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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NO.9 逝去之伤 ...


  •   “你舅舅?见我?”我傻眼。
      “恩,放心,只是要问你一些事情。不用担心。”吕唐拖着我的手边走边暖声道。
      喂、喂!现在就见家长太早啦,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我的意思是就这样让我深入敌军内部,我还没准备好呢!
      我一个劲找借口想溜,可惜被吕唐一一堵回,被半劫持到车上抓走。
      上车后我直揉手腕,看起来挺娇柔的吕唐手劲居然这么大!天,这还真的跟他们走了!希望我不会被拉到黑豆地里分尸成许多碎块儿。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意思和吕唐扯破脸皮,结果把自己给陷进去。这莫非就是所谓的牡丹花下死?问题人家牡丹花下死还多少风流一次,我一点便宜都没捞到就被劫持,555~~
      “诗亦。”
      “恩?”
      “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都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好吗?”吕唐双目直视前方问道。
      ……也许我应该答是?但是,已经没必要隐瞒了吧!看现在的情形,如果只是单单见个家长,用不着满脸严肃,连看都不敢看我问这种问题。
      “对不起。”我侧过脸看窗外倒退的风景。
      车窗倒影中的吕唐猛然扭头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我,然后也转回头,再没开口。
      抱歉。如果回答是,我无法原谅自己。而且,也不想再欺骗你。
      车内静的窒息。
      窗外倒退的风景使我的记忆也跟着倒退,回转到多年前的时刻……
      我想,在遇到姐姐之前我一直很开心。
      即便从那时侯起已经多多少少从人类的眼睛里看到真实心情,对于懵懂的我来说也并不影响我的快乐。
      傻傻的,呆呆的,度过自以为美丽幸福的时光。
      不快的事情隔天就忘,这是小孩子纯真的天性。
      好象所有的悲伤,憎恨;有所渴求的心情,都是自认识姐姐才开始出现。
      姐姐是突然搬来的,似乎是暂时租借隔壁的房子。淡淡的眉毛,柳叶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漂亮极了,反正比浓装艳抹的妈妈好看。
      妈妈让我叫她阿姨,我偏不。明明是姐姐,为什么要叫阿姨?你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阿姨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叫她姐姐,还老跑去找她玩。
      姐姐也喜欢我。她的确和她的外表一样温柔而美丽,还有份难以察觉的刚毅。双亲不在的时候,我也经常去她家叨唠顿午饭。她热情的接待我,有时候还给我讲故事。
      “姐姐,抽屉在唱歌!”
      我指着姐姐的梳妆台上的小抽屉叫道。
      姐姐呆了一下,顿下来按着我的肩膀,严肃的问:“你听见什么?”
      我不解的挣脱她的双手,不笑的姐姐让我害怕。
      “唱歌啊,抽屉在唱歌。里面有收音机?”
      我跑过去垫起脚尖拉开抽屉,伸手去抓里面的东西,却被划伤了手。我抽回手,把手指放嘴里吮吸。
      结果满嘴都是血。
      姐姐吓坏了,赶忙帮我处理伤口包扎,血才制止住。
      “诗亦,告诉我,你刚才真的听到声音?”
      “恩!”我用力点头,“在唱歌啦!但是我不明白唱的是什么意思。我只听懂其中一句,就是有好吃的东西。”
      “好吃的东西?”
      “好象是说我能得到别人献给的什么东西,我想应该是好吃的。”我天真的回答。
      姐姐突然搂住我,把我吓一跳。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难道我逃出那个家也是早就注定,事先安排好的?只为见这孩子……不,不要!”
      姐姐突然推开我,说不许我再来找她。
      我哭着求她不要这样。我甚至大喊说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只求她别走。
      从此后我成拒绝往来用户。
      听说姐姐马上要搬走了。
      这不奇怪,前两天有几个自称是姐姐亲戚的人来我家打听,想必是要接姐姐回家。
      我不甘心,没道歉前绝对要再见姐姐一次!结果我从外面爬到二楼,从窗子翻到姐姐家。
      我在梳妆台那屋的角落里找到姐姐。
      她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腿缩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外面一直响着急促的敲门声,还有陌生人的卤莽骂声。
      姐姐看到我先吓了跳,然后抱着我哭起来。
      我十分生气:“我们报警!外面有坏人!”
