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丽》女丑

13、夜很漫长

　　那边的任盈盈怎么样都算是开始了正事，那头熊叶也在升职演讲，就算是姚远也在家和赵伟策划蜜月，这边的李墨然却想在角落画圈圈。
　　“墨然好久不见。”
　　“真巧！没想到你是宋经理的朋友的女儿。”
　　怎么没想到呢！居然会没想到！可以带家属的欢送会，不就是个社交酒会，杨思思一定肯定会来！
　　杨思思也很尴尬，但是这种尴尬不像演技派的师太，一下子显露无疑。
　　“这么久没见还是那么漂亮，都没变老。”李墨然本来就长的嫩，保养得好再画个妆自然是漂亮，可是再漂亮也没用，男朋友不还是被你勾走了。
　　“哪有你们这样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漂亮。”一句话戳中重点，什么寒暄都是浮云。
　　比起李墨然的家庭，杨思思算是个大家闺秀，经不起人这么有意无意的“刻薄”。李墨然自然也是懂得，笑盈盈地把两人往酒会中心引。
　　毕竟是工作时间，而且杨思思知道了自己和余光现在共事少不了麻烦，何必急于现在。
　　也许李墨然自己都没发现，潜意识里的复仇悄悄开始。
　　“马上轮到朗诵了。”杨思思心思完全不在酒会上，李墨然的存在让她比余光还分神。看着人群中忽闪的一抹橙黄色，杨思思总觉得压抑，更别说现在她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微笑地拍拍自己的前男友。
　　工作，无可厚非。也许自己在暗自窃喜抢了别人男朋友的时候低估了李墨然的能力。
　　爽！此刻李墨然的心里简直是爽爆了。看着杨思思的表情，那种错楞，夹杂着些许气愤和不甘，和当初摊牌时的强势完全不同。
　　跟在身后的余光还在头痛着回家后怎么解释，殊不知前面的女人已经是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
　　“你捡到钱了？”裴浩贤忽然闪了出来，刚换好衣服就看见自己的助理抽风的表情。
　　刚想反驳的李墨然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顿时哑然了。
　　亚洲人的身板和燕尾服，李墨然第一次觉得这两者是可以和谐的。不仅和谐还发光。
　　很少看见李墨然如此赤裸裸的眼神，裴浩贤不禁一颤。
　　“余光，准备了吗？”
　　由此各怀心事的两个男人上了台。
　　4分钟的朗诵，李墨然一句都没听进去，应该说她只顾着听曲子。
　　不知是自己没艺术休养还是裴浩贤厉害，陌生的曲调完全征服了她的灵魂。棕发的裴浩贤和黑色的钢琴完美的结合，脸上的冷漠在此刻也显得那么宁静。
　　裴浩贤是艺术的！
　　李墨然深刻的觉得，眼前这个变态的老板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正在发生改变。
　　“酒会结束你留下来，等我下。”
　　“有什么事吗？”
　　“送你回家。”
　　接过裴浩贤褪下的燕尾服李墨然不是很明白。
　　瞟了一眼李墨然的讶异，裴浩贤便出去接客了。
　　忙忙碌碌5个小时，从下午3点开始的酒会算是正式结束了。
　　宋天鸣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乘车离开，本要跟着一起走的杨思思却因为余光被留下而留下。
　　“请用茶。”不知道总裁和余光在办公室里聊什么，杨思思坐在接待室发着呆，“要看杂志吗？”
　　李墨然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心情特别好，或者说是特别想装B，热情地招待余光的家属。
　　“不用。”尴尬的拒绝了李墨然的邀请，“你不回家吗？”
　　“回啊，等余经理出来再回。”这话说得，虽说客观上是事实，但听着怎么就变味了。
　　“啊？”杨思思明显有点紧张，“你们顺路吗？”
　　“不是。”调戏情敌调戏上瘾了，“他出来以后我还有些公事和总裁处理，处理好了才能走。”
　　“哦。”话的内容似乎是让人安心的，可是李墨然的艳丽的样子、暧昧的语气和他们以前的关系让杨思思不免有些忐忑。
　　当年在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在自己和李墨然还算好朋友的情况下倒追余光，身动用人际关系甚至不惜献。的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更适合余光的女人，她给了他陪伴、给了他事业，可也同时给了他愧疚与自卑。
　　与李墨然在一起，虽然女方是海龟自己是小员工但至少差距不大。和杨思思在一起，师傅是她找来的、工作是她暗中安排的，甚至以后结婚生子都算杨家的。自己的父母都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杨思思却是资产阶级，现在看到没爹妈没朋友拉关系的李墨然照样有工作有钱有朋友，余光更加自卑。
　　说不定李墨然早就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孬种。
