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刀匠》梅不可三弄

7、章六•应对

　　“现在开始进行今天的第二场比赛，魔性高手队VS宾客队，请选手入场！”

　　……
　　入场，入你妹的场。已经在场内的幽助一脸悲愤，冲着赛场司仪就是一通质问。
　　西尧也觉得很悲愤，因为在宣布比赛准备的时候，赛会制服组的两人就分别冲自己和紫衣枭姬走了过来，很严肃地告之，“比赛即将开始，请无关人员离开赛场准备区。”
　　于是无关人员西尧悲愤地跟着制服组从侧门离开。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西尧绝对不会乖乖地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倒是五百年和平的生活让她的警惕性都下降到这种菜鸟的地步，放在从前，肯定会被白狐团一群人嗤笑很久。
　　西尧很淡定地看着四周——刚才从会场准备区走进这个安全通道后，一瞬间，四周的景色都变了，不是普通的通道，而是一片树林。
　　这种地方易于伏击，在西尧踏入这个空间的第一秒，对手就已经藏匿了起来。西尧不记得自己有和什么空间类幻术高手结仇（即便结了也早忘了），说起来对方没有把紫衣枭姬也弄进来，说明目标在她。
　　……嗯，或者忌惮紫衣枭姬彪悍的武力？？
　　西尧撇撇嘴，警觉地扶着腰侧的刀。

　　人类会以貌取人，妖怪也是一样。西尧的外表生得属于弱柳扶风那一类，和冷冽的枭姬属于两个极端，在白狐团的时候就是敌人重点打击的目标。柿子要挑软的来捏，很不幸西尧就被别人看来就是那颗软柿子。

　　四周静谧，无风。
　　西尧对空间妖术说不上太懂，顶多至少一些粗略的原理，某些妖怪在此方面成绩斐然，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估计遇到了个中好手，所布置的空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说吧，是谁。”西尧问。
　　五百年前妖怪打架很少报名号，那会儿打架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争夺食物与地盘，谁都没心思在干掉自己的食物之前还通个名号，以命相搏的年代不耍这些虚的。
　　当然像藏马这种有所求的大妖怪偶尔要些名号，白狐团闯江湖的时候嚣张至极显眼至极，也不过是为了营造一些声势，未战而屈人兵，藏马在策略上的追求堪称执着。
　　这一回，对方显然不想留下任何可靠的信息，西尧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到左前方一亮，本能地往后一掠，便听得轰隆一声，原本战立的地方被妖力轰出了一个大坑。
　　对方玩真的。
　　西尧皱眉后掠，又堪堪挺住步伐，往右侧一闪，躲过一柄飞过来的匕首，迅速隐匿到了某棵树上。幻术空间加上暗器，妖力值在以前的队友若凤之下，速度中等，西尧心里微微沉吟，真是最麻烦的类型。
　　最恨这种仗着地势猫在暗地放冷箭的了。
　　西尧面无表情，右手起了个手势，虽说是药师废柴，但对植物基本的操作总不会太差劲，“风叶阵。”
　　平地起风，妖气轻柔地席卷树枝，在一瞬间达到顶峰后，急速地袭向某个方向。
　　好，就是现在。
　　放低呼吸，放缓心跳，轻身而起，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另一个方向的树丫上。闭上眼，缓慢地感受周围风声的流动。
　　西尧虽是个药师，但在白狐团干着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探子。一个优秀的探子需要出色观察力和洞察力，藏马从来不会怀疑西尧在这方面上的建树，她出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的记录。
　　三十步外，风变了方向。
　　不是用耳朵听到风的声音，而是感觉到风在那里微微变了方向，那妖怪身形瘦小，窝坐在枝桠上，枝叶微微晃动。
　　西尧的右手扣在刀柄上，没有动作。对方在寻找自己的身影，而且似乎对自己幻化出来的空间了如指掌，那么……她一下子收敛了呼吸，连心跳也几不可闻。
　　对方果然迟疑了。
　　西尧在白狐团的履历堪称完美，她被伏击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全身而退；她伏击过别人无数次，每一次都功成身退。作为一个探子其实不需要有太多的武力，但至少要能自保，不需要有太出色的谋略，但至少有一击即中的洞察力。
　　静等片刻，对方迟疑着慢慢靠近。
　　对自己的幻术空间如果有绝对的自信，就不会因为敌人的一些小花招而自我怀疑，然而这个对手一来选择的伏击地点不好，武道会里妖气成分复杂，难免有判断上的盲区；二来似乎并没有太多伏击人的经验，至少在西尧看来，远远不够。
　　力量、角度、还有速度。刀客瞬间制敌最至关重要的三点。
　　不动。全神贯注地维持着自己的动作。
　　二十步。对方又停了下来，两臂一展，西尧先看到了刀光，再感觉到短刀向自己飞来。
　　微风一起，不动，身子随着微风轻微摆动，气息不变，连身形都维持在刚才半蹲的警戒，对方一怔，察觉到不妙，伸手摸到腰侧的短刀，刚要抬手，真正发觉到了问题所在。
　　二十步，是西尧闭息轻身状态下，一步所能跃的最远距离，她用了一步，就绕到对方的身后，银白色的昭白架在敌人的咽喉。
　　“不许反抗，否则杀；不许动作，否则杀；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杀。”
　　敌人颤栗地咽了口唾沫。

