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界之初葬阅同人]星子》黎明的雪

3、第二星 打探

　　阅天机向来平淡无波的眼神于今日有了些许不同：“白儒飘雪？你令吾惊讶了。”
　　“谋师所言，飘雪亦然。”怀抱琵琶的少女轻巧地福了一福，声如落玉入盘，淡、雅、净，有了别样的风姿卓越。
　　“哈，飘雪机智，看来吾先前所有的担忧皆是多余。”阅天机淡然一笑，放下手中书笺起身，将袖中事物递与白儒飘雪。

　　白儒飘雪接过，细细打量，有些讶然道：“这是……云霓玉？”
　　“然也。”阅天机话中含笑，“区区沉域，早已尽收吾手，接下来的目标不是很明显吗？”
　　“这……”白儒飘雪素来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再度躬身，“谋师所图，白儒飘雪自当尽力。”

　　“不必强求，现在四域之间横沟阻隔，中域之情况是吾所无法预料的，所以，一切只能靠你，必得小心谨慎才好。”阅天机拍拍白儒飘雪的肩，将自己最重要的一步棋交给了眼前的“柔弱女子”。
　　“谋师宽心，白儒飘雪定不负谋师所托。”
　　“那便出发罢，沉域之终局已是不远，早日探得中域情况总是好的。”阅天机再度转回案后，用琉璃色的眸远送白儒飘雪。

　　一步一步，都按照吾计划进行，战堂、魍妖窟已臣服，那么接下来……阅天机清澈的琉璃色眼瞳色泽渐渐加深，氤氲着属于智者独有的算计和……无畏……

　　自宕炎血海成功建立新据点后，连日征战再开，北方的势力业已一一归降。

　　沉域的环境素来是恶劣的，狂沙、风暴，还有空气中似乎永远都消散不了的血气，这是武人所熟悉的，却不是阅天机所喜欢的。
　　行军征战本就是一件苦差事，何况沉域环境恶劣，本来在壶天草堂隐居时还不觉得，但几月下来，很明显的，阅天机以文人的身体撑不住了——换言之，谋师生病了——当然，这件事被很好的瞒了下来。

　　“谋师。”暮云知书将手中的茶盏递给阅天机，示意他应当休息了。
　　阅天机接过，却并未停止翻阅手中书卷：“夜已深，知书回去罢。”
　　“谋师既知夜已深，为何不早早休息，抱恙之身更该好好休息才是。”暮云知书不动，就侍立在阅天机身侧。

　　阅天机听闻一向乖巧听话的暮云知书如此说才堪堪移开些目光给他：“小病而已，不日可愈。”
　　“谋师。”暮云知书却没打算再被阅天机蒙骗过去，“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阅天机看着暮云知书不苟言笑的表情，不由得弯了弯唇角，也故作严肃道：“今日吾必然做到。”

　　暮云知书看阅天机要笑不笑的神情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了，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我相信谋师会做到认真谋划部署，却不会做到认真休息养病。”
　　“哈，知书多心了。”阅天机口上赞叹，心中却暗暗惋惜：知书聪慧，故技重施果然不可靠啊……
　　“先生！！”暮云知书不满阅天机的敷衍，低低沉沉地吼了一声，“不要让人担心啊。”

　　阅天机乍听闻旧时称呼，晃了一下神，再听暮云知书担心的话语，收起了游戏似的浅笑：“如今局势一触即发，怎可因为一个阅天机而停下，多年隐世，一朝得展，莫说魂皇霸业，单论阅天机一己所图亦不可就此停下。”
　　“可是……”暮云知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阅天机打断。
　　“知书，难道你认为你的先生真的预料不到这种境况吗？”阅天机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于肯完全放下书卷，“别忘了先生的称号啊……”

　　暮云知书被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有时候外表的柔弱总是会让人忘记阅天机内里的强悍与坚毅，而这也往往成了敌人最致命的错误。
　　一看暮云知书的表情阅天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柔和了面色：“吾不会停下前进，无论前方的道路上是什么在阻挡，疾病、伤痛乃至死亡都阻止不了我的脚步，知书，你明白吗？”

　　暮云知书愣愣地盯着在暗黄色的、明灭不定的烛火中的阅天机，那个瞬间突然就悟了：阅天机肩上所扛下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嘱托，更是一个域界的嘱托，也许这种话过于夸大，但阅天机却真真正正地、尽己所能地在做着……
　　深深做了一揖，暮云知书此刻才真正了解了自家先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帮助葬魂皇开拓四域霸业的，但他最终还是劝了一句：“谋师思量，但是无论怎样保重身体才是。”

　　阅天机微阖双目，再睁开时琉璃色的瞳显得愈发的清澈明亮，微带着暖到眼中的笑意道：“知书关心，吾领了，退下休息去罢。”
　　目送暮云知书离开，阅天机凝视着桌案上的书卷，半晌，终是吹熄了烛火，帐内一下子暗了下来，但暗处血色的眸愈加深沉、愈加在意……

　　翌日，葬魂皇下达了一道令人费解的命令——大军多日征战，疲累未休，于原地停驻三日再行前进。当然武将们可不这么想：一路势如破竹，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鼓作气岂不是更好？但武将们的反对意见被葬魂皇一一驳回，强势镇压了下来。
　　对此，暮云知书当然是欣喜的，阅天机却在葬魂皇颁布命令时带着若有所思的小小窥探觑了一眼，就那么一眼，他怔住了。

　　不过一眼，阅天机立刻就低下了头，随着众人一起退出了葬魂皇的大帐。
　　“行军艰苦，谋师劳累了。”在退出大帐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葬魂皇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阅天机仿若未闻地径直离开，心下却在叹息。

　　若知事不可为，仍执意为之，最后只会伤人伤己……葬魂皇，是这样想的罢……葬魂皇、魂皇，在回帐的路上，阅天机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刚才与葬魂皇对视的那一刻：皇者素来冷厉的血眸映衬着沉域特有的红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但那一闪即逝的片刻，阅天机确信看到了不应出现在皇者身上的多情……
　　算无遗策、算无遗策……他阅天机算尽天下，却独独算漏了最关键的一项，对此，阅天机只能自嘲苦笑，无论未来如何，所有的结果都只能自吞咽，魂皇，吾之名号于你面前形同虚设啊……

　　三日休整，疲怠皆消，阅天机的身体也在这种“强迫式”的静养下恢复地七七八八，对比起之前的气色自然好上不少，休整之后的第一次议事时对上凌霜节豁然大悟的眼神，阅天机也只能装作不知，照往常一般给出自己的谋划测算。
　　散后，凌霜节偷偷凑到阅天机身边，取笑一般来了一句：“果然是魂皇心细。”
　　其中因果，阅天机决定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