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Vol.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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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家有没有发觉自从总经理休假回来后就变了好多？”
如果说想要更快了解一家公司的前世今生，茶水间、洗手间往往是最佳地点。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工作疲惫后轻松的必到之处。
八卦，往往就是从这边传出……
“你们都有这个觉悟啊。我还以为是我错觉呢？”
“哪能是错觉啊，我们都感觉到了。总经理比以前多了笑容不会总是冷冰冰的，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拉着我们加班加点。”
“你们说，总经理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在Zone的各楼层众人都围绕着“沈桤性情大变”一话题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着。
“Zone雇你们回来应该不是为了让你们打听上司的八卦吧？”这是在顶层的茶水间里正待个人谈论正热的时候一道声线冷冷袭来，有的人不以为让以为又是哪位故作矜持以退为进加深八卦。直到茶水间瞬间安静，直到众人看见齐若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挨在门口“齐小姐”。
众人纷纷问好并慢慢退出茶水间。
等到茶水间空无一人齐若才缓缓迈进，耳边还不时听见有人在低声交谈“我怎么觉得齐小姐和总经理的性格给完全转换过来啦？”
“是啊，以前齐小姐大大咧咧的，两耳不闻Zone的事情现在不但成了副总还事事严肃不苟言笑……”
齐若轻轻把门一关将所有的纷纷扰扰锁在门外，如往日一样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窗边发呆。
窗外一派繁华忙碌，很久之前她如小鸟般自由穿梭，料不到今天竟成了困在牢笼里的孔雀。赢了别人的艳羡，失了最初的自由。
“很累吗？”平日里这个时段这里是她一个人的空间，突然有人造访如惊弓之鸟，齐若闻言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是她在Zzone里除沈桤外最亲近的人，楚原。
他来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我说不会，你信吗？”捧上桌面的咖啡抿了一口，满腔皆是苦涩，七天以前她仍独爱甜腻的巧克力，七天以后她强迫自己习惯黑咖啡的苦。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留下来。”明明是一句惊讶意味的话楚原的语气显的平静“我记得你说过你讨厌每□□九晚五重复不变的生活。”
“直至现在，我依旧讨厌。可我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齐若了，我不可能再像个小孩一样在我哥的羽翼下继续没心没肺。不久前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作为沈家的继承者落在他身上的担子除却自身的压力还有外界的舆论，作为他最疼的妹妹我只会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自以为是潇洒。可如果没有他作为坚实的后盾，我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快活。”她深吸一口气“在沈家，就只剩我…是他最亲厚的家人了，牺牲自由又何妨呢？”
脑海里又想起昨天。
“我回来了，你只管把之前的事情交接好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对于重视的人，他总是事事迁就，事事着想。看着他坐上一垒垒的文件，她再也没有解脱的喜悦，哪怕心里还有一丝松动要继续任性也做不到。
“哥，让我留下帮你吧！”他的笑里带着欣慰，因着这份欣慰督促她是时候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她以为他的笑里带着默许。
“阿若，你知道你这句话代表什么？”他顿了顿“这是一个包袱并且从背起的一刻起再不能轻易卸下。你会失去自由，你必须安分地留在一个地方不停重复着，有可能直到青春不再！”
她清楚他是在劝她，换做以前没等他说完就开溜了。
“哥，这是外公的心血。哪怕，我不姓沈但我也有责任替你分担。”
“齐若，你是真的长大了。”楚原语气中带着无奈和遗憾。
“别把气氛闹得这么伤感。我来帮哥分担，是件好事。你应该为我不再是一个花瓶而高兴才对。”齐若笑了，楚原觉得这抹笑变了，不复最初的明媚如花，更多的只是为了让人放心的安慰之花。
这就是青春。
伴随着日子在指尖划过，我们循着时间的步伐慢慢长大，到最后我们长大了，代价就是掉一层皮换掉了再也找不回来的自己。
齐若不知道的是，这番话已经通过楚原的电话传到沈桤的耳边，温暖了他的心。
“叩叩”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惊醒了仍在失神的沈桤。凛神过后才缓缓道声“请进”。
门在缓慢移动，许一一挽着一个环保袋站在他的不远处笑容正灿烂。
“怎么会过来？”沈桤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只见她鼻尖蒙了一层细汗，他贴心地抽了一张纸巾往她闭上擦，她闭眼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服务。看着她微弯的嘴角，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待到再无动静许一一才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陶醉的样子笑了笑随后从环保袋中掏出一个暖瓶，拧开后是淡淡的药香味。