　　西尧算不上太强，但实力也绝对够摆进主攻人员的队伍当中，然而藏马对于团队战力的要求中有一项就是探子的强大，探子是团队的耳目，这一环弱了，那就在一开始处于了下风。
　　西尧大概算是藏马见过最没有自觉性的探子，说起来西尧在行动中总是险象环生，每每喜欢到最后一刻才力挽狂澜，最开始的时候弄的整个白狐团成员提心吊胆。
　　若凤曾问，“你每次都搞毛啊，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干掉对方。”
　　西尧面无表情环刀而坐，“那样多没高手的神秘感。”
　　若凤，“……”
　　就好像团长藏马那样，足够强大，但不够神秘，没什么意思。
　　若凤当时觉得西尧二透了。

　　二不二另当别论，但的确很有效，若凤不会理解西尧对神秘感的追求到底是个龟毛玩意，西尧也不在意对结局毫无影响的细枝末节。

　　对方被制住了要害，背对着西尧，妖气凌乱，微有些颤栗，“我……我是……是武道会的管理人员，你……你涉嫌……”
　　西尧打断，“你在说谎。”手下用力，昭白刀斜斜地贴近脖颈，一丝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对方争辩，“我没有，我真的是……”
　　西尧再次打断，“还是在说谎。”手上一个动作往下，贴着耳根轻轻一划拉，对方发出一声惨叫，一片血淋淋地耳朵掉在地上。
　　“我……我说……我我是左京先生派来的，左京先生是武道会的大股东，要确保户愚吕队卫冕，所以……所以要抓住一两个人质……逼宾客队认输……”
　　“唔……”西尧沉吟，“理由不错。可惜还是在说谎。”
　　说罢手底动作凌厉，一刀卸下对方的左手，又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跪下，再接着用昭白刀指要害，“最后一次机……”
　　话音尚未落地，便听到一阵风声。
　　迅疾、猛烈、甚至恍如错觉。
　　实在是离白狐团覆灭过了太久太久，久到西尧的警惕性和职业性都退化到这般地步，竟然在临敌讯问时，将对方暴露在可能被袭击的角度。
　　“啊！”
　　身前的敌人惨叫一声，与此同时西尧放开钳制往后一跃。一柄青色妖道从那人的胸腹处穿透，直直地刺入刚才她站立的位置。
　　一瞬间，空间幻术因施术人的死亡而解散，尸体倒在不远处，而偷袭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西尧没有感觉到妖气，偷袭者要么很强，要么精于伪装，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暴露了的西尧可以轻松面对的，索性对方一击即中便立时撤走，并没有与西尧交手的意思。
　　要么对方是熟人，要么就是攻击方式容易被看穿身份，否则似乎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
　　叹口气，收起刀，明晃晃的昭白在地上投下一截刀影，片刻后便消失不见。久未见血的刀，一出鞘，仿佛感觉到五百年前的兵荒马乱刹那烟华，还真是寂寞如草纸啊如草纸……
　　西尧看着那具尸体，默默地忧郁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极其普通的妖怪，若非善于空间妖术一点道，怕是扔在妖怪队里就是让人忽略的长相和身材。白狐团以前的情报网已经七零八落，西尧并不知道这五百年来有出来什么善于空间妖术的妖怪。
　　想来，倒像有什么阴谋。

　　简单地探查了一下尸体，无功而返，遂放弃。
　　在空间里似乎呆了很久，但在现实世界不过片刻。西尧站起身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藏马的妖气一滞，下一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藏马？！

　　西尧从来不曾想过看似无所不能的团长会陷入困境，即便是五百年前那场莫名的战斗，都好像是一场记忆久远的梦，梦里金戈铁马，恣意飞扬，而后时光在大开大阖后，戛然而止。
　　嚣张久了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西尧有的时候觉得当年的白狐团太过张扬，总有一天是要还的，岂料还了一次还不够，托身肉体凡胎的藏马的运势似乎并没有好转。

　　进入会场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浴血战斗的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