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父辈的秘密[四代中心]》无舟可系

43、041 犹豫

　　雨声簌簌。
　　火影楼内被湿气模糊了窗。
　　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半，总参。参谋长山中亥一的办公桌后坐着睡衣拖鞋的波风水门。我们的火影就好像在自己办公室一样，随意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他对面的情报部长就没这么淡定：“你再说一遍？您刚刚说什么？”

　　“第三场个人对战考试取消。”火影重复一遍，“我是这样考虑的。”

　　被抢了工位的参谋长坐在一边崭新的皮沙发上，十分不习惯访客视角。可鹿久不接话，还得他开口：“四代，我们已经宣布了要考第三场，中忍考试历来也都有个人项目。当然是咱们组织考试咱们说了算，但考场都布置好了，考生和各国观察员也都通知到了，记者们报道都发出去了，你准备现在改主意？”

　　火影放下文件，开始拿手在桌子上画圈：“再来一场没必要，要不，今年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山中亥一还好，奈良鹿久是真压不住火：“回去？回哪去？”

　　“该回哪回哪去。大蛇丸要搞事的话，过了明天他就没机会了。 ”火影无视情报部长高亢的声音，继续低头画圈，“可我想了想，我们又何必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考试一取消，观众都没了，大蛇丸开出花来都无所谓。”
　　“……”
　　“……”
　　“省事了。我们不能保证所有来宾的安全是不是？真有人因此受伤死亡，之后赔偿安抚起来也麻烦。”

　　“波风水……”
　　“我们之前开过很多会，准备的很充分。”亥一伸手拦住鹿久，缓缓道，“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是会造成麻烦的外宾和自己人都有人保护。保卫部加上暗部，这是保卫国主的规格了。”

　　“也对。”
　　鹿久总算没跳起来，他看看表，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对就赶紧回去睡觉，我们努力工作，你继续睡觉，好好休息，明天您会亲自参与战斗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可是。”水门终于抬起眼。
　　“可什么是。”鹿久愁的想挠头，“算我求求你了行不？去睡觉。你自己说的，现在暗部和根一边一队的守着砂忍和音忍，谁敢出来就能革杀无论。所以即便现在木叶守备空虚，让大蛇丸有机可乘，可乱了之后没人接应就光靠他手边这几个人，他就是想干什么他能干成么！”

　　“就是，水门。”亥一收到鹿久的眼色，“再多想一步，大蛇丸袭击木叶是调虎离山，想打的其实是别处，可除了国都还有哪里是和咱们有关的？再说咱们早就把国主接过来了，他杀几个没用的贵族，最不济就是屠杀平民毁了国都又能怎么样？现在维持火之国运转的中枢又不是国都。”

　　所以不重要的人就活该去死？

　　见水门依旧一副死样子，鹿久脑袋的伤疤也开始绷绷的疼，他但愿他的火影只是工作压力过大忙昏了头，脑神经哪根没搭对。可和亥一四目相对，又都能确定，他们两人没看错火影眼中的一丝悲凉。哪里来的悲凉呢？总不会是突然悲悯天人，觉着敌人可怜了吧？
　　这位可是金色闪光，不是拥有各种炫酷头衔结果连载十几年也没弄死过一只兔子的少年慢男主。四代目火影偌大的名头，那都是第三次忍界大战一刀一刀拼出来的，你猜被他打败的无数敌人都到哪里去了？

　　但事出反常总不能当没看见，万一水门知道了点他们不知道的新消息又不好开口？火影是有渠道得知很多情报部也不知道的小道消息的。于是亥一看看鹿久，决定再问问：“理由。”
　　“什么理由？”
　　“你说什么理由！你突然要取消第三场中忍考试的理由！”

　　水门被鹿久喷到几滴口水，动动嘴唇，突然又觉着无所谓了，因为他确实没什么重要到能说的出口的理由。你让他怎么说？说他睡觉梦见大蛇丸14年前和他说过几句恶心话？说他觉着大蛇丸没准真没什么阴谋诡计伟大事业，不过是看到被他抛弃的木叶没像他以为得那样越过越惨反而越过越好，所以羡慕嫉妒恨非要给大家添点堵？或者，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四代？”

　　“他们那些重要的家族继承人。”水门耳边再次响起大蛇丸嘶哑的声音，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讨厌过自己超群的记忆力，“他们不明白，像你、像我，我们这样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的小孩，究竟要经历怎样的艰险曲折才能从一个任由别人摆布的平民变成偶尔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忍者。他们生来就是忍者。除了勤加学习，严苛训练，他们什么额外的事情都不需要做。他们不必装成师长们都喜欢的听话乖宝宝就能得到真心的教导。他们不必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人就能学到厉害的忍术。他们做事交友不必计算成本得失。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个对村子对大家，对大人物们有用处的人。”

