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偶》越宝

46、一刀两断

　　到了病房门口，才发现是医生例行查房时间，主任医师带着一群实习医生，站在病床四周，推开站的那个瞬间，我听到他说，“像这样长时间深度昏迷的病人，醒过来的机率不足1%。”
　　他说的当然是事实，我却听的浑身一紧，心脏像是被谁用力捏了一把，尖锐刺骨的痛。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小保姆怀里原本沉沉睡过去的小东西，不知怎么就醒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一屋子的医生齐齐看了过来，我深呼吸，强自镇定，把他从小保姆手里抱过来走到病床前，不忘给医生解释，“是我弟弟，我父亲病前一直盼着他出生，所以，我带他来看看。”
　　不知道是因为环境陌生，还是人太多了，他一直哭，我学着小保姆的样子左拍右拍，也不能哄他安静下来，只能由着他哭，半跪在父亲床头我把他给父亲看，“爸，弟弟叫你呢，你看，他都知道伤心，爸，你就不能醒过来吗？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都知道了……”
　　弟弟被我吓到，哭的更大声了。
　　“眼泪、手、手在动……”我身边不知是谁大声叫了起来，“陈医生，你快看，有反应了。”
　　很快，主治医生扑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半拖半抱着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扑到了病床前。
　　我抬起眼来，心跳的太快，精神恍惚的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莫小凡扑到了我身边，拉起我的手，“醒了，承欢，夏叔叔醒了。”
　　我耳朵边本来嗡嗡的，她说的这句话我却听的极清楚，人顿时也清醒了。刚想要一跃而起，发现弟弟还在怀里，忙把他送到莫小凡手上，然后向病床直扑过去……

