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14-3 披挂上阵 ...
-
当小漫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众人呆滞十秒钟。一套云白的薄软锦衣，整体略显宽松，绵软而随意，却不似平时着装的风格。衣摆和袖口边缘是翠竹绣纹，但飘逸有余干练不足，好在腰间的浅绿色云纹腰带，和梳起马尾的翠绿色发带却让她显得清雅利落得多。
真田爷爷轻咳一声，沉声道：“小雨，和对方相比，你可单薄多了，把护具戴好。”
小漫看了看对面的佐佐木，确实捂得够严实，面罩、护手什么的已经俱全，她有些无奈地笑笑，转向真田爷爷：“抱歉真田爷爷，我戴上护具就不会动了。”这确实是她的弱项，稍微戴点儿东西就嫌麻烦，扰乱行动。
“哪有这个道理，刀剑无眼，受伤怎么办。”真田爷爷非常不赞同，他对小漫真的很好。
“受伤？那她就得面壁思过24小时，静心打坐72小时，抄写你真田爷爷最喜欢的《孙子兵法•军争篇》十遍，三个月没有自由可言，所有行动必须经过我的批准喽~”白石爷爷吹着手中的热茶，漫不经心地接道。
小漫最怕的就是没自由，听见爷爷提起这个惩罚措施，她心里苦笑连连。四年前在立海大国中部被人围攻的那次，她左臂被打得肿起来，后来家里知道了，爷爷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可是把她好好罚了一顿。让她思过12小时，还让她抄写三遍《道德经》，还是以练习软笔书法为由，抄到她手软。在家，她可以不听哥哥的，可以不听姐姐的，可能不听爸妈的，却绝对不能不听爷爷的。现在一听这个，小漫面上没怎么样，心里可是很怎么样。
“我戴着护腕呢，也、也算有防护措施吧。”底气不足。
爷爷抬头瞟她一眼，依然笑呵呵，眼神却凌厉起来，“分寸自己拿，知道后果就行。”
“那我也有条件，临时披挂上阵算救场。我若赢了，您欠我一个要求；我若输了，您得赔偿；如果真伤了，那也不能罚那么重。”小漫抚着那把结实得惊人的青绿色丝竹轻轻道。
几位离她很近的老人家错愕地看着她，又看看白石爷爷，手冢家主的眼角不着痕迹地颤了下，“还没有结果就提要求，太大意了。”
“那我爷爷也很大意，我还没伤呢，就说起要罚我。扯平。”小漫要是耍起横谈起要求来，谁也拿不住她。
白石爷爷指了指她，表示她真是不吃亏，不着痕迹地叹气，缓慢道：“那就看结果再说。”几位老人更吃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白石慎居然这么放纵自家小孙女，这小丫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想着自家的孙子可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又讨价还价又表示不满。
小漫笑靥如花，自信昂首，清脆道：“那我上了。”说罢，执笛转身，亭亭立在武道场内，素颜浅笑，“抱歉，久等了。”
此时的小漫让人失神，柔和宛然的她英气逼人。佐佐木盯着她看半天，才回过神儿，“小姐，你竟然真不戴护具？”
“戴有戴的好处，不戴自然也有不戴的道理，你也可以不戴。事先声明，我没有看低谁的意思。”小漫淡淡说道。
其实，有些话可以想可以说，有些话可以想不能说，她这句就是后者。可能得不到理解，却会引来某些人的强烈不满。
“哼，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吃亏的可是你。”
“多谢好意，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不亏。还是，先让我见识一下阁下的本事，我再决定戴不戴吧。”这话很难想象是小漫说出来的，竟然去激对方，这和她平时的做法相差甚远。
“我会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就用这竹棍当武器？”佐佐木早就憋火了。
小漫看看手中的这个‘竹棍’，挑挑眉，低声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还会有人这么没见识没文化，明明是竹笛好不好，还从来没人认错过，怎么和这么个人过招呢，”坐在下面的人零零星星笑出来，佐佐木更是憋红了脸，他本想鄙视白石家小姐，结果人家非但不理他，还说他白痴一枚，刚想反驳，就听小漫轻描淡写道，“开始了。”拿起架势，竹笛横在自己胸前。
裁判一声开始，佐佐木抽刀攻了过去，小漫如蝴蝶一样张开双臂后退三步轻盈一转，躲过他的猛烈一击。此时，她已收起那种无所谓的神态，她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别说她，就是下面观战的人也发现这场比赛绝非儿戏，佐佐木用的是真刀，不是刚才别人切磋时用的竹刀木刀。
