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少年》齐*

8、五、第一次

　　五、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伍见清醒得很早，通常睡到下午还昏昏沉沉的人，居然一睁眼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倏地看向床的另一边……
　　空的！
　　墙上的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九点十五分。
　　他立刻跳下床拉开门蹿了出去。
　　就算满心期望着齐胤还没走，可当真看见他还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伍见清竟怔怔地望着他发起呆来。
　　若说这房间里有什么跟伍见清风马牛不相及的，那就是窗边那一整面墙的书了。
　　齐胤就安静地坐在那面墙边的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
　　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他的发梢眉角，令他的侧颜显得柔和而明媚。
　　类似的画面伍见清曾见过……那是多久以前？十五年？他有些恍惚……
　　“早。”
　　“……早。”伍见清回过神来，“嗯……不烧了吧？”
　　齐胤低下头，“不烧了。”
　　“你体质不行，浸浸水就这样，得多锻炼锻炼。”
　　齐胤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伍见清这才稍稍满意，忽然又注意到了什么，盯着齐胤上下一通打量。
　　“衣服不错。”
　　齐胤身上的白T恤、牛仔裤明显大了一号，可是被他随便往皮带里一塞，又卷了裤腿，看起来却无比顺眼。
　　“抱歉，没跟你打招呼就穿了你的衣服。”齐胤面露歉然。
　　“随便穿！我这屋子里的东西你爱用就用爱拿就拿！”伍见清眯着眼睛走近他，略微有些不满，“我说我们能不这么客气吗？多累啊！哎，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个一边撒娇一边耍赖还一边放电的小鬼是眼前这个又乖巧又礼貌又沉静的孩子是同一个人吗？伍见清突然觉得有些伤脑筋。
　　那双眼又开始透出无辜，“昨天晚上……我烧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
　　伍见清闻言嘴巴一咧，怪笑道:“那我们做了什么你也不记得了？”
　　不可思议的，那张秀气干净的脸上霎那布满了红云，并且一红红到了脖根之下……
　　伍见清顿时看傻了眼。
　　那阵红散了很久都没有散完，两个人就傻兮兮地这么站着，一个看着地，一个看着另一个。
　　“我要走了。”齐胤咬着嘴唇轻道。
　　可才一转身，胳膊就被人扯住了，他不由自主看向那个也在看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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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约会吧！”伍见清突然道。