　　“病人已经恢复意志，只是昏迷时间太长，现在还不能断定康复程度，我马上给他安排做全身检查，至于详细报告，可能需要持续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给出。”
　　主治医生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父亲真的醒了？我其实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这几天守在病房，我加起来一共睡了不到6个小时，我害怕这是梦，又或者是我的错觉。
　　“夏小姐，你没事吧？夏小姐……”我呆在那里，主治医生连声唤我也没能把我唤醒，还是莫小凡在一边推了我一把。
　　“没事，我没事。”我捂住脸让自己平静下来，“谢谢你，陈医生，谢谢你。”
　　“别客气，病人能醒过来和他本身的意志有很大关系，有很多人过不了这一关，夏小姐，恭喜你。”主治医生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连声恭喜。
　　主治医生领着那群实习医生刚刚离开，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顾晓白就从门缝里就直冲了进来，“承欢，醒了？我听说夏叔叔醒了。”
　　我看着他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太像是在做梦了，找不到真实感。
　　莫小凡拉着顾晓白离开了，我坐在父亲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虽然说是醒了，也只是有轻微反应而已，就好像我这样握他的手，他的手会下意识回握。当然，不过是牵牵手指而已，可是，已经足够了，抱着父亲的手，把头埋在他胸前，我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
　　有护士来推父亲出去做检查，我窝在沙发里咬手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有短信的音乐响起，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显示未查看短信57条。
　　这几天我手机一直没开机，今天早上为了通知莫小凡来看父亲才开机打的电话，那个时候太紧张，根本没顾上别的，这个时候放松下来，终于注意到。
　　我心情放松下来，于是从头开始，一条条慢慢看。
　　“上班时间不来上班，手机也不开机，你想做什么？”
　　“夏承欢，你跑哪去了，哪有人发短消息说要请长假的，你不要闹了，快点开机！”
　　“夏承欢，话没说完，你挂什么电话？”
　　“快点开机，我耐心有限，你知道的吧？”
　　“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告诉你，夏承欢，你不要动不动就发小孩子脾气，我没时间陪你玩。”
　　“你居然挂我电话，不接电话就不要开机啊！像这样闹下去你都不会觉得无聊？”
　　“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认真谈一下，我现在在你楼下，你下来。”
　　“半夜不在家你这是要夜不归宿吗？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回来。”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既然你信不过我，分开就好了！！！”
　　这是那天晚上的最后一个短消息，时间是凌晨1点半。
　　他大概以为我在生他的气，当然我是在生气，而且比起生气，我对他更多的是灰心。换句话说，我对自己没信心，前女友的存在感他的默认，都让我心寒。
　　把手机扔到一边，我躺倒在沙发上，分手现在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想想又觉得生气，既然要分手为什么今天还打电话，打电话就算了，说什么我想他死——他真幽默！我干吗要他死？他当自己是悲情男主角。可惜，就算他是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连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顾及到他。
　　翻个身，我想了想，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坐起身来抓过手机，我决定和他做个了断。下了决心拨过去，没想到换他关机。想了一下，我打电话给温玉宝，楚钟瑜，我不敢找她，她那么护着易家明，这个时候我怕她会灭了我。
　　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温玉宝先叫了起来，“嘿！承欢，你终于舍得打电话了。”
　　我懒得和他费唇舌，直奔主题：“家明呢？今天上班没？”
　　“上班了，不过……”他拉长音，在电话那边卖关子。
　　“你把电话给他接，他手机关机。”
　　“你算了吧，他那哪是关机，我刚才就在他办公室，亲眼看着他把手机摔了个稀巴烂，而且他还说……”他又停了下来。
　　“说什么？”估计没什么好话，不过听听也无妨。
　　“他说，‘以后我要是再理夏承欢，温小宝，我就是你生的。’我倒是不介意捡个现成儿子，可是，我担心他心情不好，再把我这个手机摔了，承欢，你知道的，我这可是新买的……”
　　这个重利轻义的臭小子！
　　“一句话，你去不去？”我换威胁的语气。
　　“知道了，你是大爷，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熟了以后我发现，温玉宝是如假包换的软柿子，最好捏。
　　把手机放在耳边，我开始紧张，第一句要说什么？
　　“不要，我不接，温小宝，你告诉她，我和她一刀两断！”手机里传来易家明的叫声。
　　“你听到了吧？”换成温玉宝问我。
　　“听到了，你也替我转告一下，他要真不接，大概这就是最后一个电话了。”吵来吵去的这种爱情游戏我现在玩不起，打这个电话本来就为了说分手，他要真不接我也没办法。
　　温玉宝不知道对易家明说了什么，他捂着手机，我听不清楚。不过我语气严肃，大概他也听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易家明是接过了电话，态度仍旧恶劣。
　　我苦笑，他吃定我喜欢他，“家里有事，需要我回来一趟，之前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他不说话，等着听我往下说。
　　我收了笑，郑重其事：“不过，你说的一刀两断我同意，大家现在当面把话说清楚，比较不会后悔。”
　　我不是要和他怄气，我也怄不过他，他和前女友断的不彻底，对我爱的又太犹豫……何况我现在这种情况，真没办法谈情说爱。
　　“顾晓白才刚走，你就跟了回去，现在说和我一刀两断——夏承欢，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苦笑，他对自己那一笔一字不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好，他说的多我不免想的多，想的多只怕失望也多。
　　我抢在他前面挂了电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以前，我以为时间久了，总能让他爱上我。现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连我都害怕说爱了，又何必勉强他。
　　说不心痛是假的，可是和当初可能失去父亲的痛比起来，好像又钝了很多，大概我还不能算真的爱他。
　　把头埋在沙发里，我装驼鸟，什么都不去想就最好，父亲醒了，还多了个弟弟，我需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们，谈情说爱什么的，都是奢望。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搁浅在沙滩上等死的鱼——知道没希望，所以，一点也不挣扎。
　　顾晓白和莫小凡回来的很及时，他俩带早饭给我，我觉得安慰，没错，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猪肉卷才是永恒。
　　吃完早饭，莫小凡推我回酒店洗澡睡觉，想想也是，以后日子还长，我要做长远打算。
　　回到酒店，最初的亢奋已经消耗殆尽，我泡在热水缸里，蒸腾的热气里，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易家明，他站在公司走廊的尽头打电话，柔顺的发梢垂在眉尖，那个时候，他是远近闻名的吃软饭的小白脸，我故意走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
　　水太热，有雾气蒸到眼里，又顺着面颊流下来……

作者有话说

　　刚刚好的3000+，别唾弃我，今天晚上要看综艺。
明天的就等明天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