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十—红白口马三爷》李嘉奇

1、旧时北京的婚庆喜宴

　　旧时北京的婚庆喜宴
　　解放前旧北京的习俗，婚庆喜宴是很繁琐、很麻烦的，越是富有家庭越是繁琐，以一般中等家庭来说，婚后新郎被累倒的不足为奇，富有人家多到饭庄里去办婚事，但花钱多而贵，主人家却省力了！
　　那时没有饭店、宾馆这些称呼，都称为饭庄，饭庄多是在四合院里经营，因为那时北京楼房极少，这些四合院都是院落很大，房间十多间，甚至有的两层或三层院子，房子多达二三十间，可容纳一百多位客人，院内整洁干净，有的还有花草树木，房间内主要陈设桌子和椅子，以及讲究的茶具，房间内主要供客人们互相祝贺、道喜，和聊天！在这里办喜事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甚为快慰！宴席摆在院落内，因为院子大，可摆大圆桌七八张，如果是两层院子以上，可摆十多桌，乃至二十桌以上，院内长年搭有高大的席栅，夏天凉爽，最舒适，春秋天不冷不热，很好！冬天冷了，很多饭庄将餐桌摆在屋内，每屋一桌，但也有的将餐桌仍摆在院内，而院内生几个大火炉，使人感到稍冷，但仍可以忍受。
　　饭庄设有宽大的婚礼大堂，一般都是三间一通帘的大房间，除设有举行婚礼拜堂的设施外，只有两把太师椅，其他椅子没有，因为婚庆拜堂的时候参加的人全站着，两把太师椅是给公婆二人，接受二拜高堂时新郎父母坐着时用的。
　　饭庄设有洞房，但没有床，只有桌椅，只是用于新郎新娘入洞房后，夫君揭新娘盖头仪式的场所，由洞房出来入宴时，新娘已无盖头。
　　由饭庄回家，主人家包括新郎夫妇，均乘车，新娘不再坐轿。
　　旧时，均乘马车，到了解放前几年，已有了汽车，改乘汽车了，马车的种类很多，不同时期采用不同的马车，进入民国后，时兴一种由国外进口的洋马车，豪华、时髦、壮观！
　　绝大多数北京市民，办喜事不去饭庄，太贵！花钱多承受不起！均在家中四合院内举行。
　　俗称搭大栅办喜事，在四合院办喜事，主人家要办几件大事，很麻烦！计有：
　　第一：找棚铺，请他们帮助搭大棚，他们来人后，先丈量尺寸，再问主人家棚子的高度？棚顶上要设置局部活动棚顶否！一般在夏天，均有，以便傍晚太阳下山了，将棚顶局部拉卷起来，进风、凉快！先问那天搭，那天拆，然后双方讨价还价，确定价钱后，再请主人家先付定金。
　　第二：找专为婚庆喜宴租桌椅的铺子，提出要多少张桌子、多少把椅子和板凳？家住那条胡同，门牌多少号？那天送来、那天撤回？再讲好价钱，一般是先搭棚，后送桌椅！桌椅送到，付钱！
　　第三：找专为喜庆宴会出租餐具的铺子，提出要什么样的餐具，多少个？何时送来？简单说：也是□□！
　　第四：找轿房，提出要什么轿子、配置内容，如鼓乐等，及数量、往返地址？最后讲价钱？先付定金等等！
　　第5：主人家为省事，就找红白口领头人，让他帮助购物，定期送货：包括米面、肉类、酒类、蔬菜、油盐酱醋等等，要告诉他大约多少客人，包括光客（男人）、堂客（妇女）、小孩，各多少人！便于他计算数量，由他出面找相应店铺订货，届时送来！他说总共多少钱，主人付钱！一般红白口头头都赚钱，主人干睁眼、没辙！因为这些店铺与他们倍儿熟，帮他们瞒价钱，你去查，也查不出来！
　　有的主人家，为防止红白口头头赚钱，自己去订货、买东西！你没经验，订多了，剩下的咋办？不好处理！订少了！到时不够吃，那时来个措手不及，干着急！
　　搞红白口头头，他有经验，就这件事，就为自己赚不少钱！有些主人家有佣人，让佣人跟着去购物、订货，以防止红白口头头赚钱，但没用，他与各个店铺都是熟人，当着佣人面照样赚钱，如总购物30块银元，事后他再回去，店铺主人退给他3块大洋。
　　红白口是行话，表示红白喜事，喜事包括：结婚、生子办满月、老人办寿宴，白事就是老人去世，那种年月人的寿命短，活过60岁就算老喜丧，一般老人超过60岁去世，主人家才大办酒宴，席间主人家也不太悲伤，如三四十岁去世，主人家甚为悲痛，一般不大办酒宴，没心情！
　　以办喜事为例：大棚搭好后，主人家又是一通忙和，到处贴大红喜字，用大红纸写条幅、写横幅，讲究的主儿、有钱的！有的还在大门口挂大红灯笼、室内条案上、八仙桌上点大红烛炷，显示一片喜洋洋的气氛！
　　一切准备停当，红白口头头就要带着他的几个同伙来做准备工作，首先是要砌炉灶，同时要用辆马车将他的灶具运来，包括大锅几口；饼铛；盆子大小数个；大小水桶数个；还有炒勺；锅铲等，总之一切烧菜、做肉、炸货的用具都要带来。
　　白天做不完，还要晚上干，那叫“落做”，晚上在大栅一角露天下干活，看不见，主人家要吊起大灯泡的电灯，那年月经常停电，有的主人家就借来或买来汽灯，然后吊起来。
　　厨师们晚上干活，要吃夜宵，做是不具备件，也来不及，主人家只好上街去买，好酒、好肉、好菜、热呼呼的大饼或馒头，来招待一番！
　　落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炉灶点火，试烧一下，好不好用？
　　第二天下午，几位厨师还要来，一直到晚上打落做，到晚十点多钟吃完夜宵才走，这一天主要忙和：要予先将炸的、蒸的、煮的、烙的，全做好，免得明天正日子来不及。
　　第二天正日子迎娶拜堂入洞房摆喜宴整个大院欢庆热闹喧哗声整日不断：
　　花轿进大门，一般小四合院进不来，轿夫只能撤去轿顶、轿杆，将花轿堵在门口，掀起轿帘，请新娘带着盖头下来，有伴娘将新娘搀扶着走下来，众人观赏下，新娘在伴娘搀扶下向前走，这时新郎在伴郎陪伴下，向新娘射一箭，驱邪气;同时跨火盆，祈求红红火火,阻止跟尾鬼;进门前由伴娘送到新娘嘴边一个苹果，新娘咬一口,表示平平安安;新娘进入拜堂房门,由傧相主持婚礼进行三拜九叩;入洞房后，新郎用秤杆揭盖头，是称心如意，新婚夫妻才见面;尔后有人送上一盘吉祥数一般是六个不熟的饺子,新郎端着用筷子夹一个饺子，让新娘咬一口,这时窗外有人喊：一般是新郎的弟弟或侄儿生不等？这时新郎催着新娘说:生！新娘扭蹑不说,在窗外和新郎的再三催促下,直到新娘大声喊:生！窗外人高喊:新娘说了:生！
　　这时大家热烈回应:新娘要生,还有众人说:新娘明年就生！生个大胖儿子！这时众人热烈鼓掌！
　　上述是一般家庭的婚礼仪式,富有家庭比这复杂的多！
　　然后是婚宴开始:上菜、斟酒、祝贺声一片,热闹非凡！