,能被自家上司重视到连国宴都敢放鸽子的人,绝不会是一般的复杂的好相处之辈。

      “我会小心的。”不就是一口泉眼吗?还能容得下什么怪物?

      哪知尚未多走几步,眼前就出现幻境——這是海市蜃楼?可又不像啊!前面是书房内部的景象,里面的人物中,有一人明明就是他身后树下的司徒君雅,海市蜃楼是不应该会有声音的,而他的耳朵清晰地听到。

      “……?!”本来在沙丘上拿着望远镜远眺的古弦月眼皮一跳,放下了她的望眼镜,看了看绿洲这边,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尼玛的!老家伙什么时候偷走了他的這一段记忆?司徒君雅眯眼,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很好呀!他的情绪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火爆过……

      十四岁的紫衣少年淡定漠然地站在偌大的书桌前,看着他那雍容华贵的大伯母和大堂哥,看着其他伯母和哥哥妹妹们都神情各异地看着他,脸上无一不是各种掩饰不住的笑:冷笑、嘲笑、蔑笑、恶笑、幸灾乐祸笑……

      “小雅,你小姑姑的病越来越重了,连老爷子都认为,必须将她送到美利坚疗养,那个国家科技发达,医学水平高、医资雄厚,对她是有好处的,我们司徒家在那里也有自己的大房子和庄园,已经过到小姑姑和你的名下了。不过,老爷子和我们不放心你姑姑一个人在美国,所以,我们一致决定,由你陪你小姑姑一起到美国去吧。不用担心生活和学习上的问题,毕竟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你小姑姑,在美国期间,我会定时汇款给你们的……”

      看来应该是大伯母的贵妇笑道,假惺惺的善意掩饰不了她的恶毒心肠。

      司徒君雅:“……=_=”

      “果然是没爹没娘没教养的孩子,跟着你小姑姑生活了这么久,还是做不了上等人。在司徒家活了十四年还是一副不笑不哭不说话的死人脸,这些年来司徒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古典式组合沙发上,一位徐娘半老的贵妇看着司徒君雅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厌恶和嫌弃。

      坐在主座上是他大堂哥的男人,面对这么一位疑似面瘫、哑巴和自闭的小堂弟,在他的眼神中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又想到这些年来宅子里在佣人们中的流言蜚语,一时心生烦躁,说:“小雅,你就不能吭一下吗?……难道你真的天生不会说话吗?平日里喜欢独立独行不爱和外界接触,还喜欢做出一些阴阳怪气的举止,这些我们都容忍你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沾染上偷东西、恶作剧、虐待小动物、恐吓姐姐……甚至,吸毒……这样的恶习,实在是太过有辱我们司徒家的门风了。”

      其实,就算再怎样不喜欢这个司徒家最小的堂弟,在今天之前,心里不曾有想过要赶他出家门,反正司徒君雅在這个家做惯了一名隐形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大家都当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要不是昨天无意间偷听到曾祖父有意在立遗嘱时,让这个小怪胎继承一部分数量可观的遗产,分薄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就不介意這个家养一个吃白食的闲人,更不会现在瞒着家里的男性长辈,想尽各种污蔑抹黑他的借口赶他出去。

      “……=_=”司徒君雅依然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为了不让司徒家的声誉在日后因你这个不良少年蒙受损害,我们决定,在你陪你小姑姑出国前,将你从司徒家的族谱中除名,这样做就算日后你的斑斑劣迹被揭发了,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司徒家,不过,未免显得我们过于无情,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笔巨款,并在你未成年期间,承担一切费用,保有原属于你的那一份基金。”

      司徒君雅:“……”

      一名估计是另一个堂哥的年轻男子将几份签名书放到他面前,说:“今日你就在这张声明书和这些文件签上你的名字吧……”

      “当然!最好的防治方法就是,彻底将你和这个上流社会断绝任何接触和往来,这样外人就不会知道你的存在并且从中寻找到对司徒家的不利。”又一名贵妇在一旁说。“不得从政,不得经商,不得参军,不得学警,不得习文,不得执法……如果你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這个国家,这些限制条件你可以完全无视,我们也不会不厚道地断你日后的生路,还会给你和你小姑姑更多的钱……”反正打发这小鬼的那么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远远不及老爷子想分给他的那一部分遗产。

      “沙沙沙……”司徒君雅很干脆地在所有一式两份的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司徒家众人:“……”他们没想到司徒君雅会毫不犹豫地签了名断绝他和司徒家的关系,甚至连看都不用看内容,干脆爽快得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银紫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站立伺候的人,吐字如冰:“钱?钥匙?房契地契?……还不拿来?”可能是长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干涩暗哑,并没有达到变声期的那种难听程度,就像是一只羽翼将丰的白鹤在唳。

      被冷眼盯上的人反射性地微微颤抖,赶紧将准备好的资金财物和不动产列表双手奉上。

      “呃……”刚刚是这小鬼在说话?!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心理和身体有缺陷的哑巴。

      “没什么事的话,明天收拾好行李,我会和小姑姑离开司徒家。”

