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旅途》丸叁

17、00

　　这座城市对于言默来说太过于陌生，以至于走在古老潮湿的弄堂里，言默抱紧双臂竟微微有些颤抖。
　　这座城市有着最光怪陆离的夜晚，也有着最质朴单淳的弄堂。
　　言默此前从未见过“弄堂”。
　　这个地方，不论是人还是环境，对于言默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

　　缓慢地走着，言默避开地上的几个被抛弃的易拉罐和冰棒袋，一扇一扇窗户的寻过去。
　　终于，她停在了一扇窗户前。
　　有风吹过，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言默伸手细细地摸着挂在窗子上的风铃。

　　“姐姐，你喜欢这个风铃？”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歪着头看着言默。
　　“可妈妈说，这个风铃不吉利，姐姐你还是不要碰它了。”
　　言默若有所思地晃晃脑袋，放下手，“你认识这家人么？”
　　“嗯，”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是顾叔叔的家，顾叔叔是个好人。”
　　言默揉揉她的脑袋，努力地扯起嘴角，露出微笑。
　　往前走了两步，言默敲响这家的门。

　　“请问，你找……谁？”开门的男人约摸四十年岁，温和有礼。
　　“我想借宿。”
　　“借宿……？”
　　言默抿着唇，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拉开门，示意言默进屋。
　　小女孩站在言默身后，探出小脑袋瓜来跟亲爱的顾叔叔打招呼，“叔叔，我想进你家里玩~”
　　“是小慧啊，今天恐怕不行呢，”顾山揉乱她柔软的头发，“明天叔叔给你带糖吃好不好？”
　　小慧咬着嘴唇绞着裙角，低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

　　“小慧！你这丫头跑哪去了，还不快回来吃饭！”远处有女人的呼喊，随即就“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小慧急急忙忙地往家跑去，边跑还不忘边回头叮嘱——“叔叔明天不可以忘记哦！下次一定要让小慧去你家里玩！”
　　顾山笑着冲小慧摆摆手。
　　望着小慧跑远，顾山侧过身让言默进来。
　　言默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里面有一顶棒球帽。
　　顾山把言默领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言默推开门，满眼暖暖的粉红。很明显是女孩子的房间。但言默却一点也不好奇顾山是否有女儿、女儿在哪里这样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顾山打开衣柜，里面挂着整整齐齐的女孩子的衣服，“这些衣服你看要是合适就穿吧。”
　　“我叫言默，语言的言，沉默的默。”
　　“有什么喜欢吃的吗？你还没吃中饭吧，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言默抬头看向顾山，微微地拧起眉毛。

　　家？
　　这里可以成为自己的家吗？
　　这个人可以成为自己的亲人吗？
　　那种家人之间的所谓“亲情”的东西，自己可以懂得吗？

　　“在家……家里吃吧。”
　　“好，那小默有什么喜欢吃的和忌口的吗？”
　　言默摇摇头。
　　对于食物的喜好，言默还没有更多的体会。
　　“那我去做点儿简单的，下午出去买些必需品吧。”
　　“嗯。”

　　正站在厨房里的顾山有些恍惚。
　　一般人是不会让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住进自己的家里的吧？也不会认识的第一天就像家人一样的对待她吧？连她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不知道，就这样放心的一起生活，自己果然是疯了吗？
　　可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顾山捂住脸，无声的孩子一般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