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丽》女丑

20、葬礼后的婚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至少是裴浩贤觉得足够久的时间，房里传来嘤嘤的哭声。门缝中他看见李墨然背对自己站在床前。裴浩贤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李墨然猛的回头，眼里、脸上都是泪水，手上拿着信微微颤动。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红着眼睛像是迷路找不到爸爸妈妈的孩子一般，惊恐又迷茫的看着她。
　　此刻裴浩贤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做些什么。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这次李墨然没有反抗，拽着裴浩贤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
　　“累了？”哭声渐渐消失，裴浩贤抬起她的脸擦了擦红彤彤的脸，“快去洗洗睡吧，累了一天了。”
　　李墨然还在微微抽泣，呆呆地望着他手没有放开。
　　“我能多呆一天吗？”
　　“恩，要去什么地方嘛？”李墨然点点头。看完父亲留下的信，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去看看信里所说的那块地。
　　裴浩贤轻轻地摸了摸李墨然的头：“我陪你。”
　　一夜就这样过去，明天醒来也许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就是这里了。”早上９点出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找到父亲留下地。
　　这样的风景：小溪小桥、宽阔的田野、成排的树林、旁边还有个农场。一如父亲信中所写，一如自己儿时画出的心中向往的地方。
　　应该吧，这些年父亲从没忘记过自己，这些年自己也不断的的想念着他。
　　和李杰母子吃了顿饭后，李墨然离开了。心情很平静，平静到对着秦秀杰微微一笑。
　　飞机上李墨然望着裴浩贤的睡脸。硬件上裴浩贤绝对符合自己的心意，甚至自己还配不上他，可是软件上。。。。。。对于这个男人李墨然并未像对待其他追求者那样排斥，但却也感觉不到亦如当初和余光在一起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我有那么帅吗？”裴浩贤忽然睁开一只眼看着李墨然，表情似笑非笑。
　　“。。。。。。你没睡啊。”李墨然头上三根黑线。
　　“被你炽热的目光热醒了。”裴浩贤揉揉眼，翻开报纸遮住了脸。
　　“裴浩贤，你那天说的事算数吗？”
　　“什么事？”
　　“。。。。。。就是你要我考虑的事情。”李墨然黑了半张脸。
　　裴浩贤不禁轻笑，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老女人了，“算啊。”
　　“可是我和余光。。。。。。”余光始终都是个尴尬的存在。
　　“我不介意。我相信自己的实力。”裴浩贤继续看报纸，“还有杨思思的毅力。”真是阴险。李墨然一定不知道那晚裴浩贤看到余光和自己上了楼后回家就打了个电话给宋老头，明示暗示的提醒了杨思思。不然杨思思也不会提前准备好检查报告。不过有一点裴浩贤有点后悔，没想到杨思思那么泼辣。
　　“你以前就没喜欢的人吗？”
　　“。。。。。。”裴浩贤转头看看李墨然。
　　“啊呀，有啊？”李墨然一脸捉奸的表情。
　　“恩。她已经死了。”
　　“啊？”有些吃惊，裴浩贤的眼神里那种淡淡的悲伤和无奈。原来这男人也有这样的表情。
　　“她是我大嫂。”裴浩贤苦笑了一下，“不过她一直当我是弟弟，在她眼里只有我哥。”
　　“我见过裴太太，漂亮又温柔。看你这眼神你一定很喜欢她。”李墨然恍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有些嫉妒，虽然裴太太和裴浩谦一起出车祸过世了。
　　“小时候很喜欢，长大以后她更像亲人。”
　　“哦。”
　　“怎么？吃醋啊？”裴浩贤语调一变，凑近李墨然。之前眼里的无奈和哀伤完全被狡黠代替。
　　“什么呀！”李墨然脸一红撇过头，“我在和你说很严肃的事！”
　　“严肃的事。。。。。。今天回去帮我把ＸＸＸ的资料准备好。还有后天要开会你还记得吧。另外。。。。。。”
　　李墨然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踩到地雷了。
　　“李墨然！”裴浩贤顿了顿，“虽然在你心里男人的承诺都是假的，但是还是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半路丢下你的。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方式忘记也好、复仇也好，总之就是离开余光。”
　　下了飞机回到公司李墨然终于知道裴浩贤为何要这样说。
　　“请一周的婚假？”杨思思知道李墨然去了美国，立马就拖了余光结婚去了。虽然没想到，但是李墨然却不太伤心，只觉得好笑。
　　人家结婚都是幸福的事，日子要精挑细选。这两个人倒好，感情自己是婚姻杀手吗？虽然如此杨思思还是很礼貌地给她寄来了结婚请帖。刚分手的时候，李墨然经常梦见两人结婚的场景，自己就在一边恨得牙痒痒，现在梦境成真，却没什么感觉了。
　　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
　　“师太，余光的喜酒你去吗？”熊叶一副幸灾乐祸的语调。
　　“去啊！白吃白喝干嘛不去。”李墨然整理着手头的资料。