“我知道你忙过头就会忘记吃饭，所以熬了些粥过来监督你把它吃完。”许一一一边从环保袋里取出碗和勺子然后把粥往碗里倒，被煮得粘稠的米粥形成一条米白米白的溪流从暖瓶流向碗里。
沈桤静静地看着许一一忙碌进行着一切，没由来的一股满足。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心爱的人陪伴在左右，负责饮食。
手上一暖，许一一已经把盛满粥的碗稳稳地放置他的手上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久没下厨了，不知道有没有退步。退步了，你也要把我的爱心吃完！”
“好”沈桤舀起汤匙不缓不慢地往嘴边吹气晾凉再放置嘴里，粥的味道适中带着药香吞下后仍旧齿颊留香。碗快见底才想起来要问许一一吃了没。
“看到你吃得这么香倒是真有点饿了！”许一一枕着沈桤肩头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是思想付诸于行动。沈桤继续一路的做法把汤匙上的粥凉后往许一一嘴里送，就这样两人腻腻歪歪地你喂我我喂你直到把暖瓶见底才罢休。
“这是我喝过最美味的粥。”
吃饱饭足后沈桤难得没有第一时间继续工作而是抱着许一一窝在沙发上聊天。
“当然，这可是我花爱心和耐心熬的。”许一一拿过沈桤的手细细地把玩着，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不由地想起沈桤秘密基地里的那一架钢琴。“我听齐若说过，你钢琴弹得很好。”
许一一没有留意到沈桤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若不说我也忘了。”
他的语气掺杂着自暴自弃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曾说过的童年。
“我妈妈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爱钢琴却不得为了沈家放弃钢琴。只有在空闲时候才能匆匆弹一曲，小时候我总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弹琴，因为那是难得的相聚时光。我是因为她才学的钢琴，等我学会了，她已消失了。”
回忆是一首诗，字字句句倾诉着酸甜苦辣的点滴。
童年是一颗糖，该是甜甜腻腻地填满少不更事的岁月。怎料上天赐予的这颗糖竟是蒙了甜衣的毒，予他苦涩，磨他意志。
是心疼，是感激，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
“都过去了，沈桤。你还有我，正如我有你依靠一样。”她的葱葱玉指穿梭他的指缝之间，契合然后密不可分。
“一一……”她伸手堵住他的嘴，摇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从我决定被你牵手时，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照顾你，倾听你是我的专利也是我的责任。我现在还不能像过去一样全身心的爱一个人，再等等我好吗？等我开口说爱你！”
这次第一次听见许一一开口说爱，虽然不是明确的‘爱他’他仍旧懂她，“我愿意等你心里的伤口痊愈。”
两人稍稍在办公室眯了一会，沈桤手机设定的闹钟就响了。他继续投入繁忙的工作，许一一没有离开安分地呆在有他的办公室里看着他专注地工作，不时替他增添茶水。
日子在这份平静中很快过渡，时钟迅速爬到五点。沈桤终于结束手头的工作准备和许一一回家。
之后的每一天里许一一都会先在公寓做好饭菜，踏着饭点给沈桤送饭然后整一下午窝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下班在一起回家。
一下子关于沈桤性情大变的原因有了答案，众人都默认了许一一是Zone的未来女主人眼里尽是对许一一的崇拜和羡慕。也是这段时间的付出，齐若开始慢慢释怀渐渐和许一一靠近乎。
于是当某天齐若和许一一在某咖啡厅下午茶的时候，齐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一一，你就打算这样子一直替我哥洗衣做饭不断往黄脸婆的道路迈进吗？”此时的齐若已经和许一一恢复了过去的相处模式，在许一一面前让自己变回曾经的没心没肺。
“洗衣做饭？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就只是给他做做饭而已。”言下之意是齐若说得太夸张，她并没有到给沈桤洗衣服的地步。许一一的想法是，洗衣服是一件私密的事情，是妻子才能给丈夫做的事情，而她一直也没僭越着条线。
“好好好！”齐若连续几声好表示自己叙述有错“我的意思是，你不想再拥有自己的事业了吗？”
许一一沉默了，还可能吗？她还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吗？她的辉煌不是已经成为上一段爱情的祭奠了吗？
她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戴着一枚粗表带的女士腕表，是沈桤送她的情侣表。很多人看到这枚腕表纷纷展露艳羡，谁也不会知道在腕表的背后是一条蜿蜒狰狞的疤痕。
“一一”齐若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朝她摇摇头然后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都过去了，你已获得重生。嗯？”
“若若，我们不说这个问题好吗？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自得！”
齐若拿这样的许一一最没办法，这么久了，她的硬伤还在。
两人后来又在闹市中逛了下才各自回家。
近段日子，许一一和沈桤的发展突飞猛进，两人已是同居关系哪怕同睡一张床两人也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只是每晚相拥而眠。