　　周末的游乐场就算不是人山人海，至少也是熙熙攘攘。
　　“怎么样？在这儿约会不错吧？我们今天就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个遍！”伍见清豪气地宣布。
　　“……为什么是游乐场？”
　　虽然有些疑问，可伍见清分明在齐胤眼中看到了惊喜，甚至还有一点小兴奋。
　　“你不喜欢？”
　　“不是……”
　　“不是就行！废话少说，走！”伍见清拉起齐胤扑向最近的“自由落体”。
　　一开始伍见清还怕齐胤这小鬼闷闷的，一边自HIGH一边逗他，玩儿着玩儿着，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瞎操心，小鬼都快玩儿得HIGH飞了！自由落体、云霄飞车、扭转乾坤、激流勇进……看他那样，玩儿一遍是拿不下来了！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不累！我们去玩那个！”
　　他不是才刚退了烧么？！不是体质不好么？！怎么一圈下来没一点疲累样儿？！伍见清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口渴了，我去买饮料。”不由分说把齐胤按在休息区的长椅上，伍见清扭头就跑。
　　虽然已经入秋了，可大太阳的天气还是能逼出人一身汗。
　　“老板，两杯大可乐！”
　　“好嘞！”
　　伍见清边等边四处乱看，偶然看到几个孩子路过，手里的东西让他眼睛一亮。
　　嗯……这个齐胤应该会喜欢。
　　当伍见清拎着一袋子东西回头去找齐胤时，发现齐胤居然跟两个小孩子一起在拍照，还笑得那叫一个甜！
　　他笑起来可真晃眼。伍见清心道。
　　“哥哥再见！”
　　“再见！”
　　送走了俩孩子和孩子他妈，伍见清拿出可乐递给齐胤。
　　“熟人啊？”
　　“不是。”
　　“那干嘛拍照？”
　　“哦，刚刚那两个孩子的气球不小心飞了，我刚好在旁边，顺手就拦下了，然后就跟他们玩儿了一会儿。后来他们的妈妈说该走了，他们不肯走，结果非要跟我拍了照才肯走。”齐胤笑笑的，看得出来还挺开心。
　　“这样啊……”
　　“还买了什么？这么大一袋？”齐胤这才发现伍见清手里的一大包东西。
　　伍见清笑眯眯地拿出东西来，“饿不饿？用这个填填肚子吧！”
　　东西很平常，一大桶爆米花。
　　可齐胤的眼神变了，怔怔地盯着爆米花，半天没有说话。
　　伍见清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看到齐胤眼里有泪水……他干了什么吗？本不就是买了一桶爆米花么？！
　　“怎么了？”伍见清纳闷地抓抓脑袋，“不喜欢就不吃呗！我吃……”
　　哪知齐胤立刻一把抱过爆米花。
　　“喜欢的！”他朝伍见清弯了弯嘴角，可那一瞬间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很喜欢。”
　　伍见清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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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胤再抬起头时，已然恢复了正常，可伍见清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齐胤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发生了什么事？！
　　“一起吃啊！”齐胤见他还在发呆，顺手塞了几颗爆米花在他嘴里。
　　结果伍见清更傻了。
　　“哈哈哈哈哈~”齐胤笑弯了腰。
　　“好啊！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好欺负啊！”
　　伍见清抓起爆米花也往齐胤嘴里塞。
　　齐胤竟老实不客气地一口吞下了，顺带还要咬到了伍见清的手指头。
　　伍见清怪叫一声，作势就要扑过去掐齐胤的脖子。
　　一时间，两人打打闹闹笑笑跳跳，引来侧目无数，只可惜当事人脸皮过厚，无知无畏。
　　齐胤抱着爆米花跳上了长椅。
　　“你张开嘴，我扔给你。”
　　伍见清一时不查，照做了。
　　“真乖！跟我家大牛一样乖。”齐胤笑得眉眼全不见，就见两弯新月当空照。
　　“大牛是谁？”
　　“我养的狗啊。”
　　伍见清面露狰狞，“你说我是狗？！”
　　齐胤摸摸他的头，笑得纯良如水，“狗很可爱啊，我最喜欢狗了！”
　　伍见清眼珠一转，狞笑道:“那我也要喂狗。”抓起爆米花就朝齐胤头上抛。
　　齐胤又是一阵笑，但他竟也乖乖张嘴接住了那颗爆米花。
　　两人你来我往地又是一通瞎闹。
　　“咔擦~”一声异响惹得两人看向同一方向，就见一个中年大叔一手举着拍立得，一手正在甩照片。
　　“嗯，表情不错。”中年大叔看着照片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冲着伍见清和齐胤道:“小伙子，看看拍得怎么样？”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将脑袋伸了过去。
　　照片上两人一个笑得傻一个笑得疯，还满嘴的爆米花……
　　“大叔，这照片我买了！”伍见清立马掏钱。
　　“喜欢就拿去！”谁知中年大叔更豪爽。
　　“谢谢大叔！”
　　中年大叔笑眯眯地瞅瞅齐胤，“小伙子，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继而又拍了拍伍见清的肩，“希望你们可以一直这么笑下去。”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最后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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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大叔说得挺对。”
　　“什么？”
　　“你笑起来好看啊。”
　　“我不笑也很好看。”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臭屁？”
　　“经常。他们说我又帅又不谦虚。”
　　“……你好像还很得意？”
　　“你好像很不满意？”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有人脸皮跟我一样厚。”
　　“要我说恭喜吗？”
　　“何止，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庆祝天生绝配的诞生！”
　　“怎么庆祝？”
　　“还想玩儿什么？”
　　“嗯……摩天轮。”
　　“那好，先坐摩天轮，然后我们去吃大餐！”
　　摩天轮上，不同于之前，齐胤有好一会儿的静默，怔怔地望着外面的景色，一动不动。那沉静的样子让伍见清一时也没了言语，似乎任何声音都会破坏那时的气氛，于是，他看风景，他看他。
　　终于伍见清还是没忍住。
　　“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摩天轮突然出了故障，就这么掉下去……”
　　“……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齐胤突然转过头来，眼底尽是认真，“你认为不会发生？”
　　“会！但我不认为我们会那么倒霉。”伍见清没好气道。
　　“其实也不一定倒霉……”齐胤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也许只是停住不动，下不去而已……这样我们就可以坐在摩天轮上看日落了。”
　　伍见清定定地看着齐胤，突然说了句话。
　　“那就坐到太阳下山吧！”
　　于是，那天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发现，有两个神经病买了不知道多少张票，一直反复乘坐摩天轮，直到日落月升，满天繁星。甚至于他们走的时候，还听高个子的那个说“下次我们来坐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