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十—红白口马三爷》李嘉奇

3、马三爷善心帮人办丧事

　　马三爷善心帮人办丧事
　　马三爷大儿子娶媳妇两个月后，他跟大儿说：咱们这房子，我找人看过风水了，风水先生说：此房不吉利！所以我决定，把房子卖了，你们小俩口敢紧找房搬家，过两年，老二娶媳妇后，也要马上搬走，这样就可以卖房了！再说了，你们自来水公司在西四牌楼那边，你上班太远，租房找近点儿的，上班也方便。
　　老大搬走，老二住原来老大住的那两间北屋，两年后老二也娶了媳妇，马三爷又催老二搬家，老二搬走不久，马三爷在附近一条胡同，一个小四合院租了三间西房，三间房是一明两暗，他和老伴住北里间，让小三住南里间挨着茅房，堂屋中间放一张八仙桌，用来打麻将和吃饭！
　　这个小四合院，是在南北的胡同里，路西、门朝东开，进门有一个影壁，上面一个大福字，字很模糊了看不清了，门口还有两个石头雕刻的门墩，门楼古老而刻着很多花纹，很美丽、漂亮，院内是三间北房、三间西房、三间南房，人们一看就知道，当年住这房的主人是较富有的家庭，独门独户，院内有甬路，通往各房间，四条甬路中间这个交汇处，有一四稜的木支架，上边有一个大鱼盆，小院幽静、平和，给人一种安居乐业的感觉！
　　马三爷在租好房子之后，就告诉了经常来往的朋友：他一个月后要搬走的地址和门牌号，在这期间，他找人将房子装饰了一遍，糊糊顶棚、将墙刷白、新糊的窗户纸，尔后他们一家三口搬了过去，这一年马三爷已经55岁了。
　　马三爷虽然搬了家，而来往的客人更多了，有人是祝贺新居的、有人是来认认门的、有人是来打麻将的、有人是来找他做活的，找到原地址，是原来街坊告诉他了新地址而找来的，总之，马三爷新搬家，这儿比原来的地界更热闹。
　　这期间，小三已经工作一年了，他读完初中，上了高中不久，他不想再念书了，他告诉他爸，他读高中很吃力，语文还可以，但对数学、物理、化学他不喜欢，很吃力！再说了，爸爸年龄也大了，他想工作挣钱，他爸说，书不念就算了，咱家人就不是念书的料，但是你想干什么工作呢？小三回答他，想去小学当语文老师，他爸答应他帮他找当小学老师的路子。
　　过了几天，他想起来了，他曾经给一位小学校长家办过丧事，那位校长他爸去世时，是他给当的厨师。
　　后来他找到了那位校长，与对方一说，对方让他把三儿子带去，他看一看，过两天他没活儿，带着小三买了一篮子水果，去拜访了这位校长，三儿子与校长谈了近一个小时，校长最后说：我个人初步同意你来我们学校任教，担任语文教师，但我还要和校董们商量一下，决定了！我就通知你来上班。
　　过了几天，他三儿子上班了，当上了小学老师。
　　在马三爷搬家半年后，一天，突然闯进一个人来，进了院门就找马三爷，街坊指西屋告诉他：三爷住西屋，那人见到三爷，跪下大哭！口喊马三爷！您得救救我！三爷忙把他搀起，口中说：你有什么事儿，坐下慢慢说！那人站起后说：我穿着孝服，不能坐！我就站着说吧！那人站起后，马三爷一看，此人30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粗白的孝服（粗布孝服表示最近的晚辈），说明他爸爸死了！三爷看着他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人是附近拉洋车的，自己没坐过他的车，但经常看到他。
　　那人说：我姓刘，叫刘老根，就住在前边那条巷子13号，我是拉洋车的，很穷！我爸也是拉车的，他在北平呆了20多年，我们是河光北固安县人，我爸今年53岁，因为常年劳累得了病，也看不起病，就穷忍着，昨天突然去世了，可把我愁死了，我们家男的就我和我哥俩，哥在老家种地，更穷！我爸死了要发送，指不上他，可我连棺材都买不起，我和媳妇、仨孩子，五个人，围着我爸尸首光哭，也没用！这会儿街坊帮我出主意,让我找马三爷,所以我就来了,您一定得救救我,说完又跪下磕头！
　　马三爷将他搀起来,想了一下,跟他说:你们在北平亲友和老乡多吗？刘说:多！就是穷人多,阔人有几个,但咱都不认的！马三爷意味深长的说:穷人多没关系,只要人多就好办！
　　马三爷说，你家的丧事要大办，不能蔫了巴几的，但大办要有分寸，该花的地儿就花，该省的地儿就得省，比如说吧：搭大棚，大棚搭好后，要请老先生写挽联，门口要挂幌子，门口要请三四个吹鼓手，喇叭吹的倍儿响，要让人们都知道，你家办丧事，但送丧的队伍要简单，有三四个吹鼓手，吹吹响亮就行了，什么纸活儿啦、打执事的全不要！亲友们的孝服去租去，不要自己做，棺材要用马车拉，不要用人抬，什么八杠、十六杠的，全不要，省钱！一路上扔些纸钱儿就行了，你家有坟地没有？刘说：没有！头两年我妈去世，就在广安门外找了块荒地，给埋了！没立坟头，但我作了记号，这次我爸也埋在那儿，合葬！马三爷接着说，棺材下葬时不要请专门人、又举行什么仪式，找几个哥们，弄两条绳子系下去就齐了，回来时蔫不溜的就行了，但请人要讲究，要写请柬，专门上门儿去请，请酒席要像样儿，不能让人吃不饱，这样人家给份子钱，就不好意思少给，人家知道你穷，来吃一顿，解了馋，再抠门儿，做人也得伸手帮一把，这种事儿少有！又不是常有的事儿，谁好意思在死人上抠点儿油水哪！最后你办丧事儿，可能还赚钱，没钱办事儿，你别着急，我给你赊去！你跟着我，什么棺材铺、杠房、棚铺、纸店、米面铺、菜店、油盐店、租家俱店，走一趟，去赊账，凭我的面子，他们不会不赊！你打欠条签字，我坐保人，也签字，完事儿后还钱！酒席的餐具我有、拿去用，还有灶具，我也有，也拿去用，不要租金，免费！写字的事儿，让我三儿子找他们老师来写，不给任何费用，写完了让我的小三请他们吃顿饭馆，弄几个好菜，喝点酒，就齐了！
　　刘听完后，悬着的心放下来！又要跪下来磕头、感谢！马三爷给拦住了，说：别着急！我换件衣服，咱们立马就开始赊帐去！
　　忙和了三天，丧事办完了，帐也还了！马三爷回家后想：这三天，累的我够呛！刚坐下来喝口茶，刘老根全家五口，仍穿着孝服来了，进门全家人都给马三爷跪下！齐声叫：大恩人！表示感谢！马三爷敢紧起来，将他们扶起来，他们将给马三爷买来的两瓶酒、两筒茶叶和一些酱肉、放在桌上，马三爷表示不收，刘志老根说：您要不收这点儿小意思，就等于打我的嘴巴子！
　　马三爷送走他们全家后，心里感到：帮人做点儿好事，也是积阴功啊！
　　这件事儿传开来，马三爷在广安门这一带名气，可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