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十二•药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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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都是不要脸的。
时年西尧在白狐团任职，眼见团长藏马同志用尽一切“卑鄙无耻下作”的方法从目标手中“拿到”所要的珍宝，不禁感慨万千。狡猾的妖狐在行动中是从来不讲究什么正大光明的，秉着“做一行爱一行”的职业操守，极恶盗贼藏马为求目的通常是——不择手段。
小烟枪半霄为人假不正经，有一会喝醉酒后恰在兴头上，借着酒劲吐槽藏马的行动方案，一句话：“妖怪果然都是不要脸的。”
堪称一语中的。
彼时藏马满脸堆笑，一边点头一边用藤蔓植物捆了半霄后扔了出去。这样的场景简直可圈可点，西尧觉得团长大人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半霄他就是不要脸而且还能更不要脸……
总之，在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中，西尧学会的第二个准则就是：为达目的，是可以“不要脸的”。
如果团长藏马同志知道他手下这群家伙们整天在背后这么编排他，一定会微笑着让大家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不要脸，可惜五百年前白狐团一覆灭，什么嬉笑怒骂什么假痴不癫都成了过眼云烟，藏马已经成了南野秀一，白狐团也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如此而已。
妖怪的质量总是参差不齐，而且都算不上是好人，所以恶人还需恶人磨，西尧或者说白狐团众从来不觉得手段卑鄙有什么不对的，五百年前是如此，五百年后亦然。
不论是吕屠拿南野志保利的性命来威胁藏马还是浦岛太郎用谎言来诓骗藏马，手段虽然下作，但并不脱离妖怪的行为准则。
所谓的妖怪，其实都是不要脸的。
吕屠是个笨蛋，浦岛太郎则作茧自缚，白狐团的团长历经千年依然好端端地活着，依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实力和智慧，说起来，西尧虽然见过藏马狼狈，但似乎运气一直站在他的这一边，如影随形。
第三场比赛结束，藏马获胜，宾客队3-0领先。
死死若丸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比之当年白狐团团长有过之而无不及，浦岛太郎还未透露只言片语，他便轻轻松松用一柄薄刃破了结界，一刀捅死了他。烟雾散尽，一身白魔装的妖狐藏马站在场地中央，狭长的眼眸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死死若丸，平静而深邃。
片刻后，恢复成了南野秀一的模样。
当是浮光掠影，当是水月镜花。白狐团的探子西尧和主攻枭姬，默默地默默地蔫了。
死死若丸把玩着两枚骰子，依旧一脸从容，“越发有趣了，人数2-3，继续比赛吧。”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看下去了，胜或者败，赢或者输，其实对于现在的西尧都没有什么意义，自始至终她关心的不过是妖狐团的团长……或者说她关心的仅仅只是妖狐藏马这一个人而已，其余什么白狐团的黑锅什么灵界的阴谋什么宾客队的生死存亡其实都只是一个添头而已。
比白狐团更重要的是团长藏马，所以五百年前白狐团众拼了一半的战力护住了团长，所以五百年后藏马一出现便将空白的岁月一笔勾销。
西尧站起了身。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死死若丸对上了桑原和真，她的确没什么兴趣了。
枭姬瞥她一眼，“去哪？”
西尧瞅了瞅她，“去找一个人。”
枭姬了然。
作为白狐团的西尧已经没有什么交好的妖怪了，但是作为药师的西尧还有那么一个族人，她一说去找人，枭姬就知道她要找的是谁。
枭姬说，“早去早回。”
西尧答，“我知道。”
两句对白七个字，很多时候之所以惜字如金不是因为词穷，而恰是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闪身，西尧的身影已经闪出了会场。
药师一族也曾风光无限，在青丘之国是可以横着走的一个种族，只可惜越是退避三舍便越是引人觊觎，一千年沧海桑田，如今的药师一族除了西尧外只剩下一人，那便是族长百部。
百部是个腹黑，而且腹黑程度深不见底，死傲娇青瞳纵横妖魔届堪称一代奇人，遇上百部也只有低头认输的份，不论是收西尧为徒还是不许踏入泽陂山川，百部一句话，青瞳莫敢不从。
西尧要找的就是族长百部。
泽陂山川在青丘之国的东南面，不仅风景秀丽而且地势奇峻，既满足了药师们隐居避世的需求，也满足了这群骚包们附庸风雅的文艺情怀。西尧在泽陂山川住了不到十个月，本以为这个据点不过是药师们临时安身立命的权益之所，不料他们一住就是上百年，期间成员来去死活，而后逐步式微，渐成历史。
百部很喜欢泽陂山川，因为这里埋葬着几乎所有的药师尸首，每当想起这个，她就会觉得亲友仍在，药师仍在，而过去也并非是一场覆水难收。
守住了泽陂山川，就等于是守住了过往的回忆……
西尧来找百部的时候，百部刚刚睡醒。
泽陂山川周围布下重重结界，每经历外族的一次入侵，这结界就会更坚固一分，时至今日，非药师一族便是连入口都摸不到，所以事实上西尧刚踏进泽陂山川第一步，百部就已经察觉她的到来。
但她没有动作。