　　“一个人去？”
　　“。。。。。。不然呢，人家请帖上又没写李墨然小姐全家。。。。。。”
　　“真不好。不是说你和你们老板搞上了嘛？拖走呀！”
　　“他本来就是要去的。。。。。。”李墨然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裴浩贤，“和他爸妈。”
　　“好吧。。。。。。本来可以陪你的，但是尤恺回来了。。。。。。”
　　“我懂得。。。。。。”
　　哎，想想自己孤身一人过去参加前男友和情敌的喜酒。。。。。。还是有点尴尬啊。
　　“裴总，这是上个季度的报表，还有国内部的报告。明天下午的会议已经安排好了。晚上。。。。。。”
　　“你去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去。人家诚心诚意的邀请我，我干么不去。”
　　“那一起吧。”
　　“不用了，我回家换件衣服什么的，自己过去就行。”
　　“明天下班和我回家。”裴浩贤签好文件甩给李墨然，嘴里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李墨然算是发现自己似乎对裴浩贤的拒绝一直不太决绝，以至于现在被他拖到自己家里。
　　“这件。”而且这男人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我穿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装嫩啊。”李墨然看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真是少女啊。
　　“你一直在装嫩吧，”裴浩贤瞟了她一眼，“而且年龄上是三十出头，样貌、智商、情商上不都很幼稚。”
　　我擦！裴浩贤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地贯穿了李墨然的心脏。然后自己还很没骨气的去换衣服了。
　　衣服上没有吊牌，虽不知是什么牌子，但李默然觉得还真是好看，尺寸也正好。于是自己像个傻Ｘ一样，走出房间站在裴浩贤面前。
　　裴浩贤看了她两眼，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然后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鞋盒。
　　“你连鞋都有啊。”李墨然看着裴浩贤为自己穿鞋的动作。。。。。。还真是熟练，“你怎么知道尺码的？”
　　“你全身上下我都摸过了，知道尺码很容易。”
　　噗！李墨然脸红了，红的很彻底，红的很长久，一直红到了婚宴上。
　　“你爸妈不来吗？”
　　“来。他们自己过来。”电梯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围着一群人。
　　“少爷，你来了。”上次的司机看见裴浩贤立马走过来，“李小姐，你好。”
　　“你好。”李墨然真的不太习惯这种奇怪的有钱人家的对话。
　　“小贤！”裴母大老远就看见儿子的头了，长得高就是有好处。兴奋地跑出来，看到李墨然就是一愣。
　　而李墨然也是一愣。这大妈和她身边的大叔是不是在父亲的葬礼上出现过。
　　“啊呀，Ｒａｙｍｏｎｄ说的李小姐不会就是你吧？”裴母讶异地说。
　　“应该。。。。。。是吧。。。。。。”Ｒａｙｍｏｎｄ说的？
　　“这么巧！”裴母突然拉过李墨然的手，“你父亲的死我们真的很难过。”
　　擦！典型的假慈悲啊！
　　“好了，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口。”从语气和气场上看，这个老人应该是裴浩贤的父亲。他扫了李墨然一眼，不耐烦的回身进去。
　　“不要睬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墨然觉得裴浩贤的语气异常冷漠，就像自己过去讲起父亲时的那种感觉。
　　进到会场，李墨然终于看到新郎和新娘。站在巨大的结婚照旁边和来宾合影。
　　人模狗样。李墨然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个词。
　　杨思思看到李墨然时明显有点吃惊，也许她打从心底就不希望李墨然来，寄请帖也只是为了礼貌。毕竟两人起过争执，有点骨气或者说有点脸的人都不会来。可惜啊，莫愁师太的道德标准一向和别人不一样。
　　余光看到李墨然时也有点吃惊，不过他吃惊的是这个组合。有点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裴浩贤西装胸口口袋里折着一块淡蓝色的手帕，这表明她身边这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子是自己今晚的女伴，俗一点就是他们是穿着情侣装。
　　不过李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正兴奋地等着和这对新婚夫妇合影。看到两人吃屎一样的表情，她心里乐的不行。身边的裴浩贤显然心情也很不错。
　　“余光，恭喜你了。恋爱长跑那么多年，终于和思思结婚了！”余光觉得裴浩贤的话听着很奇怪。。。。。。
　　“恭喜！”李墨然这次不是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嘲笑！
　　于是两个人一个站在余光旁边，一个站在杨思思旁边，欢乐无比地拍了照。
　　“墨然和我坐一起。”余光正在纠结怎么安排两人的座位时，裴浩贤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反正我的桌子和你们同学的桌子离得很近。”