“太危险了，这不公平，万一砍上，漫漫就残废了。”丸井瞪大眼睛。
其他人或看向白石爷爷，或看向白石姐弟，或看向幸村，他们一致地发现这四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漫。她握着竹笛冷冷望着佐佐木，拇指按在竹笛的其中一个凸起处，犹豫了片刻没有按下去。
“小姐，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提醒你戴护具了吧。武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佐佐木奸笑。
大部分人都看不过去，就算戴着护具也没用。裁判也表示不赞同，毕竟两人的武器就有长短的差别，防护措施也不同，虽不能保证完全公平，但也不能相差太悬殊，另一方是女孩子又是白石家的小姐，要求他换装备，小漫却平静道：“让他用。”然后走到爷爷跟前，将自己的小箱子打开，摘掉护腕，直接戴好两只银白色的护手，这对护手从手掌保护到手腕以上5、6公分的位置，只是会感觉手腕不太灵活，随意地动动手臂，似乎还好。
雪湮和藏之介对视之后，比之前严肃多了，那对银白色的护手可是金属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苍兰曾经用这对护手腕部的凸起处震裂过一个混混的肋骨。很久没有看到妹妹认真小心了，这次看来很棘手。
之后的五分钟，众人是心惊胆战，每次都是长刀要碰到小漫的时候，她不急不慌地躲开，或是用她的竹笛敲击刀的侧面，让它偏离攻击的路线，总之都是有惊无险。可白石爷爷的笑容逐渐收敛，雪湮和藏之介也皱眉。
“小雨的坏毛病。”雪湮看着场上的情况忽然说道。
“嗯，有危险。”藏之介严肃地说道。
“什么坏毛病？”柳问道，幸村也应声看过来。
“小雨不会主动攻击，她习惯用不温不火的方式接招，看上去她很被动，但却也没有真吃亏，在心理上进行压迫，根据性情测出对方的底线，她再决定用什么方式回击。可一般都会激怒别人，她承担的风险也大。这个佐佐木只怕会不择手段，又用真刀，小雨就危险了。”藏之介解释着。其实，他只说了一部分，白石家的人很了解自家人，他们都看出来小漫不是对佐佐木不满，而是对他很不满，或者说已经到了生气的地步，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就一定要将其击垮，绝不留情。她在给自己制造机会，一个可以发狠的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打压对方的理由。然而，这个机会和理由或许代价会很大。
话音刚落，就看佐佐木一刀砍过来，小漫明显觉出刀锋带过的风速，毫不迟疑地按下竹笛上的按钮，二十公分长的暗刃从笛腔内弹出，接住飞快下落的利刃。众人皆是一惊，原来还有玄机。
“小姐，你藏得很深嘛。”佐佐木恶毒一笑。
“好说。”淡然回道，大力推开对方的利刃，敏捷与之拉开距离。
而后，小漫还是继续着她的习惯，佐佐木也越来越急，因为他无论怎么攻击，小漫都能接招却又不回击。他突然一个超大力横扫，小漫手中的笛刃险些脱手，手腕微疼，尚未回神之际，又一个横劈过来，她勉强接住，可下一幕她错愕了，笛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而他的刀刃正好砍在笛刃根部，裂缝越来越长。竹体自然禁不住利刃劈砍，眼看着刀刃没入笛身，小漫当机立断向右侧一横随即松手，竹笛应声断裂，呈两半掉在地上。
“竹棍果然不堪一击。”佐佐木洋洋得意。
小漫没有理他，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心疼是有的，万幸也是有的。陪了她十年的丝竹毁了，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松手，毁掉的不只是这把笛刃，她的手也会赔进去。孰轻孰重，她很清楚。打算捡起丝竹残骸交给爷爷，结果她手刚伸过去，耳边就感到一阵风刮过，她灵敏地就地一滚，迅速躲闪，逃过一劫，刚才已经两半的丝竹此时已经被击成若干碎片。
“小雨，接着。”藏之介彻底看明白了，这个佐佐木人品已经不是一般的差了，而是特别差，根本不给小漫喘息的机会，也根本无视切磋规则，堂本家主也放任自流，妹妹刚才对场上概不负责的言论根本就是让他执行了。作为哥哥的他自然不能看着妹妹受委屈，竹笛没了，总不能赤手空拳，他知道妹妹轻易不用那柄三尺青锋，一旦剑锋出鞘后果不堪设想，他只好将曾经买给她的铁骨扇子丢给妹妹。小漫反应也快，腾空跃起利落地接住这个15公分扇骨的扇子。