　　前几天李墨然发了封邮件，内容是一些非法交易的记录和一些他与就公司高层往来的照片，余光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师傅两头获利的事情已经被裴浩贤知道了。
　　当初跳槽来这里时师傅就提醒过他新任的总裁别看年纪亲也不是学这个的，但手段比起他哥哥可真是够狠的，是自己情敌了。如今两人算是摊牌，裴浩贤发话只要余光一心一意为公司，以前的事情他都可以让它过去，不然的话就准备转行吧。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中明明输了却还要被对方拉过来当自己人滋味最不好受，走出办公室的余光完全没有意识到门外两个女人之间奇妙的电流。
　　“说什么了？”李墨然故意上前在余光耳边轻轻问着，是刺激也是关心。
　　“没事了。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呗。”
　　一旁的杨思思不知道两人说着什么，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一定懂。
　　“你没把我供出来吧”
　　看看李墨然惊慌的样子，余光不禁好笑。
　　“不会。”
　　杨思思不得不承认，此刻两人看上去是那么有默契，那种氛围让外人走不进，而她就是外人。
　　但是余光在李墨然眼里仍然是打击报复的对象，没有多聊，回头向杨思思点头示意便进了办公室。
　　“等我一下。”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裴浩贤转身进了休息室。
　　忽然叮咚一身，桌上的手机亮了。李墨然下意识看过去。
　　“李墨然和余光的底片我销毁了。”
　　自从在裴浩贤家里看见照片后，李墨然就一直怀疑自己和余光见面的时候也被人偷拍。但是裴浩贤一直以来都没对自己做什么加上自己那次也没从照片堆里找到自己的那些，此时看到王超的短信李墨然慌了神。
　　“在看什么？”
　　想的出了神，李墨然没有意识到裴浩贤走出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再看看僵在原地的李墨然。
　　“你一直都知道？”
　　“你指什么？”
　　“我暗中帮过余光。”
　　表情语气都很严肃的李墨然没想到裴浩贤听言居然笑了下：“你们一个高中一个大学又是一个班，你会帮他很正常吧。”
　　“正常？还是说一开始你就是打算利用我对付他？”仔细想想这完全有可能。撇开两人情人的关系，余光对李墨然的信任和李墨然在裴浩贤身边做事的便利性足以让裴浩贤通过李墨然给余光下套。况且余光也说过自己这次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背后盯死了他。
　　“你若不动那些小脑筋我也利用不了你，而且这么说的话余光不也利用了你，没见你这样审问他。”
　　“不会那晚你留我下来到扫就是为了让我发现你书房的东西然后告诉余光吧？”
　　李墨然知道自己不仅是理亏更是实实在在做错事，可是被利用还是被个比自己小4岁的变态利用心里怎么都眼不下那口气，更何况此人还生吞活剥了自己的钱。
　　没见过李墨然这么严肃的表情，裴浩贤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我既没开除余光也没对你怎么样，何必这样呢？”
　　对啊，何必呢。既然裴浩贤无心揭穿她，她自己起劲什么？
　　“还是你担心有把柄在我这里，以后我勒索你？”
　　看着李墨然逐渐缓和的表情裴浩贤心里才松口气。
　　“我才不怕，你勒索好了。我从里到外加起来都不够你家一个灯的钱。”
　　怎么说这都是自己老板，怎么每次在他面前都那么失态呢。平常的假面具都去哪里了。一路上坐在裴浩贤的车子里，李墨然不禁郁闷。
　　“准备怎么过年？”沉默半天裴浩贤开了口。
　　“没怎么过。有搭子就出去玩玩没有就在家里宅。”
　　“不和家人过？”
　　家人？
　　“我家人都不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还有爸爸吗？”裴浩贤明显觉得每次提到家人特别是父亲李墨然的语气都变得很冷漠。
　　“那是血缘关系上的，我过去打扰人家一家三口的干嘛。”
　　“既然如此，那你就空出几天吧。”车子稳稳地停在李墨然的楼下。
　　“跟我到瑞士出几天差。按加班工资算。”
　　跟了裴浩贤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和他出差。反正过年大家都是在家过，现在姚远也不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也很无趣。李杰早就定了机票回了米国，临走前还问自己要不要回去。
　　去瑞士，似乎很不错！
　　看是很快李墨然就发现一个问题，女助理和老板去国外出差，这组合很暧昧啊。
　　“的确很暧昧。”任盈盈拿着啤酒分析道，“不过你们那么大的公司，网上关于你们这个总裁信息很少啊。”
　　“要不叫赵队长查查？”熊叶捅捅身边的姚远不怀好意的说。
