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乐成》暗夜行路

20、约会

　　第二十章

　　宋乐成看着我，回应着我的问题“12点，我说的是12点。”
　　我看着他。他穿着的还是公司里穿的衣服，没有穿大衣，我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拉着他往楼里面走，他却回身把那个饭盒拿了，反而拉着我走进楼里。随即对我说
　　“你也知道冷啊，干嘛还站在外面？”
　　“我不是堆雪人儿呢么。”
　　他看看外面的雪人。隔了一阵，说
　　“快十二点突然被拉去开了个紧急的会，给你发了短信，以为你看到了。开完会回来，才发现你没在。”他在跟我解释。
　　那么说，他是看见我没在，大衣也没穿就跑出来了。
　　我咧着嘴。
　　他有点生气“你干嘛不带手机？”
　　“忘了。”
　　“不带手机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在这儿等1个多小时，很好玩么？”
　　“万一你来了，我回去看手机了，你以为我没来，怎么办？”
　　他直直地看着我。
　　“你看，现在咱俩都没有误会，多好。”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认真地注视着我的感觉真美妙。还有，他长得真好看，眼神清澈如水。
　　“走吧。”他说“上班去。”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晚上。”他一边下楼一边说。
　　“嗯？”
　　“今天晚上没有课吧。”
　　“对。”
　　“我请你吃饭。”
　　“哦？”我的血液都沸腾了，像烧开的热水。
　　“当做让你等的赔礼吧。”他回身看了我一眼“你喜欢吃什么？”
　　“我要吃有情调的。”
　　“什么是有情调的？”
　　“环境好，清净，小资，电影里那种，最好你能包下整间餐厅，然后突然有个小乐队出来拉个小提琴什么的……”
　　他站着，看着我“成小诺，你的大脑被冻僵了是不是？”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不是第一次揶揄我，但是我又贱贱地觉得开心。
　　整个下午，我的嘴几乎都是咧着的。平时那些用户令我烦恼的留言闻讯看着都那么可爱了，我差点都挨个叫他们‘亲’了。
　　这是我跟宋乐成的约会吗？

　　他整个下午的状态还是‘离开’，估计那个临时的会议很重要，他应该是在会议间隙，跑出来把我拉回去的。
　　快下班的时候，他的状态终于是在线了。我刚要敲他说话，却接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6点，门口见。”
　　“哟西。”我发了个打趣的回答。
　　他没理我。

　　我6点钟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我跑过去，拉开车门上车。他发动车，开了出去。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瞅我一眼“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嗯，有么？”我摸摸自己的脸，是有点发烫。我难道还在兴奋？
　　“你不是发烧了吧？”他好像有点紧张。
　　“没有没有”我发烧的时候是浑身发冷的，现在是浑身发热“可能是还在解冻吧。”
　　他没好气地笑了一下。
　　“三明治你吃了么？”我问他。
　　“嗯。”
　　“好吃吗？”
　　“凑合。”
　　“只是凑合？”
　　“凑合已经是很客气地说了。”
　　“噢。”
　　他吃了我做的三明治，我心里有小小喜悦，当初可是有个大美女做了一个月的爱心午餐，他一口都没动呢。

