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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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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的山头,斜阳夕照,竟惹来几分寂寥。就连杯中的酒,也似添上了三分萧瑟之意。
白衣仰首饮下半杯的竹叶青,酒的香味引来大家伙的垂涎,不耐得低吼两声。
诧异地一挑眉:“你也要喝?”
大家伙摆正坐姿,严肃地点了下头。
白衣从屋里取了个大盘子出来,又倒了些清液进去。大家伙见状,凑过去低下头伸出红红的大舌头舔啊舔啊,转眼便少了大半去。
一边看着大家伙,一边喝着手中的酒,白衣不由得想起黑衣还是“小黑”时,站在他肩膀上,扒拉着酒杯馋酒的模样,竟与眼下的情景有几分相似。
尤其大家伙喝完后,摇摇晃晃站起来,撑着软绵绵的四肢走到他身边,趴在他脚下的憨态可掬的样子,居然和“小黑”醉酒的情形如出一辙,这让白衣哑然失笑。
闭上眼,感受着春风拂面的感觉——清冽,微冷,仍带有一丝丝残冬的寒意。
黑衣离开至今将近一年,自从妖后与叶口月人正式翻脸后,白衣再也没收到过黑衣的信。
白衣在等,等一个结果,或是一个结束。
不是不担心,不是不挂念,然而,既已下了决心,白衣便不会违背与黑衣之间的约定。
……
忽然间,思动即舍的四周弥漫开来浓浓的白雾,一直挂念的人从迷雾中缓缓走来,墨绿的双眸中含着痛彻的哀伤。
“皇兄,对不起……我没能遵守约定……”
“黑衣?”白衣欲抓住黑衣伸过来的手,却蓦然穿透了那只手掌。
愕然看向黑衣,黑衣的嘴角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苍白的唇色。
“皇兄,对不起……我要走了……”
黑衣的身体被越来越浓的白雾笼罩,渐渐消失。
“不!”
白衣只觉胸口被狠狠撕扯开,心痛到难以言喻。
猛然从噩梦中醒来时,强烈的心悸犹存,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数日后,满身狼狈的右护法跌跌撞撞跑来,带来妖后与黑衣剑少已殁的噩耗。
在叶口月人的突袭下,黑衣剑少力尽身亡。妖后心神俱伤之下,抱着黑衣的尸身跳下万丈悬崖。
噩梦,竟成真。
料峭风寒,又是一年的早春。
望着深不见底的渊谷,白衣再度纵身跳了下去。
凛冽的寒风从耳际刮过,生冷的疼,白衣恍若未觉,双眼只在搜寻任何与黑衣和妖后有关的蛛丝马迹。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跳下谷底找人。谷底没有妖后和黑衣的踪影,这让白衣抱着希望,不断地下去寻找他们可能留下的痕迹——即使一次次希望落空,也从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这一日,白衣又来到悬崖边。
山风,依冷。
孤独的人影,依旧寂寞。
以前的白衣,与风同行与云作伴,从不懂寂寞为何物。
是黑衣,让他明白了寂寞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俯望深渊,白衣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漫天的流星如江南的烟雨般划破天际,飘然而下,仿佛一场盛大的烟花宴,绚烂璀璨。
在令人窒息的奇景下,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了白衣的脚步。
“皇兄!”
蓦然回首,熟悉的人带着浅浅的笑意,正朝他缓缓走来。
“……”
是下雨了吗?为何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温暖的手掌抚上白衣冰冷的脸颊,有湿润的感觉。
“皇兄,你怎么哭了?”
疑惑的黑衣,突然被白衣反手紧紧抱入怀里。通过两具紧贴着的温热身躯,黑衣能感受到从白衣身上传过来的颤抖。
环抱上白衣的肩背,黑衣将头轻轻靠在白衣的肩上,轻声低语。
“对不起……还有……我回来了。”
“……嗯。”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