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看须眉II》加里莫多

13、第十三章：盼儿的两个苦恼

　　“什么？一起读书？”百里山惨叫。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得点头。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后，百里山同样对军阀混战中自己所应该肩负百里家族辉煌的重任兴趣缺缺。其实对比即墨萧和南荣阳，他已经算很好了，因为前世半身军旅，但这一世对当元帅没兴趣，可因为难忘军队生活而从军，就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兵。没错，就是小兵，还是将军都不敢得罪的小兵。

　　百里老大为此气晕了头，百里山是他的独子，以后继承家业全靠他了。可儿子牛脾气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这个做爹的没半点法子。在万念具灰的时候对比了一下即墨家只知道画画的小子和南荣家整天混吃等死的家伙，百里老大突然发现这不孝子还是很争气的。果然，人还是要往下比的，这是心情舒畅的最好良药。

　　“其实不一起上学也能混在一起。”其他三人集体摇摇头，他百里山当年征战四方，闯下赫赫威名，现在居然要让他上学。这么想，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好吧，为了能和这群小兔仔子在一起，

　　上学就上学吧。于是，在即墨萧之后，地理班又多了一个新同学。全班同学在经历南荣阳时的经惊讶，即墨萧的茫然，在这一刻已经镇定。不仅是学生，学校在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后一反常态，没在召开紧急会议。大家心照不宣，这几个家伙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去吧！百里山当天下午就直接上学成了南荣阳的同桌，入学手续这些的校方自然会给他准备妥当。

　　多了一个百里山，盼儿的生活过得更加惬意，但逐渐的，她感觉到有孙瑶她们三损友的态度逐渐转变。自从盼儿与南荣阳即墨萧相认后三损友就不太和她讲话，百里山一来，她们就没有开过口、如寻常一般课间转过来聊天。“孙瑶，借一块直尺。”盼儿捅了捅孙瑶背脊此。虽然比起西都六少的生死之交，相对于他们，几个小女生的这点交情算不得什么，但孙瑶、琼燕和离落做为新时代新思想的女同胞很对盼儿的胃口。当初在康国，她只有男性朋友，那是因为跨越整个时代她都找不到灵魂有一丝共鸣的闺蜜。而这个时代不同，即使绝大多数女性还在三从四德中泯灭天性，还是有极少部分人如华大的女学生一般开始自立自强。

　　孙瑶躲躲闪闪得回头，飞速把直尺递给盼儿，转头再也不看她一眼。舒盼儿以前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至少是个家室普通的女孩子，但现在照着她与三大军阀少爷的关系就不是她们所能结交的。

　　盼儿阴沉着脸，心情阴云密布，她是个直话直说的人，特别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昔日好友逐渐冷淡的目光让她心里有股气，不管上课时间，小宇宙爆发：“孙瑶、俞琼燕、蓝离落，你们三个是想和我绝交了吗？”

　　讲师停止了讲课，等待事态发展，后面百里山和南荣阳赶紧闪开，把空间留给盼儿，就连即墨萧身子也挪了挪。

　　“我们没有。”琼燕回答的声音弱弱的，不是她们不想和以前一样，而是充分意识到舒盼儿并不是她们认知中的舒盼儿。

　　“那既然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被后面美少年们闪花了眼吧？”盼儿也猜到她们的心思，但这成不了理由。百里山自恋地摆了个POSS，南荣阳露出正太般的笑容，即墨萧不笑不语同样赏心悦目。

　　当盼儿的眼光扫视到离落身上时，她抬起头，面部的线条微变，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她复杂的心情。盼儿既然在课堂上坦诚布公地提出这个问题，就想她们正面回答。离落开口，语气有些沉重和无奈：“他们是三大军阀的嫡系子弟，若放在前些年一个个都是王子，你就是王子妃。我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噢，原来你们交朋友还要看对方身份的。”盼儿语气降更低，习惯性得双手抱肩。若今天谈之后她们还这么想，这种朋友她懒得强求。

　　三人默然。

　　“我交朋友不论身份，乞丐天子一律同仁，只求志同道合。既无目的，又别无所求，朋友是什么身份又与己何关？”盼儿背靠桌子，嘴角擎着讽笑，一派玩世不恭，她转头看向即墨萧三人：“我爱萧，只因为他是我的萧，与即墨这个姓氏无关，如果他不姓即墨我还会更高兴。阳和山是我朋友，也如亲人，生死之交，与南荣、百里无关，若无这个姓氏我也会更高兴。但只是因为他们的姓氏，我自命清高不与豪门大族扯上关系不交这些朋友，那就是他们错看了我。而你们更奇怪，本身没有图谋，我的朋友和丈夫什么身份与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想和他们认识就认识，不想认识就一直是陌生人。”

