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看须眉II》加里莫多

22、第二十二章：即墨傲

　　等百里山放下酒杯大喊一声再冲进战场的时候盼儿又放倒了两个。子书雪和南荣阳立马加入战团，深怕出手晚了连根毛都没捞到。即墨萧和容子玉一反常态大打出手，与那文弱书生形象形成强烈反差。以前打架一般只有四人动手，即墨萧和容子玉只有一旁做拉拉队的份，但今世这两人居然也学起了武艺，虽然比不上四大高手，但对付这群纨绔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消半刻种，这三十几号人以不同的姿态躺在地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才放倒四个，盼儿，你动作也太快了！”南荣阳对盼儿的生猛颇有怨言，他也是很久没舒展过身子骨了，结果还没怎么动动手脚群架就已经结束。

　　“就是，就是，也不给我多留两个。”容子玉也满腹牢骚。这些年来他没少锻炼身体，就是要等这种时刻显摆一下的，可现在刚动手战斗就结束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陈先非刚刚才疼得缓过神来，自己这一方就宣告全军覆没，他苍白着脸，颤抖着唇问场中看上去畜生无害的众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最少要让他知道到底栽在谁的手里？

　　盼儿走到陈先非面前，蹲下身子，托着腮一副天真可爱。可怜的陈先非却吓得直往后爬，这下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眦牙咧嘴。

　　“是准备回头找我们报仇吗？”盼儿精神抖擞。

　　“不，不。”陈先非急忙摇头，虽然这么想的，但这时候惹怒这小祖宗他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盼儿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既然不报仇，我把名字告诉你干嘛？难道只是满足你的好奇心？”她笑起来，只拉动一边的嘴角，比纨绔还纨绔。如果美丽不能用来形容她，邪异这个词倒是可以表现个七八分。这是一个矛盾体，在游戏人生的放浪形骸中却有一丝执着，极度尊重生命的同时骨子里却有残忍和冷漠，世人眼中疯癫的人儿行为举止从不约束自己却不掩其高贵雍荣。这就是盼儿，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陈先非死命地摇头，都快哭出来，虽然倒在地上的这帮纨绔都只是受了轻伤，但是他本能地感到很危险。有一瞬间，眼前女孩笑起来的眼神让他寒毛乍立，虽然她马上恢复痞子一样的笑容，但他立刻放弃报仇的打算。

　　不理吓坏了的陈公子，盼儿自顾自地说：“告诉你名字当然没问题啦，但你要答应我，赶明儿最少带上一百号人再来找我们麻烦。人太少实在不够看，我们几个刚刚都快吵起来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盼儿，来华大一年级地理班找我。”盼儿拍拍这位陈公子的肩膀，好像老师拍考试考砸了的学生的肩膀给他打气一样。

　　“多带点人来啊，今天完全不够看。我叫南荣阳，也在华大，我们几个同一个班级。”南荣阳狠狠瞪了盼儿一眼。老胳膊老腿还没动两下事情就结束了，只有盼儿打得最爽。想当年，万军之中他一把长刀杀得敌军胆寒，将士们的敬重是杀出来的，绝不是因为皇族的身份。

　　什，什么？他没听错吧？南荣阳？南荣家的？他这个中京牧守的儿子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才是全中国最有权势，最顶层的家族子弟。陈先非欲哭无泪，他怎么这么不开眼，得罪这祖宗？不行，今天一定要拉下脸认错，不然回去被老头子知道了一定会扒他皮。还没等他开口，那比这妓院台柱还漂亮的男人开口了。

　　“我叫子书雪，你应该有听过我名字。”雪心情大好，也学盼儿笑得很奸诈，很危险。

　　陈先非两眼发直，第一次有想把自己抽一顿的冲动。这里居然有两个四大军阀子弟，四大军阀不是一向不和吗？还要不要他活了！

　　“既然你问，当然告诉你，我叫容子玉，放心，我们家都是文明人，不打打杀杀的。不像他们家，一个个土匪窝。”子玉笑得很纯良，同样畜生无害。

　　容，容家……陈先非想吐血。容家全是读书人，确实没兵没将，但若被人知道他与容家的人有冲突，天下的读书人都会用唾沫惺子喷死他。

　　“我即墨萧。”萧最好，不仅没有坏坏地笑，还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可怜的陈大公子。但他这四个字就如五雷轰顶把陈先非炸得七晕八素。一口气得罪五大家族中的四个，他不是一般的厉害。他一点都不怀疑他们骗人，不是因为没人敢冒充，而是他们说出来，他就是信了。可怜的陈倒霉把目光移向最后一个人。

　　“我是百里山，你尽管来报仇吧，我们在华大等你。”

　　果然，陈先非万念俱灰，进这妓院的时候突然爆死也比现在来得强。他都佩服自己了，五大家族寻常人一辈子见不到一个，他可有本事，一口气把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全给得罪了！

　　“补充一句，找麻烦你尽管来，要是不来，你一定比来更后悔。”百里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连逃都不给人家逃，太狠了！

　　陈倒霉眼珠子一翻，晕过去了。

　　很快，陈先非的那群小弟就把他拖出六少的包间。六少又叫了几瓶酒，陈先非这段小插曲片刻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往事如烟云，这人的酒量也差了不少。即使容颜已经不再熟悉，即使岁月如梭换了人间，西都六少还是西都六少，不曾改变。也许在这一世，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细微的变化，他们变得更成熟也更坚强，但彼此的牵挂和思念常在。

　　从青天白日喝到朗月上空，夜色渐浓，月华染了枝头，六人相互扶持跌跌撞撞地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夜逐渐冷清，但心久久温暖。