　　“四代大人？”

　　“我们却必须有用。水门，资源总是有限的，谁家的小谁都不够分，你若不堪大用，他们凭什么给你？咱们和那些小少爷们不一样，永远都不一样。他们被赏识，被夸奖，被激励被宠爱从来都不是因为有用。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千手姬身为医忍，就是可以罹患晕血症，就是可以不必上战场，哪怕木叶只剩她一位高阶医忍，有她在，有她的契约忍兽蛞蝓在，木叶能少死很多人。即便没有纲手没有蛞蝓，算一算，一战二战三战，木叶里的重要家族死过几位大少爷？我没记错，你忍校的同年，你所有的队友，除了秋道家的丁座和油女家的志微，已经没有人还活着了吧。”

　　水门记得自己的回答，“初代、二代，还有千手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千手绳树”，却不记得大蛇丸有什么反驳。

　　“水门，醒醒。”

　　水门一声叹息，他早就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年纪了，可木叶现在有得是说什么就信什么年纪的年轻人。

　　听到水门叹气，亥一倒是松口气：“你要急死人。”
　　水门揉揉眼：“抱歉，我确实脑子有点乱。
　　见水门承认自己有毛病，鹿久也松口气：“你就是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也请相信我们，相信你的下属们。不管大蛇丸想干嘛，他以音忍的面目攻击木叶我们就打音忍，它以风影的面目攻击木叶我们就打砂隐，砂隐音忍一起找麻烦，我们两边一块打，我们打得过。”

　　“道理是这个道理。”水门继续揉眼睛，“可大蛇丸如果不打架，他说话呢？”

　　“……”奈良鹿久。
　　“……”山中亥一。

　　“我是说，大蛇丸说话。”

　　“你能听明白你讲了啥玩意不？”鹿久简直要爆破。

　　“就是，大蛇丸利用风影的身份说一些风影不该说的。”

　　亥一也终于失去耐心：“四代。”
　　“嗯。”
　　“我们之前也说好了的。”
　　“嗯。”
　　“不管大蛇丸来真的来假的，不管大蛇丸是拿木叶做幌子还是真想做掉木叶的谁，这都是一次剿灭他的好机会。”

　　“对，大蛇丸是叛忍。”水门点点头。
　　“大蛇丸是为了进行人体实验杀掉自己人的叛忍。”
　　“嗯。”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件事无法被赦免。纵使他的人体实验为木叶做过很多有益的贡献，纵使他与你私交甚厚。”

　　“我们并无私交。”水门直视亥一，“木叶容忍叛忍成立音忍，木叶容忍音忍继续人体实验，不过是大蛇丸还有用，我只是觉着，他依旧有用。”
　　“但他在失去控制。”山中亥一同样直视水门，“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很多次，他收集了太多的血继界限在他的实验室。这本来是好事，那些因为战争失去父母的孤儿至少有机会活下来，就像木叶在木叶外围开设的孤儿院。但后来，大蛇丸趁着我们和国都的纠纷无暇他顾，成立了音隐村。然后，那些被他养大的拥有强大血继界限的小孩子成为了音忍，并且一天天长大了。”
　　“……”
　　“他们对木叶毫无感情。”
　　“……”
　　“他们绝对忠诚于大蛇丸，他们信奉大蛇丸说的每一句话。”
　　“……”
　　“他们不认为拿自己的同类做实验有什么错误，他们可以随意杀害并肢解一同长大的小伙伴。”
　　“……”
　　“尤其是，如果被其他忍村知道大蛇丸就是音忍头目，把这样邪恶的音忍和木叶和你联系在一起……”

　　“哐哐”。
　　沉闷的敲击让正在开导火影的办公室主人一个激灵，不过他还记得说：“进。”

　　门开，一位女忍，黑长直，穿着老式上忍制服，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奈良鹿久眉头一皱：“你跑来做什么，宇智波美琴。”
　　“宇智波美琴上忍，代理保卫部长。”美琴扫视室内神色各异的男忍，“我似乎打扰到各位了？”

　　没人说话。
　　“那就是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美琴保持笑容，直冲翻文件的火影过去。

　　“啊，美琴姐。”面对步步逼近的女忍，火影莫名心虚，“只是突然有点事请需要与亥一商量，正好碰见鹿久。”
　　“好的，火影大人，我明白了，那么您现在商量完了吧。或者，还有什么想要接见的人？”美琴女士声线柔和。
　　可火影就有感觉到了严厉：“不用了，真的美琴姐，已经说完了。”
　　“是么？”
　　“是。”