　　“他忙着呢，过年这两天都是事情，少烦他了。”
　　“看看，看看，这一结婚胳膊肘就拐出去了。”熊叶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话。”姚远反驳道，“你和尤恺不快了。”
　　“对啊，熊爷。尤恺呢，过年怎么说，不接你去埃及皇宫住两天？”任盈盈笑的花枝招展。
　　“接什么呀，天天接送我上下班，我都要看腻了。”
　　“看腻了，给我啊。尤恺可是帅哥！我们三个里就属你的男人最养眼！”
　　“你这话被高晨熙听到，我看他又要跑了。”
　　“我说。。。。。。”李墨然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话说回来，高晨熙到底准不准备负责啊！过完年你都要搬过去和他住了，他什么想法啊。”
　　“我是想说他刚接手，还是工作重要。可是我爸妈和他爸觉得先结婚比较好。”
　　“当然是先结婚，难不成你要带球跑啊。万一怀孕了说不定他又跑了。”
　　“那个。。。。。。”
　　“他不就是高跑跑吗？”
　　扑哧，熊叶一口茶喷到了李墨然脸上。
　　“师太，我错了。尼克安好。”
　　默默擦干了脸上的水，李墨然义愤填膺的说：“你们这几个已婚妇女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老娘还没男朋友呢！不仅没男朋友，旧情人还整天在眼前晃！很悲催啊！”
　　“没事的师太，不会有人和你抢道长的。”
　　没心没肺的丫头。年前最后一次四人餐桌，完全就是妻子聚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到冷冷清清的楼里。
　　说不出的凄凉啊。
　　整理好行李已经是半夜了，明天下午3点的飞机，飞过去要半天，书、游戏机。。。。。。很久没有出去旅游，一理东西才发现自己平常的娱乐怎么那么少，生活还真是没有情趣。
　　心里憋得慌，李墨然干脆坐下来不理了。看着旅行箱工工整整摆放的东西，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哭了。
　　上一次哭还是和余光分手时。
　　想想自己的朋友，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大家的生活都又一次升华了。而自己有什么？钱？工作是钱，兴趣爱好也是钱。当初母亲离婚的时候出了房子和婚前财产什么也没留下，那时候母亲整天为钱愁，愁的李墨然自己都讨厌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母亲过世以后自己也掉钱眼里了。
　　可是钱到手了也发现没什么地方花啊。所以买什么李墨然都喜欢挑贵的。
　　再想想自己的家人，母亲这边，自从外婆外公过世就没亲戚了。父亲这边。。。。。。父亲和李杰妈妈和李杰才算是一家三口，自己过去才显得奇怪。十一岁的时候自己跪在地上求爸爸不要走，十九岁母亲下葬他都不会来，二十年了除了李杰和他妈妈会礼貌性的问自己要不要来，她的父亲都没在见过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自己在米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来看过他。
　　自己也是，高中毕业一狠心把父亲的赡养费都拒绝了。其实自己主动一点说不定就能让关系缓和。
　　这种倔脾气，还真是父女。
　　“喂。”不知道哭了多久手机响起来，李墨然语气极差。
　　“是我。”裴浩贤的声音冷冰冰地传过来，“还没睡啊？”
　　“你也知道现在是睡觉时间啊！打毛电话！”也许是因为早就在裴浩贤面前原形毕露，李墨然也就不避讳，心情不好直接骂人。
　　“你哭了？”裴浩贤没有生气。
　　“哭你妹啊！冬天不能感冒吗？”李墨然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小时候父母吵架她就常听父亲训斥母亲让她不要流眼泪装可怜，上学的时候同学也常说像李墨然这样漂亮的孩子哭两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所以父母离婚以后她就坚决不在任何人面前流泪，通常都是憋到睡觉的时候，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也没哭的情绪了。
　　“少装。感冒和哭的声音我分的清楚，别忘了我是学音乐的。”裴浩贤一句话就揭穿她的谎言。
　　“毛事！”马上转移话题，自己在老板面前已经够丢脸的，至少她不想自己懦弱的一面也被他看见。
　　“明天一起吃中饭，1点楼下等你。”总算没有反着来，“早点睡觉。晚安。”
　　挂上电话，李墨然悲伤的情绪早就没了，不屑地对着电话切了一声，快速理好东西，上床睡觉。
　　想想也没什么难过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钱、有工作、有老板。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