      姐姐摇头:“不,他们是我的亲人。”
      “亲人?这么凶恶,才不是亲人!”我咬定,恨死外面的人了,也恨几天前所见的那些打听姐姐事情的所谓‘亲人’。为什么自己就没看出他们实际是欺负姐姐的坏人?
      “只有哥站在我这边,现在恐怕——我再逃下去会连累哥哥。诗亦,听我的话,你按来时的方法离开!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如果你留下一定会牵连你。”
      我倔强的摇头,说什么都不走。
      “诗亦,姐姐只相信你!有样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他们手里,你要把它带走。”姐姐立刻站起来,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样东西。
      在递给我的时候,她犹豫了。
      “诗亦,如果这样东西会实现你的愿望,带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却有可能令你失去美丽心情,你还愿意接受它吗?”
      我当时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不理解事态的发展,也不明白这句话的严重性;只觉得自己是电视里的小红军,接受党组织传递消息的秘密任务一样,兴奋而光荣。
      “没关系!如果失去,再找回来就好了!”我喜滋滋伸出手。
      姐姐看出我的天真,但是当时她实在没时间多解释,将一柄黑色匕首放到我手中。
      其实不算是匕首,因为那实在太小了些,当作凶器恐怕也伤不了多深。顶多是个装饰品。但是在小孩子眼里却十分大,需要完全张开两个小手掌才能接得住。
      我把它插在裤子上,这样方便攀爬。
      我从窗户溜出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偷偷找邻里帮忙报了警。
      警笛呼啸。
      又过一阵子,好多警察叔叔把楼封锁,还有许多人围观把路都堵住。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象是有个女的自杀了。现在警察正封锁现场。”
      我缩回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又过好一阵子,我才反应过来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我连跑回去去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站起来,你这软骨头,快站起来!’
      我心里拼命的催促自己,却依旧在角落里看着人群。
      直到隐约看到隔着人群蒙着白单的担架被抬走。
      担架没被抬到救护车上,而是直接上了警车。
      我抽出匕首,用力将它插入自己的腿,让疼痛来唤醒自己;让自己哭出来。
      除悲伤外,还有另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我身体里狂飙,形成旋风。
      似乎一瞬间就明白懂得了许多,一瞬间看到自己的无知幼稚造成的结果。
      不该告诉那些人关于姐姐的事,不该答应姐姐丢下她离开,不该腿软得连确认都不敢……今天发生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体内燃烧着的莫名情绪,仿佛吞噬我的身体,让我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谁在那儿!”一个稚嫩的声音呵斥道,我扭头,是个陌生的小孩。
      不能呆在这里。
      我赶紧离开,又走出好远才记起腿上还插着匕首。我拔起匕首,一瞬间比插入的时候还疼,然后血流不止。
      我积压着伤口走到妈妈的单位。幸好看门的大爷立即联络妈妈,并给我做了急救处理,才止住血。
      “我不要去医院!”
      “听话,乖——”
      “不,姐姐——啊——!”
      妈妈终于受不了我的魔音穿耳,终于妥协:“行,我带你去看爷爷好不?”
      我爷爷是个老医生,现在自己开了个诊所。去找他不用挂号看诊也能得到很好的处理,而且诊所比医院还近。我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又想起和姐姐一样温和的爷爷,终于点头。
      最后,我还是从父亲口中确认了姐姐去了的消息。非常模糊的描述,甚至连具体是不是自杀都不十分肯定。
      后来父亲觉得住在死过人的地方不大好,何况我从前与姐姐那么亲密。于是搬家了。母亲也换了工作。几年后,大家似乎完全把那件事抛在脑后。
      我没有。
      想忘也忘不了。
      伤疤让我牢记着,寻找匕首的人,是害死她的人;直至今日。
      吕唐,也许我的心背叛自己,无法恨你们这些与我同龄风姿挺拔的少男少女;但是我不能背叛姐姐,放纵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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