西尧几乎不回故地，如若回来，定没好事。
做了几百年族长的腹黑面不改色的继续昏睡，直到西尧历经艰难绕到正殿，她才笃悠悠地起身、更衣、漱口、沏茶，而后瞅见面瘫的西尧，长叹一口气，“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语气哀怨，堪称深宫怨妇的典范。
可惜西尧不吃着一套。
百部是个什么货色西尧最清楚不过，死傲娇青瞳知道吧，打个哈欠妖界都要抖一抖的青瞳在百部面前都要谨小慎微（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这厮在佳人面前从来就是不知所措的青葱少年一枚），所以对于百部任何的嘴脸西尧都有极强的免疫力，看她叹气，西尧只会觉得背脊发凉，猜她又在心底怎么算计自己。
西尧说，“我有事问你。”
百部点了点头，“关我什么事。”
西尧默，说起来没想好措辞就单刀直入，委实蠢笨了一点，可惜在百部面前耍什么花招都是无用功，万一惹毛百部后她躲起来杳无音讯，傲娇青瞳一定会疯狂地追杀自己，砍死拉倒。
仔细想了想，西尧还是决定有话直说，百部虽然表现的兴致缺缺但好歹没有一走了之，天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西尧，“有没有一种魔药，可以让人回复到过去某个时间点的状态？”
百部挠了挠耳朵，“哈？”
西尧，“……”
百部拢起袖子，“你越来越科幻了。”
西尧抽了抽嘴角，“我说得是真的。”
百部一本正经地远目，半晌不搭理她，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远处，似在走神，又似在思索。
若在走神，走得是哪门子的神；若在思索，思得又是哪旮旯的索。
西尧又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以情动人，“白狐团灭了……”
百部猛然回神，迅速出声打断，“废话，我当然知道。”老黄历的事情了百部当然门清，想当年白狐团覆灭的时候她还得意过一阵子，看吧，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嗯哼。
西尧不理她，继续，“我差点死了，后来青瞳救了我。”
百部挑了一下眉，而后神色瞬间有些诡异。
“团长逃到了人间界，选择了寄身人类胎体，万幸的是，活下来了。”
说到这里西尧停顿一下，看了一眼百部的表情。
百部表现的很不淡定，十分诡谲地扫视西尧，“然后？”
“最近，因为某些际遇，他在和敌人对战的时候，变回了……”
西尧停顿了下来，此时百部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脊梁，而后又拢起袖子，一瞬间连气势都变得不太一样，她接下去，“变回了妖狐。”
百部问，“再然后呢？”
“……”，西尧眯眯眼，“烟雾散尽，又变回了人类。”
百部，……
西尧，=。=
百部虽然腹黑，也猜不到故事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个故事就是开头很悬疑，中间很喜庆，结尾很搞笑。
当然，百部确定西尧是不会拿藏马来搞笑的，虽然她并不觉得那个不要脸的死狐狸有什么好的，但是她知道白狐团众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藏马的。
西尧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百部却感觉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药师一族有两大戒训，在成年之时必定发下毒誓，可惜西尧这个药师异类在这几百年间把戒训二“对自己身份绝对保密”毁得一干二净，那么戒训一又怎样呢？
百部向来把戒训二当放屁，但戒训一她却从来不敢逾越，死傲娇青瞳一直猜测腹黑族长不接受他的原因，从生成八字一直猜到心有所属，但其实答案说穿了很简单，只是说来无用，而百部从来不作无用功。
作为族长，她掌握着族内全部的秘辛——戒训二是因为外人对药师的压迫而在千年前制定的，而戒训一却是自药师一族存在伊始便已存在，个中原因，实在……
百部有些愣神，而西尧发现了她的愣神。
腹黑族长眼神游离，一会儿似在深思，一会儿又直勾勾地注视着西尧，过了好半晌，才悠悠然轻叹了一口，开了口。
“西尧，你什么时候回泽陂山川？”
西尧很惊讶，说实话，她从未想过回来，但既然百部有此一问，她还是很认真地低头思考，半分钟后，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为什么呢？因为你是药师，因为你离开太久了，因为我一个人守着泽陂很无聊，因为……
似乎很多原因，但全都是伪命题。
“你为什么不回来？”百部面无表情地反问。
西尧眯眯眼，最讨厌这种抬杠了，但她还是极其认真地回答，“我出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回来。我出去的时候也没承诺过要回来。”
彼时她要离去，药师们通通反对，可惜族长百部力排众议，亲自带她去寻了青瞳，离别的时候互道了珍重，便头也不回各奔东西，的确未曾有过丝毫的承诺誓言。
但其实有承诺有誓言也没什么用，药师们成年之时都要立下重誓，到最后能完全遵守的又有几人？
想到这里，百部忧了个郁，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章十二•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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