　　“那好，轮到我有事了。”宇智波美琴拍拍手，“鼬，你可以进来确认一眼你的火影还健在了，然后回去向卫队报备，顺便关好门。”
　　“是……代理保卫部长大人。”鼬看看火影，火影对他点头，于是乖小孩飞快关门走人。他发现他也能读出气氛这种东西的，每次妈妈要骂爸爸似乎都是现在这个语气。咦，她的妈妈怎么会骂人？

　　美琴当然不骂人，传统的宇智波女性只会对大家表示关心：“水门君，谁都有心情突然不好睡不着的时候，但是，请您下次心情不好睡不着又想要开小会的时候，能否稍微提前通知一下您的卫队长？或者，以您如今的身份，想见谁就直接差遣人去叫似乎更加的不会失礼。”

　　“咳咳，大晚上的，大家有事的做事，没事的都休息了。我就和亥一说几句，用不着兴师动众的。”火影眨眨眼，“吧，而且……”

　　“而且什么？”
　　“好了，宇智波夫人，做好村子安排给你的工作就好，你的工作是带领保卫部门，保障木叶在中忍考试期间的一般性秩序。”鹿久从亥一抽屉里掏出一盒女士们最讨厌的烟卷，故意嚣张的点起，身为下属，他得主动帮上司解围，“火影的安全不是你的工作范围，那是卫队的工作。”

　　“确实是卫队的工作。”美琴没有反驳，继续笑盈盈看着笑不起来的火影，“不过，火影卫队和暗部大晚上满村子乱跑着找人，其实很影响木叶的一般性秩序。”

　　“真的只是说几句，说完就回去了，你看我衣服都没换。”水门有些惭愧，“飞雷神很快的。”

　　“瞬间移动呢，对您来说确实方便。”美琴叹气，“可您能再稍微多为您的卫队和保卫部门着想一下么？请不要再随随便便失踪了。更不要关上厕所门之后突然不见了。要是您真出点什么事情，您让您的卫队情何以堪？您这是在逼迫那些对您崇敬爱戴甚之父母的孩子们自杀以谢罪。”

　　“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天没有想太多，下次绝对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出来。”火影听完便很光棍的坐直身子严肃道歉。当然如果能够忽略后背景那两位假装憋笑的男人脸，可能会显的更加正式。

　　“笑什么笑。还有你们两个。”收到保证的美琴终于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两人身上，“这么多年了，还和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一样，一点效率都没有，你们白天就不能把事情一口气都解决么，天天折腾到后半夜。”
　　“才九点。”好下属鹿久习惯性反驳，“况且，女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这里，高层，决策层，一旦决策犯错，对下面人来说就是不必要的伤亡。自然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好吧，看来我家庭主妇做的有点久，可你们真的没有想太多？哪里有不死人的任务，身为木叶忍者就要有为保卫家园去死的觉悟。即便你们婆婆妈妈把什么都商量好了，那也得看对手家听不听话啊。你们说，敌人能听你的么？”

　　“是是，美琴姐风采依旧。” 水门就知道鹿久不能指望，“咳。”
　　“咳。”鹿久也咳。想当年一头金发长得还好的不只是水门，最受女性欢迎也不是水门。水门女朋友又凶又小气，还单身的亥一就又是家族继承人又能随手往外掏玫瑰花。

　　开花店的山中族长今天还真是啥玩意也没带着：“咳咳。”

　　“真不知道你们成天这样抽烟喝酒有什么乐趣。”美琴开窗通风，“尤其是你，水门，别光顾着咳，不过才几个月没见，瘦了这么多。”
　　“哈，美琴姐，感谢关心。”水门眼瞅着美琴紧绷绷的腰带撇撇嘴，“但男人的身材呢和女人是不同的。”

　　美琴女士瞬间就听明白了火影的嘲笑，她克制着自己发痒的手指，默念，别被他岔开话题，他不过是故意转移话题，好，“水门。”
　　“恩？”火影支起下巴，眨巴眼。

　　好好吃饭。美琴犹豫着要不要这样说。问一句你瘦了，是朋友间的关心，追着火影问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就显得别有用心。
　　然而火影没有犹豫，一声“没事我回去睡了”，留下两男一女尴尬的对视。

　　犹豫是成事大忌
　　……
　　明天是三月七日，还有不到12个小时，下忍们又要考一次试。

　　和所有通过生存演习的木叶小队庆祝完毕，漩涡鸣人终于被放回了家。很遗憾，第一名是小李他们班，第二天就到了——该死的，他就说了，干嘛非要拖5天，一口气冲到终点不就好了。
　　同时到家的下忍奈良鹿丸也很苦恼，他本来想着明天早输早超生，结果一躺下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的父亲让他做好准备，明天不论怎么抽签，他也只会抽到最后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