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月》徒慕高义

45、风波

　　爽利的年轻将领此时却有些吞吐，与平日大相径庭，“若……若侄儿此次出征能够凯旋归来，叔父可否……将小宁许配给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脸早已红了，但目光仍是坚定清澈的，等待左威的答复。

　　听得此言，左威方怔了怔，随后定定看着他，半晌，脸上的笑才如同烈日一般，显在脸上：“哈哈，好，好！”重重拍了拍左聿清的肩膀，他语重心长，“你是左家年轻一辈子侄中最优秀的，此次在圣上前荐你，因为觉得你可有所作为，为将者，有所为有所不为，当谨记于心，莫失莫忘。”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三件，侄儿自当谨之记之。今日聿清出征，便是左家出征，不敢有半点马虎。即便为国捐躯，绝不甘居俘虏，为国蒙羞。”一字一句，左聿清说得极为认真，表情决绝。

　　下罢朝，张善乘一顶软轿回了府，未曾换下朝服，便有一个家仆捧着一个木盒，急匆匆报：

　　“老爷，这是安巡抚安铭大人刚刚派人送来的拜帖。说若您现下有暇，他愿亲自来府与您一叙，还说请您务必尽快决定，他也好准备。”

　　张善倚着桌子沉声问道；“送拜帖的人呢？还在庭中候着？”

　　家仆恭敬地回答，“回老爷，还没走，等您答复。”

　　张善疑虑更重，权衡再三，他吩咐，“传话给安大人，就说张某久仰大名，却一直未得相见实乃憾事。今日安大人既肯屈尊前来敝舍，张某荣幸至极，求之不得。”

　　看着家仆远去，他拉开椅子坐下，心想：对安铭他并无多大了解，只知晓是当朝太师的得意门生，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却无人敢上前参他一本。身兼“巡行天下，抚军按民”的巡抚一职，却向到之处搜刮百姓，皆是叫苦不迭，苦不堪言，唯恐避之不及，暗地里都称他为“金银巡抚”。而自己与他无半点交情，今日他如此却是为了哪般？

　　不过，为官之道，明哲保身，不怒小人，方是长远之计。

　　不过半个时辰，安铭携了几个随从，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叩响了张府的大门。

　　门童弯腰，一揖到底：“见过安大人，我家老爷在厅中等您，请随我来。”

　　安铭没有客气，跟着他进了去，嘴角流露出古怪的笑意。

　　侍女奉上香茗后便悄悄退了下去，片刻也不敢多留。安铭盯着那窈窕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转过头来，倨傲地望着桌上冒着袅袅轻烟的热茶，道，“张大人聪明人，知道安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如今这屋中唯余你我二人，倒是方便说话。”

　　动也未动，张善应道，“怎敢让那些下里巴人扰了大人的清静，还是退下的好。”

　　笑了一声，安铭不紧不慢的环顾四周，“不管怎样，安某今日前来是要说一件喜事的，只待您点头。”

　　张善神色一凛，望向安铭：“果真如此？还望安大人细细说来。”

　　安铭用杯盖拨去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啜了一小口，缓缓开口，“你我一向交好，如此一来，安某有个提议，若做个儿女亲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