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旅途》丸叁

18、01

　　餐桌上的菜很简单，都是家常菜。
　　两个相对陌生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吃着同一桌饭。
　　这样的情景，怎么看都透着丝丝怪异。
　　谁都没有打破吃饭时的寂静。
　　顾山会时不时地往低头扒饭的言默碗里夹菜，不会过分殷勤，自然的就好像他们已经同桌吃饭了十余年。
　　第一次顾山给言默夹菜时，言默抬头看了看他。而后，言默也不再看，只是安静地夹起顾山夹进她碗里的菜。

　　吃完饭，碗是两个人一起洗的。
　　顾山收拾完碗筷，言默跟着他走进厨房，挽起衣袖，笨拙的开始学着洗碗。
　　顾山看着她满手的泡沫笑了一下，也没有阻止。

　　生活好像可以这样安静的进行下去。
　　到一个没有人能够定义的被叫做“永远”的地方。

　　下午顾山带着言默上街。
　　言默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然而她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地用带着茫然的眼神静静的打量着。
　　打量着周围行走着的路人、街道两旁的商铺、人们或笑或哭或麻木的脸。
　　顾山的心微微的发酸，就像正在发酵的酸奶，很细微的变化却有无法忽视的力量。
　　“小默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吗？”
　　言默摇摇头。
　　“小默是从哪里来的啊？”
　　言默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到了这里，为什么要到这里。她的记忆太过于混乱，又很模糊。只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走，一直走。于是，她开始旅行。遇到不同的人，听很多故事，可是她真的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她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地方是哪里。
　　最后，言默还是摇摇头。
　　顾山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言默的头发，“或许，小默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言默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留在这里，但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不是她的终点。
　　言默抬头冲着顾山笑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摇头。

　　嘈杂的吵架声音打断了言默和顾山之间正温暖的氛围。
　　两个人齐齐向马路的另一边望去。
　　有一对夫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站在母亲身边的还有一个不停啜泣的小女孩。
　　女孩儿不停的拉母亲的衣角，却怎么也得不到父母的关注。看起来就很乖的女孩儿，连哭泣都细细弱弱的，被父母争吵的声音压了下去。
　　言默站在路这面皱了皱眉头，好似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而争吵。
　　所以就连顾山冲上去，言默也没有露出错愕的表情，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
　　顾山义愤填膺地向丈夫说教着，夫妻俩都怔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呼呼地围上来。
　　人们大多这样，会跟走在自己旁边的人批判着，却不敢上前制止。一旦有人站出来，大家就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或许他们只是想看看那个比自己多了一点勇气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夫妻俩看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再吵下去，母亲拉着女儿快步的走了，父亲在身后亦步亦趋。

　　“为什么？”言默看向顾山的眼神带着不解的茫然。
　　“什么为什么？”顾山勉强地对言默微笑。
　　“很像么？”言默望向一家三口走远的方向，“真的很像么……？会像到让你以为是电影回放吗？”
　　顾山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僵硬。
　　言默没有等他的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顾山并没有给言默买太多的东西，这主要是因为言默不要。
　　言默清楚自己是一定要走的，她不需要那么多的行李。
　　只是他们路过拍大头贴的机器时，顾山硬拉着言默照了很多。
　　言默不会太多的表情，只是生涩地模仿着顾山。
　　虽然这是他俩谁都没有碰触过东西，好在使用简单，两个人没闹什么大笑话。
　　拿着印出来的照片，顾山像小孩子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言默也被感染着微笑起来。
　　“劝架”那一段风波引发的暗色心情被一扫而空。
　　言默也乐得他忘记那件事。
　　算算日子，言默还能平静的过上好几天。
　　所以言默的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

　　这是言默和顾山过的第一天。
　　总的来说，很愉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