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吃货》五月十三

35、未完

　　老太妃真的不是老吃货吗？

　　花吃吃托腮想。那她为何又要在这厨房里帮忙，为那传说中胃口欠佳的老太妃烹煮各种水果食物。继猕猴桃入馔之后，她又……

　　把白白的米粉蒸熟后卷成一团团云朵，撒上椰糖，这是印度阿三们的早餐。
　　这椰糖就是用椰浆掺入黄颜色的砂糖做出来的，椰浆？那是吃吃和厨师们一起，把进贡来的南国椰子用凿着齿纹的铁片磨，磨去椰丝，放入布袋里大力挤出来的。

　　或者把椰浆放入米中煮成香喷喷甜丝丝的饭，配着炸得酥香焦脆的小江鱼，还有甜津津辣乎乎的虾米辣椒酱。印度地处暑热，做的料理一向很能开胃。

　　老太妃一发不可收拾。

　　夏天最当令的瑶池仙品，桃，除了挑出不太甜的无细毛桃子煲西施骨饮汤，吃吃还想到，切成细细的桃丝，混在冰上的凉面里，可以用麻酱，也可以调日式咸甜酱汁调味。要缀以芝麻。

　　枇杷这货，摘下之后易腐烂，得赶紧吃。刚起了甜过头的臭，便把枇杷挖空核，用虾子猪肝之类的鲜物剁烂塞入，撒上大地鱼干磨成的粉末，隔水猛火蒸制。一颗颗黄澄澄的“蛋”，真正的清香入脾，美丽又可口。

　　香蕉可以裹上面粉炸做甜点，菠萝炒完了饭可以就势用壳里焗之。
　　还有最具代表性的、最旖旎悱恻的，荔枝。

　　水溶乐淘淘地捧着才用西瓜替代冬瓜做出的海鲜西瓜盅，进宫侍奉，不忘半胁迫半恳求地要吃吃再接再厉、继续研发。一颗荔枝三把火，最富盛名的增城挂绿，如何能让老太妃安享天年。

　　小院里来了不速之客。北静王妃从避暑山庄里“杀”回来了。
　　吃吃听小婢幸灾乐祸似的宣告，荔枝滴溜溜滚落成了如骾在喉。哎，她干嘛表现得像是被捉|奸的小三儿？虽说，三儿最近比正室还猖狂，但吃吃身处礼法尊卑还没乱套的那个时代。

　　不对，她这回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偷王妃的男人。这么一想，吃吃有底气了。

　　北静王妃看也不看她，只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把这小院里的花草削得片甲不留。她自然不屑于开口，立刻就有旁人冲上来撕咬：
　　“大胆！见到王妃还不跪下。”

　　哦，跪，吃吃从善如流。上一回就错使拱手礼，被人嗤笑，这回不出错。

　　“王爷呢？”北静王妃慢悠悠问小婢。小婢答王爷今日进宫去陪老太妃。

　　北静王妃轻不可闻地一笑。眼波婉转，藏不住森森诡意。从旁的侍婢极会揣摩主人的心思，忙说：“娘娘，您也该去给老太妃请安才是。”
　　“是呢。”于是王妃一脸孝心，忙忙打发人去想办法请示通融。转身就走。

　　吃吃正要站起来，小婢傲娇地说：“哼，娘娘让你起身了嘛？”
　　没有。但罚跪是个太二缺的桥段。

　　结果咱家的“二缺”果真蹦跶着过来了，四喜在其后。王妃怕猫，吃吃着急地拽住猫尾、拖住猫叔。孰料，二缺十分欢喜地围着北静王妃打转，一蹦三丈高，像是讨赏的奴。二缺已经长胖了不少，厚墩墩地往北静王妃身上蹭，吓得王妃花容失色。

　　说时迟，只听一声尖叫，再听“扑通”一声。堂堂的北静王妃落了水。

　　其实那水并不深，未必有贾府的大观园里的湖水深，既没有种着芙蓉，连一尾锦鲤都没影，根本砸不到花草鱼鸟。而且王府家丁身手了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起了王妃。充其量，换套衣衫。

　　但是，王妃受惊了。受惊了。

　　“你这猫是王爷赏的，自然打不得。”王妃的贴身侍婢表情狰狞、步步紧逼，二缺也很怂地躲在吃吃身后，它知道闯了祸。贴身侍婢一脸终于等到你的表情，纤指一指：
　　“可你这条狗，难不成也打杀不得？”

　　吃吃赶紧作揖求饶，口中喃喃“请娘娘绕过它，它还只是个孩子”。二缺很委屈地低下头。吃吃狠下心来“啪啪”给了它几下，一边讨好着说“二缺吧向来见到美女就、就高兴”。

　　“丽芝姐姐别听她胡说。”小婢凑近侍婢，愤愤咬耳朵。原来伺候王妃的头等丫鬟叫丽芝。丽芝问何故，小婢愤愤不平，振振有词：
　　“这狗见了我十来天，从没这样过！”

　　“丽芝姐姐，真的，娘娘天人之姿，我家的狗儿才昏了头。我一定好好管教，您看。让你犯色，让你犯欠！”吃吃又狠狠地打了二缺，二缺“呜呜”叫着，乌溜溜的眼睛转看周围尽是凶光毕露者，只能委屈地躲在主人身后。

　　北静王妃今日是拿定了狗儿，吃吃越是维护，她越是势在必得。给侍婢使个眼色，自有家丁护法跳出来，一杖兜头打下。吃吃无法，只能蜷成一团护住二缺，后脊背硬生生扛下这一杖。

　　北静王妃拍手。“从来只见义犬护主，今日倒不同凡响。”
　　“娘娘，宫里派人来传，已特准了午后觐见。太妃也想娘娘得紧哩。”
　　侍婢丽芝忙说：“娘娘千金贵体，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免得污眼浊心。奴婢这就替娘娘更衣，预备进宫。太妃若是见到您同王爷，指不定多高兴呢。”
　　“是呢。”
　　王妃瞥了一眼小婢，问，“你是王爷拨来伺候这位姑娘的？”

　　“奴婢不是，奴婢才不是。奴婢本是管种花的，叫、叫小花。”小婢诚惶诚恐，生怕跟吃吃扯上一星半点的关联。
　　“小花？”
　　王妃仪态万千，微皱眉头，“咱们王府里的荷花，我看着今年不够红润。往年，连圣上的避暑山庄都要派人来取经。今年这样寡淡，只怕有损王府威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花匍匐在地。
　　丽芝提议说：“奴婢听说，得用血染了才好看。”

　　小花很识时务，为表忠心耿耿，忙不迭地说，“娘娘请放心，这里自有奴婢料理。”

　　王妃满意地点点头：“届时王爷回府，见满池芙蓉娇艳，才是极好的。再者，咱们王府这样安全，也不必有什么看护家犬。”
　　“奴婢遵旨。”
　　丽芝插嘴：“唉，只是让你看着办，娘娘可没有下旨。别乱说话。”

　　杀人于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