　　于是李墨然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一群老头老太的桌子上。一旁的熊叶和其它同学都是一脸奸笑地看着她。
　　“哎，你老板我怎么觉得很眼熟啊！”熊叶轻声地说。
　　“上次在衣服店抢我衣服的男人！”
　　熊叶恍然大悟！随即竖起大拇指。
　　饭局开始时李墨然才发现自己今天是来见家长的。原来这一桌都是裴家的人，裴浩贤的父母、侄子、姑姑、堂妹。。。。。。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为李墨然父亲的去世感到悲哀。
　　悲哀。。。。。。都不知道这些人和父亲是不是认识，就差整桌默哀三分钟了。
　　“李小姐，你是不是和叔叔一个公司的？”裴浩贤的侄子也有十三岁了，但是完全就是正太脸。
　　“恩。”小正太！
　　“以前去找我爸的时候我见过你。”对哦！他是裴浩谦的儿子。
　　“哦。。。。。。我在干嘛？”
　　“和保安吵架。”额。。。。。、。李墨然瞬间觉得十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超猛。”
　　尴尬的时候就装笑。猛。。。。。。
　　“你年纪应该比我叔叔大吧？”小正太句句都是硬伤。李墨然点点头。
　　“蛮好。我叔叔是姐弟恋控。”我擦！这个正太真的是在米国长大的嘛！是从大红点国回来的吧！
　　“同龄的、比他小的他都看不上，我以前就觉得他一定喜欢老女人。”老女人。。。。。。
　　这什么人家啊！出产的都是ＪＰ。怎么也没人打断他一下，除了裴父，一个个都笑而不语。
　　“不过我叔叔没什么经验，有些事上你还要多多包涵。”
　　我勒个去！这是裴浩贤的侄子嘛！这明显就是他妈妈！
　　“李小姐，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终于堂妹接过的侄子的话。
　　“额。。。。。。没什么人。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李墨然觉得众人忽然都一起看向裴浩贤。
　　“同父异母。。。。。。你们还真配。”堂妹的眼神和语气有种说不清的嘲笑感。
　　“新娘来敬酒了。”裴母忽然站起来。真是一位诡异的一桌人。按理说大家是要起哄的，但现在完全就是一桌人看着四个人。
　　伴娘很伴郎是钟诺和杨谦，两人黑着脸看着李墨然。前面的新郎新娘也不知道说什么。
　　冷场的时候裴母忽然说话，几句好话下去大家勉勉强强喝了酒。
　　“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啊！”婚宴结束后，裴母恋恋不舍地把裴浩贤送到停车场。李墨然和熊叶聊了几句，回身时就看见裴家的人在某个角落看着她讲些什么。
　　“我说，你家里人有点。。。。。。诡异啊。”车子上李墨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我是后妈的孩子。”裴浩贤淡淡地说，“我妈以前是裴家的佣人。趁我爸一次喝醉和他上了床。”
　　所以说。。。。。。裴浩贤算是下人的孩子。
　　“我妈怀孕后，没办法我爸才娶她。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最爱的还是我哥的妈妈。”
　　李墨然大致可以猜出这家人的感情线。
　　“我说，不会你从小就被人鄙视，连佣人都瞧不起你。然后你大嫂是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吧？”
　　裴浩贤转过头，眼神里淡淡的哀伤：“很俗吧。”
　　很少看见他苦笑。李墨然现在算明白为什么当裴家的人听到她有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那种奇怪的眼神。
　　“除了大嫂和军良，其他人基本不来往。”
　　“军良？”
　　“我侄子。”
　　家家有本鸟文经。
　　“我觉得你爸爸还是很喜欢你的。”车子稳稳地停在李墨然家楼下。
　　“是吗？”裴浩贤自嘲的笑笑。
　　“公司都让你管。”
　　“那是因为军良还未成年，学业还没结束。等他大学毕业以后就会接手的。”裴浩贤顿了顿，“除了物质上的供给，我爸基本不管我。从小到大，无论我考试是第一还是最后一名，他都不过问。大学的时候，我去瑞士读书他也问过一句。”
　　“他很信任你。”
　　“恩？”裴浩贤转过身看着李墨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不是吗？你们裴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顶着这个姓做什么都会让人对你们整个家族的印象有所改变。你爸应该会担心你做些什么玷污家名，但是他没有管你不是吗？而且让你接手公司，虽然是因为侄子没能力，但是找人先替他打理也要找个有本事的啊。不然过个几年公司一团乱，这不是害自己孙子吗？你爸没找别人而是找了自己一直不过问的你，他压根不关心你的话，又怎么能确定你可以胜任。再说，找你还有个好处，你喜欢的是建筑、设计、音乐，以后不会和侄子强。这样省得以后家族矛盾，矛盾起来的话你一定站下风！”
　　李墨然说了一通，见裴浩贤没反应，不免有些担心。
　　“我随便说说的。。。。。。你。。。。。。”
　　“老女人的思想就是不一样。”裴浩贤忽然开口。
　　“我在很认真的给你分析好嘛！”又嘲笑我！
　　裴浩贤笑了笑，不是苦笑，也没有无奈。
　　“我走了。”李墨然看他没事了，准备开门下车。
　　“墨然。”裴浩贤忽然拉住她。
　　“恩？”一回头，还没看清情况，裴浩贤就吻上来。
　　李墨然没有反抗，愣愣地坐在那里任由裴浩贤撬开自己的门。
　　果然很没经验，很没技术。不过很温柔。。。。。。虽然不想大学时和余光那样激情，却有一份难得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