　　俞琼燕沉默半响，想起食堂里自己一个人蹲着吃窝窝头，盼儿拉着自己的手回到小团体的情形。那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是身为朋友的心痛。别人不在乎，自己何必为这种事在乎，不仅小瞧了盼儿，也降低了自己。她越发坚定神色抬头直面盼儿：“盼儿，对不起。”孙瑶和离落本来就有些歉意，如今琼燕这么一说，两人也跟着道歉。说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心口一松，多日来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盼儿为此事苦恼的时候，她们何尝高兴？

　　盼儿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她们已经不是孩子了，早上打架下午就好。今日的隔阂不消除，他日就是一辈子的错过。人这一辈子，不知不觉中就会错过很多人很多事，有些以为不重要，却会在心的角落留下小小的失落和遗憾，然后伴随了一辈子。“做我的朋友你们赚大了。随时都可以看到三位赛潘安、胜宋玉的美男子，其中两位还是单身。你们大概都知道行情吧？吃一顿饭那是要三十块大洋的，要是你们三来，我还好意思收你们钱？多实惠啊！”孙瑶三人都笑了，全班女生羡慕的眼神汇集到她们身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舒盼儿踩了狗屎运，离落她们三和她要好也得到好处。南荣阳和百里山还傻愣愣地笑，当盼儿至交好友的代价就是被她卖了还得帮她数钱。

　　又是过了两三天，夏子玉和独孤雪还没有出现，但大家信心十足，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西都六少再次相聚就在不久的将来。

　　四人同出同进已成华大一道风景线。饭堂靠窗的一桌是他们固定饭桌，即使学校食堂人再多，四人没来也不会有人坐这个位置。盼儿本来想把孙瑶三人一起拉来一桌吃饭，可三人对即墨萧他们本能上有些不自在。若吃饭都紧张，还是不要让她们受这份罪。

　　午饭过后，四人又会来到湖边的专属场地。和食堂靠窗桌同理，盼儿四人没有划分没有要求，只是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在这个时间，这块地就再也不会出现其他人。对于在学校中所享受的特权就连一向善良的即墨萧都心安理得，四人从来就不是心地善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好人。就连西都六少这个称呼都是六人在一次次欺男霸女中得来的。纨绔恶少们欺负平民老百姓，而他们六人专门欺负这些纨绔恶少。当初在康国贵族少年之间是谈之变色。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盼儿躺在萧的怀里惬意地晒太阳，草地上其他两人也眯着眼，闭目养神，盼儿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百里山伸了个懒腰：“又怎么啦？”这娃向来闲得发慌就没事找事。

　　盼儿翻起身，看来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你们说说，以前你们三，一个是小王爷，两个是皇子，而我是宰相家的丫头，这出身也只是稍稍差点。可现在好了，你们三和原来差不多，为啥我就成了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还有还有，不仅是出身，长相也一样。以前我就普普通通，现在还是普普通通。以前你们个个英气不凡，这世老天爷连长相都没剥夺。咱也算一起来的，老天爷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谁叫你以前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这世能让你变成人就该谢天谢地，老天爷仁慈了，你还敢抱怨？”很久没机会讽刺一下盼儿，南荣阳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盼儿白了白眼，这小人就是找挨骂，盼儿愤愤不平：“你瞧着瞧着，现在是滋润了，看你以后怎么办？我记得你爹就你这一个儿子，以后绑也会把你绑成一个军阀头子。报应，很快就会来的。”盼儿像一个女巫下诅咒。南荣阳生来就当职业米虫，除了吃就是玩，盼儿羡慕嫉妒恨。其实她也没想想自己，比起南荣阳，她混吃等死的等级差了点，但本质也差不多。

　　南荣阳毫不在乎，伸手指了指百里山：“等老头子咽气了，我就把军权交给大哥，自己存一笔钱吃到老死。”

　　够狠，这是非常伟大理想的追求。盼儿眼睛一亮，发出狡黠的光芒，看向百里山的眼神都带着笑意，像一只狡猾的小老鼠：“山哥，不如以后萧的那份也交给你吧？”萧才不愿意管这些，南荣阳的主意真是非常的好。

　　“别，你想逼死我啊！”在南荣阳说的时候百里山还不放在心上，不是以为他开玩笑，而是这家伙就算开玩笑，他既然不收也没办法硬生生塞给他，除非这小子下辈子不想混了。但盼儿这么一说他就慌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他们都这样做，投票表决他下半辈子就完蛋了。百里山头摇得像拨浪鼓，随即脱口而出：“全部推给雪就好了。”说完他自己首先沉默，盼儿三人也突然闷闷的，谁都没说话。

　　那时，雪是太子，后来成了皇帝。天下平定后，西都六少皆去寻找自由和幸福，唯独把雪孤零零地留在西都，因为他们都可以走，只有雪不能走。五人虽有留下：“只要你吼一声，我在深山老林也会跳出来。”这句话，但不能磨灭他们对雪的伤害。

　　四人眼底有些阴沉，犹记得那时的雪，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中，浑身散发着骄傲的寂寞和悲哀。他的眼，蒙上一层看不透的东西，然后逐渐冷淡 ，逐渐冷淡。此后他一个人的康国，只有落叶缤纷，流霜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