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Part. 6(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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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了？
敏感嗅到空气中有些不同的气息，穆晴秋皱了皱眉，然后又放弃了追想。
邹然的比赛在下午，虽然说辅导员已经说了今天的校运会要全体到齐，不过当去到运动场见到后来者都是哪里有位置坐哪里，系与系的界限被模糊，更不用说点名什么的了。
找了个理由离座后穆晴秋骑上单车就去空色之馆了。
离座途中还见到了黎安甯，坐在化药系区域里静静看着书。
穆晴秋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词语叫做，美梦成真。
骑着单车拐进运动场附近的偏僻处，就看见景烨一身休闲服站在那儿，高束长发，就站在眼前，却仿若隔开了两个世界。
“晴秋，可以载我去兜风会儿么？”柔和的笑弧融化了不可亲近的疏离感。
“我，我这只是自行车……”说不清心中什么感觉，如果这人儿要兜风的话，似乎更适合乘云而行，而不是坐在这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后座。
“我……还没胖到会让你的自行车散架吧？”景烨歪歪头，一缕苍白色鬓发垂落，意外地有种天真的感觉。
“当然不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景烨侧坐上他的自行车的后座，轻轻揽住他的腰，“别用法咒，骑去空色之馆吧，认识路么？”
穆晴秋连连点头，骑着单车沿着这条偏僻的环校小路往校门外骑。
偏僻的环校小路，有着不错的风光，只是因为路程要比大路多上不少，一直很少人。
当景烨坐上单车后座，穆晴秋发现他比看上去的更轻。因为后座的位置偏低，景烨的头刚好轻轻靠在他背上，青丝随风飘扬。
“晴秋……如果……有一件事……有痛，有笑，积累下来的更多的是痛……”轻忽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如果不是穆晴秋一直绷着神经也听不到。
“那……可以不做么？如果感到痛苦的话，可以不做那件事吗？”穆晴秋下意识回答。
“因为……已经习惯了，就像你们人类所说的[英]粟，坚持下去是痛，割舍掉，更痛……”
“但是，不是总是说长痛不如短痛么？积累了太多痛楚的话，会崩溃的啊……”早已烂熟的道理。
“啊，是啊，长痛不如短痛，要下定决心才可以啊。晴秋真聪明……”
这个道理其实他懂，只是他更需要有一个人告诉他，帮他下决心。
穆晴秋也知道这点，也因此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能如此迟疑不决。
“晴秋……跟我说说话吧……什么都行，你的童年，你听过的故事……”
景烨微微眯上眼，没有去管过路人投来或是诧异或是惊艳的目光。
“我的童年？也没什么好说的啊……生活在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普普通通的生活。”
“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存在的你，真的能过得普通么……”
说起这个，穆晴秋倒笑了，很是感慨，“我很幸运啊……外婆曾教我不要对外说那些，所以虽然总是被那些存在吓到……”还是过了十多年平凡普通的生活。
也知道那些存在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他们只是存在在那里，与人类互不相干地存在着。
“那也说说呗，遇到些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了……？”
因为说话的对方是可以理解那些的景烨，穆晴秋毫无心理负担地说着能记得的事。
景烨时不时插句话给他解释一下那是种什么生物。
“对了，景烨，你今天怎么到学校来了？”
“去办点事……顺便搭个顺风车。”
穆晴秋失笑。
一路聊着便到了空色之馆。
“下次再载我去兜风吧。”景烨欺近身在他耳边低语。
冷香萦绕，穆晴秋立即红了脸——刚刚他差点以为那人儿会亲下来！
然后他便亲眼看到空色之馆外萦绕上薄雾，雾散后色调更显冰冷。
敖阙就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们。
景烨刻意走慢一步让穆晴秋先行进入空色之馆，手微抬刚好挡住敖阙的手，就这样僵持在了门口。
挑衅地瞥了敖阙一眼，景烨挥开他的手，跟着走进空色之馆，径自走上二楼。
“呵。”景煜从横梁上跃下来，正了正护目镜，冷笑一声后又换回带些可爱的微笑，去跟穆晴秋打招呼了。
空色之馆外观色调继续往冷色变化了。
下午，穆晴秋赶在比赛开始之前回到学校。
循着脚不着地的存在的飘浮路径，穆晴秋找到了占据了跑道边最佳观赏位置的黎安甯。
半透明的男生一脸倨傲地站在她旁边，看似不耐烦实则温柔地半揽着她，像是要为她挡风。
明知道那男生非人类，好学生穆晴秋还是礼貌地朝他颔首打个招呼，然后朝黎安甯笑了笑，看向起点。
然后又往旁侧挪了挪位置。没办法有只生物挡住了视线。黎安甯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似乎是看不到那生物。穆晴秋有些疑惑了。