　　他带我来的餐厅，符合我的部分要求，清净，环境好，小资不小资的见仁见智，但是肯定没有小乐队和小提琴了。
　　他让我点菜，我又点了味道重好吃的菜，然后一块提拉米苏，一块布朗尼。他要了一个蔬菜沙拉。
　　“你总是吃菜，营养够不够啊？”
　　“习惯了。”他说。
　　我喝了汤，吃了前菜，吃了我的主菜。他一道道地看着我的食物被消耗掉，他自己的蔬菜沙拉还剩一半。他喝水，我趁机瞄他，在有点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孔显得格外柔和，高高的鼻梁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眼神飘到我这里，我瞅着他，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赶紧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周寰的事儿。”他顿了一下说。
　　“他的什么事儿？”我奇怪。
　　“权力约我去见他，是因为周寰的一个私人案子。”他看着我“离婚案。”
　　我一愣。
　　“法律意义上说，他还是个已婚者。”他似乎观察着我的反应“你知道这个么？”
　　我摇头。
　　他似乎松了口气，继续说“他现在的妻子对他的财产有质疑，要求更多分割，他们问我的意见，告诉我很多细节。如果你现在跟他交往，应该算是第三者。因为他的妻子第一选择是不离婚。”
　　说实话，这个信息还是打击了我，不是因为周寰已婚并且还在婚姻状态，而是因为唐棠骗我！我有点愣愣地呆着。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么？”他问。
　　我点头。
　　他可能看出了我的难过，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刚刚上来的提拉米苏推到我面前“吃了这个，心情能好点？”
　　“不能。”我没法接受唐棠这样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
　　“也许他也不是存心的，毕竟他已经在离婚进行状态。”
　　“我不是关心这个！”我郁闷“唐棠告诉我他没有结婚，他是独身，她是我的好朋友，怎么能骗我？”
　　“也许她也不知道。”他说。
　　我知道为什么宋乐成那天看我是那种眼神了，他以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的，看见个有钱有势的就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了。
　　他肯来跟我讲这件事，我其实很高兴很高兴。至少说明，他会善意的提醒我，不会让我自生自灭。这起码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了吧。
　　“谢谢你告诉我。”我说。
　　“我直觉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情况。”他说。
　　我冲他笑笑。
　　“再说，你要是不小心陷进去了，又跑到楼顶去跳楼，我又没有清净之处了。”
　　“你！”我狠狠地吃了一口提拉米苏。
　　他也吃了一口他的布朗尼，忽然微微一笑“成小诺，你看。”
　　我往他眼神所在之处回头看过去，居然看到两个拉小提琴的，在一个桌子旁，对着一个女孩拉着悠扬的旋律，那女孩对面的男的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女孩一脸幸福。
　　我苦着脸转回头，宋乐成瞅着我乐“一切如你所愿！”

　　回家的时候，我们被堵在路上，不知道哪里出了交通状况，车子一动不动。我其实希望我们俩个就这么一直在车上，车子哄着暖风，收音机里传出音乐声，那里面的DJ在柔声细语地讲着温情的话，还不时问候着我们这些堵在路上的人。
　　我忽然壮着胆子问“宋乐成，你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嗯。”
　　“有多喜欢？”
　　“我也不知道。”
　　“你不会又要说，不管多喜欢，已经过去了吧。”
　　他扬了扬嘴角。不准备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好好地告诉我，你心目中，喜欢白开水似地爱，还是干柴烈火似的？”
　　“什么都好，只要爱过。”
　　“你总是这么律师式的回答。我知道好多人喜欢你，你就没有动心过？”
　　“我的心已经不会动了。”他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告诉我吧。”
　　“拒绝。”
　　“你受过伤害，所以怕了？跟车祸有关么？”
　　“成小诺！”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
　　“嗯？”我看出他不高兴，我可能触及了他的什么底线，但是我执拗地看着他。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必须封闭自己的理由，我想知道。
　　“你要是再问，你就下车。”
　　“你告诉我答案，我就下车，我认了。”
　　他握着方向盘，显然不打算再理我。
　　我仍旧执拗地看着他，等着他说点什么，他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目光，我感觉到，他看着前面的眼神，有些飘忽。雪仍旧在飘，落在他的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不时地工作着，左右摇摆着刷掉挡风玻璃上的雪花。
　　他也许回忆着他的过去，他一言不发，车子在拥堵的车流中，一动不动。我突然意识到他眼神里隐藏的悲伤，我慢慢地把头转回来，不在让他被我逼视。他的沉默，让我心疼了。
　　他的过去，可能是有着我无法预计悲痛，不然，像他这样聪明，优异甚至还有着男孩促狭的幽默的人，不会让自己的心都不会动。
　　我不应该这样。我应该让他高兴开心。
　　“不问了。”我说“离我家还挺远呢，从这儿被赶下车，那可惨了，今天光挨冻了。”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我扭过头看着他，对着他眯眯笑。他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突然笑起来，这笑容，让我的世界，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