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刀匠》梅不可三弄

5、章四•阴谋

　　如果说飞影为了秒杀对手而冒险使用未完成的邪王炎杀拳非常傻的话，浦饭幽助和酎的比赛简直可以用“二”来形容。
　　两人实力虽然相差不大，但正常情况下幽助的胜面更大——而且不需要用那么“二”的方式来取胜，虽然，就过程而言的确很燃很热血啦。
　　西尧默默吐槽，看着幽助的眼神份外忧郁。作为白狐团团长的藏马并不太喜欢过于热血的家伙，因为这样的家伙更容易在行动中把事情搞砸，然而现在的藏马似乎很欣赏浦饭幽助，难道……因为浦饭幽助是笨蛋的关系么？
　　西尧表示很困惑，紫衣枭姬表示很无语。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顺利突破第一场了。过程算不上太好，但也说不上难看，从西尧的角度来看离击败户愚吕队还差太多，但生命总有些际遇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

　　第一场之后有两天的休整时间，西尧思索再三还是跑去见了藏马。白狐团团长正窝在宾馆的房间里打电动，西尧到的时候面对这一场景完全OTL失意体前屈。
　　藏马，“怎么了？”
　　西尧，“…………，没什么。”
　　白狐团团长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以至于西尧沉默半晌完全吐槽不能，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问，“除了你们队伍之外，还有一支队伍有人类参赛，要不要去看一下？”
　　藏马回头看着西尧，“确认一下，你说的是‘人类’？”
　　西尧点头。
　　藏马思忖一瞬，果断放下手中的电动，站起了身，“走吧。”

　　时过境迁，似乎藏马的习惯依然未变。知己知彼是对敌中最基本的要件，当年的白狐团虽然强大，但藏马依然热衷于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后的胜利。

　　西尧找藏马出来侦查敌情不过是一个由头，她对藏马所说的“武道会背后的阴谋”的调查陷入僵局，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户愚吕队实力的认识。宾客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正面对上户愚吕的时候取得胜利，甚至于连户愚吕队的其他人，都无法取胜。
　　这是几乎可以肯定的答案，以藏马的未雨绸缪，西尧想到的，他必然也已经想到了。

　　“看上去很棘手。”
　　藏马说完这话的时候，场上一恒博士队已经将对手秒杀。三个人类青年的灵力纯度相当之高，在出手的瞬间又大幅度地提升灵力的强度，使得攻击力呈几何级数地倍增。
　　“他们有非常出色的战斗经验和触觉，下一场比赛，没准我们队会遇到麻烦。”藏马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这种比赛居然还有人类参赛……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啊。”
　　说罢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微笑。
　　西尧打岔，“能赢吗？”
　　藏马摊手，“谁知道呢。”
　　西尧默然，“还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这会藏马终于收起了他的假笑，冲西尧点了点头，“放心，我们很强的。”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西尧原本略有些焦躁的心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的耳朵动了动，而后不依不饶地问，“有多强？”
　　藏马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最后斜眼乜了一下西尧，“你觉得呢？”
　　西尧再次默，半晌后还是放弃了无意义地抬杠，份外忧郁地看着藏马，后者得意地笑了。

　　对于藏马现在所面临的境地，作为曾经白狐团一员得西尧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而这一点对于西尧来说才是最难以忍受的，她太习惯于与藏马共同进退，然而五百年前的逃亡她束手无策，五百年后的武道会她也形同看客。
　　五百年岁月太长，似乎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但西尧依然记得五百年前白狐团在面临危机时，在尽可能保全团员的情况下，以藏马的性命安全作为第一要务，其后在与对手的一战中，死了一半，逃了一半，终于让藏马成功遁入人间界。
　　西尧清楚地记得主攻人员之一的若凤替藏马挡住了敌方一半的攻势，在死之前，将最后一眼投向了藏马的背影，嘴唇翕动，却连最后一句话都不曾留下便被敌人的妖气打中，尸骨无存。
　　在最后的时刻，西尧看见若凤笑了笑，满脸血肉模糊以及周遭有些悲壮的场景衬托下，若凤的脸与平时弱柳之姿截然不同，有一些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妖狐藏马曾经说过一句话：你有多少不甘，就能做多少事。但那一刻，在若凤生命终止的那一刻，纵然她有再多的不甘，也随之泯灭了。任何事情在生命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西尧瘪了瘪嘴。
　　场上的比赛已经终结，一恒博士队在干掉输了比赛还试图挑衅的对手后，安然离场。那三个人类战士的表情僵硬冷漠，既不是杀人后的沉默，也不是杀人后的狂热，用藏马的话来说，就是“非常可疑”。

　　藏马说，“走吧，结束了。”
　　西尧点了点头，“……嗯。”
　　还想多说些什么，“要赢啊”似乎太热血，“活下去”又显得太煽情，西尧觉得不论是以前的藏马还是现在的南野秀一都不太需要这种话。
　　藏马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西尧摊手，“没什么。”
　　藏马，“？？？”
　　西尧一本正经，“天气不错。”
　　藏马一本正经抬头，天上积云深厚，不见日光。
　　西尧，“……”