“你……能看到？”黎安甯朝身旁的半透明物瞥了眼，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
“……嗯。”
“难道说……景烨哥说来顺便找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猜中了。穆晴秋点点头，“我叫穆晴秋，药物制剂大一新生，目前在空色兼职。”
“我叫黎安甯，生物制药大二老人。”
男生哼唧了一声，被女生瞪了一眼后开口，“我叫慕容君新。”
“不过，我只能看到鬼魂……而你，似乎能看到更多……”黎安甯没有再说下去。
信号枪响，进行男子3000米长跑决赛的健儿们起跑。
不短的距离，初始时候大家都保持匀速，沿着内道奔跑。
邹然不快不慢落在中间，看上去很轻松的模样。
“邹然，加油！”黎安甯喊着帮正在跑步的邹然打气。
对于她而言，邹然只是一个同系的腼腆学弟，热情开朗的她并没有多想。
而意识到邹然对她的感情并不普通的半透明男生自然不会傻到去提醒迟钝中的少女，目前正在周遭观众拼命往跑道挤的时候努力护住她，如此强烈的保护欲激起冷风打转，呼得观众不由自主地往旁挤，硬是在拥挤人群里悠然自如。
校运会结束后找个机会劝劝邹然另寻目标吧。普通而言还有说人鬼殊途，不过黎安甯跟景烨关系那么好，这点差距也不会是什么大难题。
穆晴秋显然是极为信任着空色之馆的众位。
3000米，400米跑道上7圈半，而他们就站在离终点100米左右由弯道进入最后冲刺直道的拐角处。
“加油！邹然！加油——！”最后一圈，看到邹然的身影跑进弯道，黎安甯和穆晴秋便一起大声喊着他的名，为他加油打气。
3000米，只要能跑完都是好样的。
感染了校运会澎湃热情的黎安甯在阳光下笑容灿烂，红通通的小脸上大眼睛里全是对他的鼓励。
气喘吁吁得快想要放弃的邹然感觉到了能量全满的满足感。
她在看着我！
不能让她失望！
拼起最后一口气，邹然陡然加速往终点线冲去。
大概是受到那热情的影响，黎安甯也学着不少学生一样陪着运动员跑完这3000米的最后一段。
“加油，邹然！要坚持住哦，终点就在眼前了！加油！”
穆晴秋自然也是得跟着的，毕竟自家室友。
跑过终点线，欢呼声，穆晴秋和黎安甯绕过终点处的裁判高架，迎向邹然。
不仅跑完了全程，还是第六名，值得庆贺的好成绩！
“啊——！”惊惧的尖叫压过所有欢呼声和掌声，全场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黎安甯张大嘴，尖叫哽在喉咙，失了声音，身体软软靠着跟在身旁的半透明男生。
慕容君新一手揽着她的腰拉进怀里，一手按住她后脑勺让她把脸埋进怀里。
看不见半透明物的话这是个很诡异的姿势，只是现下谁也没这个精力去留意。
“邹然！快叫校医啊！快啊！”穆晴秋看着邹然一口鲜血吐出，扑倒在地，便没了声响，陈斌死时的无助感涌上心头，跪坐在地，把倒在地上的邹然翻过身。
骚动的人群自动为前来的校医让出一条过道。
探脉动，察鼻息，CPR心脏复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3000米长跑的运动员也陆陆续续到达了终点。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学生之间熙熙攘攘交流着小道消息，微博滴滴答答不断刷新。
超过了CPR心脏复苏适用的时间，校医不依不挠地继续机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没有人能接受如此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在自己眼前消逝。
只是……情况已经没有乐观的可能性了。
没有人愿意承认而已。
尤其是不久前才失去一个室友的穆晴秋。
黎安甯单膝跪地，抓住了跪坐在地上不断喊着室友名字的穆晴秋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一掐。
没反应。
慕容君新开口，“灵魂消失了。”
手背上的痛楚远远不及耳边这句话带来的刺激性大。
“什么？！”
“消失了，本应该与□□分离然后被鬼差带走的灵魂，不见了。”黎安甯重复。
如果是灵魂离体还可能死而复生或是投胎转世，那么灵魂消失的话……是不是就是说，魂飞魄散了？
就像……陈斌一样？
穆晴秋禁不住浑身颤抖。
专业医疗人员赶到了现场。
——他们到来后唯一做到的，就是确认了大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这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男生……
他们惋惜地摇摇头，掩上双眼，白布盖了担架上男生苍白又病态血红的脸。
眼前陈斌和邹慧的脸瞬间重叠，穆晴秋完全失去了意识，呆呆望着担架远去。
发生了这种事，校运会也只能中断，学生散去，入夜，照明灯略显惨白。
像是生了根一样跪坐在那里的穆晴秋谁也拉不动叫不醒，只能任由他停留在那儿，等他清醒过来。
“准备呆多久？”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后是不容置疑的力量把他扯了起来。
不远处关心着的女生暗暗松了口气，感激的目光投向身侧银发的少年。
“我说过的，放心，会没事的。”
“嗯，谢谢你，景煜哥。”女生致谢后，拉着慕容君新离去。
“……”少年化作一抹银影掠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Part. 6(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