      垂眸说完,不忘讥讽地一咧嘴,紫衣少年看也不看这些人的嘴脸,潇洒地带着这些自己和小姑姑分得的对富人来说太少但对穷苦人家来说太多的财产,头也不回地踏出这个房间。

      画面又是一变,乌云蔽月,弦月隐现,街道广场音乐喷泉旁边,一紫一黑的两道人影相对而立,一样的容颜出众,人中龙凤。

      黑衣的身影是古弦月,她紧皱着眉头,看着司徒君雅,厉声斥道:“没用的废柴,你真丢脸!我要是你,就直接推翻了整个司徒家,自立为主。”

      “啧!你这样永不退缩的好强性格真是永远也改不了,弦~~~”不负同学们为她量身而取的“魔君”这个番号,看到这里的司徒君雅笑着望了沙丘上的人一眼。

      “古弦月,若你为王,必是暴君。”紫衣的司徒君雅闻言,一脸“你这样真要不得啊”的表情,摇头晃脑,“你是从不愿让自己妥协和受委屈的主,有仇喜欢当场报,绝不会留着过夜。推翻司徒家?不过是让自己痛快一点而已。你我誰稀罕接手这样的大家族?”

      “没有人能够在得罪本少主之后还能滋润地活着。既然你不稀罕,那就没必要遵守这些不平等条约了……”不客气地抢过司徒君雅手上的那些废纸,翻了一遍,冷冷地说,“背叛、欺瞒、威逼、利诱、踩过界,这些内容全犯了本少的忌讳。本少主平生最恨——赔//款、割//地、丧//权、辱//国四大事,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却等同于照单全收。”

      说着随手将这些纸张撕碎成雪,随风飘去。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蝼蚁,就如這世界的一花一木,一沙一草而已。”司徒君雅表情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忽然玩味一笑,“你的怒火还没消吗?看来,那些小日本好像并没有填满你一手造就的修罗炼狱哦……”

      闻言,古弦月深邃的黑眸划过一道血光,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弦月,良久,才语气淡淡却字字凝重地说:“睚眦之怨,吾必要他血肉筑长城,更何况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切才刚刚开始,本少主遵照当年的约定不找上门,可容不得他们在我的地盘闹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和罪恶付出代价……”

      她的表情很淡,语气很轻,然而说出口的话,杀气极重,恨意极深,似非要用仇人的血洗长城才能消去她心口的一股恶气。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是吧?”司徒君雅也抬头望月,说:“照目前这个国际形势和格局来看,這百来年两国是不会有什么大战事//发生,你的希望要落空了哦!人生才刚开始就让自己背负着这么多国仇家恨,这样做妥当吗?”

      “司徒,你说错了,可别说你自己不希望找那个恶心的民族算总账,那样只会显出自己的虚伪,如果他们是你的仇敌,只怕你的做法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古弦月斜他一眼,“我这是准备今生今世就把这些年来的大账小账私底下和他们好好清算。况且,国有恶邻,狼子野心,岂能不居安思危?卧榻之侧,本少主容不得他人安睡。”

      司徒君雅呲笑一声:“果然是‘睚眦之子’,记仇小心眼,狭隘又偏激。你可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你这一对外态度,不然你以后的前程不会走太远,军人都是很重视荣耀的。”

      “无所谓,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混好了,反正将星从来都是该围绕帝座转的。虽然老和尚说我是将星,你是帝座,你在紫薇三垣的位置是固定的,但我却是不定性的。紫微、太微、天市,皆有我的容身之处,未到最后,谁知道我的未来是地方守军还是护国忠臣?亦或是边疆诸侯?”

      “说实话,反正早在百多来年前皇帝就已经被赶出紫禁城了,这么多年也没帝座啥事了。如今这世道,紫薇垣不好混,还是另谋出路吧!我突然觉得有一条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以后在军队里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

      “……”

      “堂堂将星今生今世落草为寇,在黑//道称王称霸,风生水起……你想想啊,这不就是三种结局之外的另一种吗?”

      古弦月顿时横眉竖目:“誰要和你去做流氓头子?不如你日后在那条道上混不下去了,金盆洗手从良跟了我算了,本少主勉为其难收你当小弟……”

      “共和国的未来高级将领竟然说一口市井之语,真让我吃惊……弦月,看来令尊有必要拯救一下你的教养问题……”

      “司徒君雅,今晚本少主有必要给你洗洗嘴巴……”

      “就凭你现在的能力?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越打越没火气,还是回家洗洗睡吧。今晚在当地剿杀山口组分堂还是不能满足你日渐泛滥的凶狠杀性吗?真怀疑你是不是凶星七杀降世……”

      一紫一黑的两道身影开始在深夜街头上追逐嬉戏,嘴上是这么说,做出来的是另一回事。

      ……

      杀母之仇……国仇家恨……这就是古弦月讨厌岛国民族的原因,连带着对向来和□□不对盘的半岛民族也不怎么友好。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但是欧雅斯的心里似乎渐渐明朗起来。

      “哗啦——”四溅的大片水花使幻境消失,兀然一个滑溜溜的巨型头部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开大嘴,腐烂发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将欧雅斯的心神拉回现实。

      好大的鱼……头!

      树下的司徒君雅捂嘴……笑!还真是被他一言预中了!他有当神算的潜能啊。

      后退已来不及,然而他还没有动作,五道黑色闪电般的光芒从身后掠过而来,直没入鱼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0章 经年往事,不堪回首(五)隐秘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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