“竹棍没了，就用扇子？白石小姐，你是没得用了吧。”佐佐木嘲笑着。
“你若想看，我爷爷的茶杯也可以用，就看真田爷爷是否舍得。”依然淡淡的，显得那么不在意。
“口气倒不小，本事却没看出来。”他明白小漫的意思。
“本事轻易让人看出来，岂不是很失败。”小漫嘴上毫不退让。
淡漠的语气再次让对方不爽，刀锋凌厉刺来，小漫果断展开扇面，扇面一转挡在自己面前，扰乱对方的攻击，下一秒扇面合上，手腕向外侧翻转，扇骨正好止住他下落的武士刀，转身躲开刀锋，右手用铁扇轻盈快速挥向对方面罩，只听咔啦一声，佐佐木面罩的右侧出现一道严重的破损。“面。”小漫明朗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错愕，一直没占上风的小漫居然能有如此力量，如此具有攻击性，令不了解她的人感到意外。而见过她打折竹剑的几个人，此时在脑子里又刻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小漫确实有可怕的攻击性。
对手毁了她的武器，她毁了对手的护具，不过她觉得还不够。对方怔忪之后，一把将面罩扯下来，看也不看就丢到一边，扯出一个狠戾的笑，“没看出来，白石小姐竟然还有点儿本事。”
小漫离他稍远些，只是低头看了看铁扇，轻轻说道：“向剑道看齐果然没把握，用力太大，扇骨有凹陷。”
“你……”
“你说得对。武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小漫淡然打断。
说小漫说话不气人那是瞎话，可如果她不气人，站在她一边的人会气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考虑到大多数人的感受，小漫还是非常顺其自然地用对方的话气回去，此时，她表示心情略微舒畅。
小漫指腕灵活身体轻盈，小心应对，动作很是诙谐优雅，小扇子在她手中变着花样扇动飞跃，令人眼花缭乱，一会儿展开扇面让对手欣赏水墨丹青，一会儿合拢令对手眼冒金星，时而迷惑防御，时而迂回攻击，原来扇子也可以这样玩。佐佐木的武士刀不是砍在小漫的扇骨上，就是戳进扇骨之间缝隙，总之就是击不中目标，这种纠缠式的打法让他特别特别不称心。
当他的长刀下劈在小漫合拢的铁扇最前端时，小漫竖起扇子奋力抵抗，就在她打算位移撤回铁扇让对方挥空刀时，意外发生了，佐佐木哪里是好相与的，被一个小姑娘不硬不软地周旋着，他早就不耐烦了。他故意将刀刃向左一偏，刀刃顺着扇骨划下，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小漫心下一惊，眼看着刀刃即将划在自己手上，她果断松手丢下铁扇，然而终究没能成功抽身。
瞬间而已，毫无回旋之地。她吃痛地狼狈后退好几步，保持和对方的攻击距离，左手捂住右小臂，只见一片殷红染上云白的衣袖，透过左手的指缝汩汩流出，淌过左手，又顺着右手手指一滴一滴落在道场的地板上。手是躲开了，却砍在了她的小臂上。如果不是有护手，只怕伤口还要长。
“小雨！”雪湮惊慌，最先站起来。
“雨小姐！”
幸村也差点儿站起来，却被旁边的老人家一把拉住，示意他别慌，关心则乱。
众人的声音让小漫从疼痛中抽回心思，异常冷静地对裁判道：“暂停。”
裁判很是质疑她暂停的决定，这个样子一般就算输了，正要询问是否算结束，就听白石爷爷沉着嗓音道：“白石家暂停，五分钟后重新上阵。”眼神凌厉冷漠。众人对于小漫的决定很吃惊，对白石家主的决定更是吃惊，都这样了还要上？那可是他的宝贝小孙女。
小漫苍绿色的眸子变得深谙，阴冷地盯着佐佐木得逞的表情五秒钟，便在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转身走到姐姐旁边，忽视周围人关切的目光，她怕自己受不了，她知道他们都担心，姐姐和哥哥的焦虑担忧，还有幸村的震惊疼惜，但现在还不是回应他们关心的时候，沉着脸冷着嗓音道：“姐，箱子。”
雪湮立刻起身拎着箱子走过去，小漫一松左手，右臂的血流得更多了。没有让姐姐和哥哥帮忙包扎，而是交给了爷爷，“爷爷，只要五分钟之内不会再流太多就行。”
爷爷淡淡扫了她一眼，“犟脾气，忍着点儿。”拿起纱布和绷带开始忙活。
小漫沉默别过头不去看伤口，她现在不需要知道伤口什么样，但爷爷给她处理伤口时，那一阵阵钻心催泪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若不是她握着拳头强忍着，只怕她会一巴掌拍在地上，眼泪可能也会流出来。分散注意力将目光放在箱子里的一个小巧的浅金色物体上，思忖着下一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14-3 披挂上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