回到家的时候沈桤已经到家了，静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手指夹着点燃的烟，淡蓝色的烟如有似无地笼罩着正在思索的他，是他过于入神就连她靠近也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她从身后圈住他的脖子，询问间嘴唇划过他的脸颊。
近段时间相处下来，许一一慢慢放下心防时不时会对沈桤作出些亲密举动，沈桤也从初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惯。
他扭过头薄唇在她潋艳的粉唇上印了一下，双手准确地摸索到她的，随即将她在自己脖子上的缠绕拉着她的一只手从后往前扯。她的身子一倾，稳稳地坐在他的怀里。
他轻枕着她的肩“你真的不想重新走进这个圈子？”
他说得隐晦，许一一就猜到几分。齐若不会莫名其妙提起那个问题，唯有他授意。一时之间她是猜不透他的意图。
“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啦？”她语气轻松再也不是面对齐若时候的有口难言。她深知齐若只是刺探，沈桤才是最终执着答案的人。
躲不了，倒不如换个态度！
“你知道从来只有我被嫌弃的份，不是吗？”显然沈桤已获悉她的念头再次将问题投向她。
“沈桤，我很喜欢并且珍惜这份平静。我希望今后这样就好！”
沈桤挪开了脑袋将她轻按在在自己胸膛上给她依靠，“不觉得可惜吗？”他执起她的右手往自己右手上一靠“噔”一声清脆的碰击“我觉得很可惜。”
两只手表不带缝隙地契合在一起，一黑一白。
“我印象中的许一一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两人的手表，借着稀疏的灯光玻璃材质的表面倒映着两人的模样，模糊得让人看不真切、
“那你印象中的我该是怎样？”
“珍珠，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你在我心里宛若珍珠一般，无需任何衬托就会绽放出独特光芒。过去，你是被放在展台上只可远观，如今你只是被沙子掩埋，可我知道只要轻轻一拨，你又会变成展台上最耀眼的那一颗。”
曾经，她被很多人评价过有把她比作星星，钻石，金子，唯独只有他说她是一枚珍珠。哪怕如今她已是一无所有，在他心中依旧是。难怪古时候会有掌上明珠这一说法。
何其有幸能被这样剔透的男人宠爱着。
“一一，我只是希望帮你找回你自己。”他轻轻的一句话就说到她的心坎上，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不够她和顾西岩之间长偏偏只有他最理解她。
找回自己，她真的可以吗？何其不想重夺过去的光芒，就像她读过的小说人物一样华丽回归，真的可以吗？
许一一的视线再次投向自己的右手，上面的疤痕不是再告诉她不该在妄想。手上一暖，她的腕表已经被沈桤卸下被一缕温热覆盖，是他的亲吻。这样一条丑陋的疤痕，他待若珍宝一样吻着。眼泪掉下不是矫情，是想到他总是包容：起初他不介意她心里有人依旧陪伴，颇有耐心地忍受她的坏脾气，哪怕她的情绪波动没有他的原因，依旧守候左右。
该有多爱她，才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纵使身边不乏比她温柔，比她貌美的红颜围绕在旁，还是一如既往地接纳她的好与坏，都置若珍宝地妥帖安放在心上。
当不久后许一一在街角听到音像店娓娓播放的那一句“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才终于庆幸自己是沈桤的“谁也替代不了”！
“一一，不要再被过去束缚。只要记住，你的身后是我在支撑着，你是可以任性追求你想要的一切。好吗？”他毫不犹豫地许诺，他霸道的为她好，实在让她无法拒绝。
“沈桤，我……”即使手上的疤痕他不介意，也还是无法抹杀她再也无法动笔的事实，该如何告诉他，她又怎能再要求他让她如昔日一样呢？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啊！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送你手表的意思？别人都说送表就表示我愿意把今后的时间都交给你，我没有他们说的这么浪漫。这对表是我偶尔路过一眼相中的，我只是单纯希望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有我们自己的信物，说我幼稚我也认了，谁在爱情面前不像个傻瓜一样呢？还有就是，我相中它的设计，足够宽的表带可以遮盖你手腕上的疤痕。我知道它不可能因为被遮盖就在你心里消失不见，只愿它的出现不会再让你经常痛。”
“沈桤……沈桤，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的，我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设计师的资格，不是因为手上的伤是因为我脑子里的灵感之泉枯竭了。”刚说完，许一一如虚脱一样往后瘫倒在沈桤身上。
困顿了自己许久的死结被打开了，同时自欺欺人不切实际的梦也要清醒，她最后只能成为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人。
沈桤料想过很多可能，她会声嘶力竭地咆哮拒绝，会使用冷暴力去逃避，万万没想到她会声泪俱下地和盘托出。看见她崩溃的样子，他又做了什么再一次以为她好的名义伤害她。此时，才终于懂得那时她的心死如灰是为什么。
一个女人可以失去爱情，婚姻，只要还有事业支撑就不足以崩溃。看看许一一都经历了些什么，欺骗，背叛，被质疑，“一一，我不是故意的。”
“沈桤，你大概不知道比起顾西岩我更爱的是设计啊。设计是我的命啊，他却联手他毫无血缘的妹妹杀死了我的命！”
过去一切如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她以为她已经搁下终敌不过心中的那份执念，即使让她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Vol.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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