　　走出会场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个季节的地狱岛昼短夜长，一到傍晚就有些阴森森的，再加上比赛期间到处都是妖怪，更是把这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岛屿搞的异常诡异。
　　出了会场的两人掉头回宾馆，赛会的宾馆离会场不远，步行也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藏马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没头没脑来一句，“不知道飞影怎么了。”
　　西尧反射弧慢了一拍，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藏马说的什么，淡定地回道，“别问我，我是药师一族的废柴。”
　　藏马莞尔，笑得有些无奈，“仅仅只是对飞影的伤势有一些担心。”然后看到西尧怀疑的眯眯眼后，补充两字，“真的。”
　　西尧就不说话了。
　　两人抵达宾馆，各回各家。

　　西尧出身于青丘之地的药师一族，五百年前在魔界算得上赫赫有名的族群。药师一族天生对草药魔药有着卓尔不凡的认识，甚至于他们的血肉都可以入药。在以讹传讹的传说里，甚至于认为食用药师族人的“核”（类似于人类的心脏）可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最不济也能获得极强的妖力。
　　鉴于种种可靠或者不可靠的传闻，药师一族族内制定了两大戒训，其一就是“对自己身份绝对保密”。
　　药师一族将戒训奉为金科玉律，在每个族人成年时要求发下毒誓以确保个人以及族群的安全。然而这条戒训在西尧这里不知道被破坏了多少次，以前白狐团里稍微和她熟一点的几乎都知道她的身份，藏马也好，紫衣枭姬也罢。时至今日她的族人已经几乎死绝，而她却活了下来，不得不说当年所发的毒誓都是狗屁。
　　当然，对药师一族的传说并不意味着西尧在魔药方面也如此出色，恰恰相反的是，精通此道的藏马每次思及西尧在此方面的废柴，都极度后悔将之招致麾下——诚然西尧在情报方面有出众的才华。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西尧发现紫衣枭姬并不在，这个点枭姬通常都外出觅食，并不奇怪，然而令西尧比较黑线的是，会客厅里棕发青年叼着奶嘴老神在在地看着自己，举了举手打了个招呼，问，“有空吗？”
　　西尧，“……”
　　叼着奶嘴完全不影响说话，青年开门见山地直入腹地，“我是灵界的小阎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空的话我们谈一谈？？”
　　对方诚意十足，至少没有带着灵界特攻队把她包围后再请求会谈，西尧面无表情瞅着他半晌，五百年一过早已物是人非，西尧淡定地坐了下来，问，“想谈什么？”
　　小阎王想了想，“很多。比如说，藏马。”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是白狐团的情报人员之一，甚至于至今为止都没办法把你埋在灵界办公处的暗哨和监控全部清理干净。”
　　西尧作了一个很夸张的震惊的表情。
　　小阎王眯了眯眼作无语状，而后瞬间恢复正常又道，“当然这不是关键，灵界敢起用藏马就表示对他的信任，相对的那些暗哨的清理只是时间问题。”
　　西尧默不作声。
　　她猛然觉得小阎王和传闻中完全不同，果然不论外表如何，在灵界摸爬滚打的年岁长了，老好人都得混成人精，更何况是这个让阎魔王都放心把权力交付的小阎王。
　　不过，即使你们不信任团长也没关系，就目前的状态来说，灵界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吧。
　　西尧点了点头，很诚恳地说，“我知道。”
　　“……”小阎王又眯起了眼睛作无语状，半晌后继续道，“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卖个人情给你们也好——说起来自从藏马出现之后，灵界似乎就有一条线专门对他进行跟梢调查，这条线是连我都没有权力调动的。”
　　“这意味着什么？”西尧问。
　　小阎王似乎很苦恼地皱了皱眉，“最基本的，这意味着这件事的保密级别高于我所能经手的A级别。顺便一提，户愚吕和这次武道会事件的保密级别目前定位为B+。”
　　矮油，这么麻烦。
　　西尧讳莫如深地点头，“那么你想说的是？”
　　小阎王没什么表情，“有很多，但目前我也没什么头绪，比赛期间也不想再徒增他们几个人的压力，眼下赢得武道会的优胜才是最关键的，虽然很难。此外，我也有我的立场，不可能和藏马这样的大妖怪走动频繁，我今天的造访事实上已经逾矩了。”
　　“那么……”西尧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小阎王露出了深思，然而小阎王只是迅速地瞟了她一眼，仅一眼，就让西尧住了嘴，意识到有些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呢，总觉得很棘手的样子。
　　西尧没有再说话，会客厅里一片安静。小阎王暗暗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说几句话似乎比幽助他们在场上打一架来得还要累。他站起身，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却又有些迟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西尧问。
　　“没有了。”小阎王迅速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