　　次日清晨，盼儿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车轮子的声音。这大清早的谁闲着没事到她家来晃晚喝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这酒量比起以前差上不少，不过也不担心，有这群狐朋狗友用不了多久这酒精抵抗力就能直线上升。

　　西都六少之中除了自己苦哈哈的，容子玉书香世家不算太有钱以外，其他四人都有自己的私家车。撇开昨天才相认的子书雪，即墨萧、南荣阳和百里山三人没事就来打打酱油。如今舒展已训练地听到自己门前停汽车的声音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连街坊邻居都已见怪不怪。

　　盼儿睡眼朦胧地打开门然后半倚半靠着。见有人开了门，一个司机打扮的人从车上下来，小跑两步为后座的人开门。雪的司机她见过，其他三人自己开车，那现在车里的人是谁？

　　一青袍中年文士下车，眉宇俊朗，双目如寒星，明明打扮得书生意气却被金戈铁马染了霜华。他稳步行走，自有泰山之势，抬头侧望，脾靡天下豪杰。这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时他直视盼儿，带着探究的眼神从头到脚再正视盼儿的眼睛，似要把她灵魂都清清楚楚地看出来。

　　盼儿略微一思量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只是他比她想象中更沉得住气，来得更晚一些。

　　“爹爹，您要来也不提前通知儿媳妇一声！”盼儿赶紧屁颠屁颠地招呼。眼前这男人不是即墨傲还能是谁？她舒盼儿要做五千年来第一的好儿媳，此时拍马屁才是第一要务。

　　即墨萧在华大上课，这里发生的事情逃不了即墨傲的眼睛。即墨傲自从知道儿子在学校莫名其妙地有了个老婆，他就急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知子莫若父，即墨萧空有一身好皮囊，但骨子里冷漠地比冰块温度都低，对周遭的事物，甚至他这个爹都漠不关心。但一朝冰块融化破晓见日就如杨柳依依柳絮轻扬，即墨萧恨不得把前半生未笑的笑过，未温柔的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样的变化怎让即墨傲这个父亲不惊讶，不好奇？后来四方会谈，即墨傲来到中京，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南荣阳、百里山、容子玉，本来天下最不可能玩在一起的几个少年一个个出现在华大，聚集在同一个班级，然后弄出什么“西都六少召集令”。当外界猜测这是不是华夏最高层的决策时，即墨傲自己也一头雾水，问起儿子，那孩子丢了一句“是朋友”就不说话了。对这儿子他是丝毫办法都没。这些怪事中最为奇怪的就是这位华大地理班一年级的小女子。在和这群太子爷相交之中，她是唯一一个身份地位云泥之别的人，众人却隐隐围着她转，每个人都无条件被她欺负。即墨傲已经不能用好奇来形容了，要不是四方会谈杂事甚多，他早就跑来研究盼儿。待到昨天子书雪归队，六少在窑子里大打出手，即墨傲就再也坐不住了。

　　见了盼儿，即墨傲大失所望又大感兴趣。大失所望的自然是容貌，盼儿不娇不美也不媚，五官平平无奇，此时刚起床还没漱洗，眼睛眯得比米粒还小，一头乱发和鸡窝有得拼，嘴角似乎还有睡觉流口水的证据。天哪，自己那个从来不对女人假以辞色的儿子居然会喜欢她？不过这女娃聪明倒是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猜测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这脸皮真厚，谁承认了他们的婚事？三媒六娉了吗？过门了吗？双方家长同意了吗？“爹爹”这两个字居然怎这么顺溜地叫出口来。

　　即墨傲冷着脸，极为僵硬地点了点头：“恩，我是即墨傲。”这话虽然平常，但经他口里说出来就显得极傲气。

　　盼儿极狗腿地像搀扶老佛爷一样去搀扶即墨傲。即墨傲一愣，竟没把她一巴掌打飞，而是让她碰到了自己的手！“爹爹，您老走好，小心台阶。”

　　即墨傲真想一巴掌把这过于自来熟的女娃拍得原地打转三十圈。他才四十出头春秋鼎盛，这话说得自己好像老到走不动了。虽然没有动手，但即墨傲还是狠狠剜了盼儿一眼。盼儿缩了缩肩膀，可怜巴巴地把爪子收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爹爹的话，儿媳妇叫舒盼儿。”

　　又是爹爹，又是儿媳妇，即墨傲冷哼一声，谁准许这娃这么叫的。

　　“什么时候认识萧

　　“回爹爹的话，儿媳妇从小就和萧认识，当初不知道他身份，后来又失散了，前些日子才在华大相认。”

　　又是一声冷哼，同样的答案即墨傲早已知道，舒盼儿这女娃娃小时候的行踪没人知道，但另外几个人可清楚明白着很。六人的时间线压根没有同时交汇的时刻，怎么可能是儿时的好友？

　　盼儿心里大呼冤枉，她实在没办法啊？总不能说他们前世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吧？

　　“爹爹，我们进去说话吧？您这样站在儿媳妇家门口，显得儿媳妇招待不周了。”盼儿继续在称呼上恶心即墨傲。

　　“我今天路过，顺便来看看。有事马上要走了。”即墨傲想板起脸来吓唬吓唬盼儿，但最终语气柔和，见到盼儿后，即墨傲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法律风俗上都不承认的儿媳妇并不难以接受。虽然这女娃极度不配自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外加出身高贵的儿子，而且说几句话自己就想抽她几顿，虽然什么都不好，但似乎并不讨厌。

　　“那怎么可以，最少要喝杯茶。”盼儿半拉半拽把即墨傲拖进舒家。

　　舒展对完帐刚出来，见盼儿拉着一个中年人进来，舒展随口一问:”这人是谁？”他的神经已经被盼儿拉高，这次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