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如一》夏末暮至

32、Vol.32

　　许一一醒来时太阳已经稳稳地悬挂在高空，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双眼时只觉得刺痛得厉害。等她走进浴室看到镜子前的自己时，她知晓了自己眼痛的原因。
　　红肿如兔子的眼睛，她一边用梳子从头到尾地理顺自己的头发一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昨晚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仅仅只是一个动作她就痛哭流涕，甚至还把沈桤错认成他。
　　他们明明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直到从镜子里看到齐悦站在自己身边许一一才停止了追忆，看着齐若脸上用遮瑕膏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心里扬起了内疚。
　　她看见镜子里的齐若对安静地笑了“换件衣服下去吃早餐吧”然后没有停留地转身离去，一夜之间似乎有些事情变了，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了。
　　下了楼才发现沈桤也在，此时的他仍然穿着昨晚的西装衬衫而他的脖子挂着紫色的围裙，正在厨房和餐桌上来回忙碌着。
　　靠近餐桌才发现，小小的桌面上已经放着各式各样的中式点心，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些熟悉的点心。她有点惊讶地看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沈桤，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除了面和粥是我哥亲手做的之外，其他都是请我们家厨子做好送过来的。”
　　齐若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走到她身边为她拉开椅子，沈桤也没有说话取下脖子上的围裙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感觉到许一一投来的视线沈桤才抬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空的碗子然后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粥。
　　“这段时间你太瘦了，应该好好地补一下。”
　　看着白瓷碗里被熬得绵绸的粥，在看看埋头吃早餐的沈桤，心里萌起一股温暖。慢慢地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嘴边吹气，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一时间许一一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家子围在餐桌上吃饭的场景。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
　　一直假装专注吃早餐的沈桤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许一一的变化，看到她的眼眸开始空洞，他知道她又走神了。
　　“待会，我和齐若陪你去医院复诊！”
　　听到声音许一一才回过神来“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沈桤没有急着开口，幽深的目光看了看她的右手然后对上她的眼睛确定她的眼中有他才缓缓开口“不麻烦，反正已经安排在日程上了。”
　　沈桤不容拒绝的语气和认真的眼神，许一一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吃粥。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许一一的主治医生竟然出奇地空闲坐在自己的诊室内等她，许一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直立在自己身旁的沈桤，可惜一无所获。
　　但她清楚，是他安排的。
　　“医生，不用管我只管帮她好好看看！”全程沈桤都陪伴在身旁，得知她的手恢复得不错之后又问了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他才放心地带她离开诊室。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让齐若给你预约了一个医生做一次详细的检查。”从诊室出来她的手就被沈桤握得紧紧的，原来是为了防止她离开。
　　“你没有听见医生说吗？他说我一切都挺好的，手也恢复得不错！”她仰起头对他提问。
　　“哥，一一”齐若从不远处的一个诊室走了出来，许一一看了一眼她背后的诊室，猛地想要甩开沈桤的手。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他的手包裹着她的，她的挣扎都能感觉得到，握着她的力度又大了点。
　　“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沈桤拉着许一一准备往前走，而许一一却立在那不为所动。
　　“精神科，你要带我去精神科对不对？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沈桤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把她带到那个诊室里。
　　“我不要去，我没有病我不要去……”她拼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手，无奈两人的力量相差太大除了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再也没有任何效果。她挣脱不了他，索性一溜烟地坐在地上。
　　医院的走廊里除了浓重的药水味，来往的人还看见一个女人傻坐在地板上在她的身边有个高大的男人站着，两人的手始终连在一起。
　　“沈桤，我没有病，我不要去好不好？”撒娇的语气让沈桤的决心有了动摇，再看看她脸上的泪水，本来就哭了一整晚的眼睛更加红肿，他强按下自己的怜悯别过头不去看她。
　　“一一，不是这样的。哥只是想要让你聊聊天而已。”
　　“聊聊天而已？不是的齐若，他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因为我把他错认成我的前男友所以他要把我送进去。”
　　齐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沈桤强硬地将许一一从地上抱起，许一一的双脚仍在不甘心地挣扎着，却丝毫没有阻碍到沈桤前进的脚步。
　　直到进入诊室许一一才停止了挣扎，这里还是医院的诊室吗？
　　若不是亲眼看见牌子上写着“精神科”三个字，许一一还以为自己进了一间别致的茶室。
　　洁白的蕾丝窗帘随风拂动着，细碎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注入不足20平方的房子里，几张暖色系的靠椅随机地摆放着，CD机里还放着悠扬的音乐。
　　“沈先生”一个身穿蓝色T恤的男子从里面走出，阳光洒在他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上，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位就是许小姐吗？”男子看了看沈桤怀里已经忘记挣扎的许一一，若有所思地问道。
　　沈桤这才将许一一放开，刚一落地许一一就想要往门口走去。沈桤刚想要去阻止，就被抢个先。
　　“你好，我是薛扬！”
　　修长的五指晾在许一一的眼前，她缓缓抬头看见薛扬一脸真诚地站在她的面前才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就在快要触碰到薛扬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猛地将手缩回。
　　薛扬也不生气仍旧是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口。
　　“这里确实装潢得很别致，只是用错了地方。我没有病，所以没有必要留下来。”
　　许一一想要绕开薛扬推门离去，手臂传来一股力量稳稳地将她固定下来。沈桤在她的身后如水的目光看着她的发顶，凑到她的耳畔像恋人般厮磨“我们只在这里待一阵子，好不好？”
　　薛扬怎么也没想到素来冷漠无情的沈桤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一天，目光不由地看向许一一，也就是一个对得起“美”字的女人而已，心底对沈桤的评价起了变化。
　　就在他以为许一一会听从沈桤意见的时候，他看见许一一丝毫不留恋地想要甩开沈桤的手，不过失败了。
　　“沈桤，我没有病，你是最清楚的。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她是那么无辜地向他控诉着一切。
　　“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有病，带你来只是希望你能解开心里的结。我不希望再看见你留在过去的回忆里折磨自己。”
　　“我要怎么折磨我自己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她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不落地说。
　　“难道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吗？从我把你救回来的那天起，你的命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从来没有救过我。”
　　她是那么无力地说出这一句话，同时她乖乖地寻了一个位置躺下，轻闭双眼。
　　“我会留下，但我不会配合。如果他真的这么有本事，也一定能够如你所说解开我心里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